《长治久安》二卌

6、第 6 章

　　出租车在中大附近的广州酒家停下了。记得于枫从中大毕业时，他们班就在这里聚的会。
　　吴长治大步往前走，于枫在他身后跟着。听他告诉服务员，“两位”。
　　两位？于枫感到疑惑。
　　吃广州酒家没有不排队的道理，而且现在正是中午饭点，饭店外的等候区人山人海。吴长治领了号就坐在一侧去了，于枫也跟着坐在他身边。
　　看着吴长治一声不吭，于枫便问他：“怎么了？”
　　他瞪了于枫一眼：“你说怎么了？要不是想带你吃广州酒家，费得着这么等吗？”
　　于枫心里气恼极了，难道是我说要吃了吗？可是转念一想，也难得他竟然还记得自己喜欢广州酒家的味道。可惜自己在广州七年，也吃了七年粤菜，尽管无法否定它的美味，但早已不向年少时心心念念的那个鲜味了。要是真让他选择吃什么的话，他倒是很想念湘菜的味道，想念辣椒炒肉，想念酸萝卜炒小肠。就是这些味道存在在于枫每一个重大决定里，也存在在他和吴长治的年少回忆里。

　　自从冰灾的那个寒假过后，于枫和吴长治的关系以一种旁人理解不了的速度升温。上学期两人还没说过话，怎么如今熟络的跟两兄弟似的。
　　向来低调的吴长治竟然破天荒地找到班主任老贺，说要和于枫当同桌，向他多学习。老贺没多想便同意了。
　　于枫听到吴长治要向自己学习，还以为是寒假说考大学的事情激励了他，便越发卖力地利用课余时间辅助他的功课。可是一学期下来，吴长治的成绩仍然不见长，于枫也苦闷极了。
　　没想到偶然一次上课走神，发现吴长治柔情似水地注视着自己。他脸颊微微一红，小声提醒他：“听课啊吴长治。”
　　自那以后，于枫就彻底发现为什么他给吴长治开小灶可他学习依旧没进步了。于枫在教他画辅助线的时候，吴长治在观察于枫的手指；于枫跟他讲物理公式的时候，吴长治的视线落在他的耳垂——还时不时左右更替观察；于枫做题做累伸个懒腰的时候，吴长治都能迅速感知到，眼神贼溜溜地瞄向于枫的腰线。
　　于是，于枫酝酿了好几天，终于在这天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郑重地跟吴长治说：“吴长治，你可不可以别看我了。”
　　吴长治一点都没有被抓包了的慌张，反倒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可是我忍不住。想到你坐在我身边，我就想看看你在干嘛。”
　　这个回答反倒让于枫乱了阵脚，他结结巴巴地说：“不是，那……那，……”
　　隔了一会，于枫妥协了，“那你看吧。”

　　高一就要结束了，这天分科意向单发了下来。吴长治拿着这张单子探头看于枫怎么填。
　　于枫并没有填。吴长治就问他：“你准备填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一向嬉皮笑脸的于枫都愁云满面了，他说：“我想选文科，但是我爸妈都要我选理科，说好考大学，毕了业也好找工作。”
　　吴长治没有考虑过这些，只觉得于爸于妈说的有道理：“那你就选理科啊。”
　　于枫叹了口气，说：“别说我了，你呢，你选什么？”
　　吴长治斜倚在课桌上，向他宣告：“你选啥我就选啥。”
　　于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不是，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吗？”
　　嬉皮笑脸的吴长治摇头。两人待久了，吴长治仿佛也被于枫的开朗影响，脸上经常出现这样大开大合的表情了。
　　“那你做决定的时候，得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啊，别让将来的自己后悔。”
　　“不会的，要是跟你不在一个班我才后悔。到时候我还要求班主任让咱俩同桌。”
　　谁都没想到吴长治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了，除了高一第一学期，后来的三年吴长治一直都乖乖地坐在于枫的身边。他俩一同进入理科班，班主任还是那个爱穿格子衫的老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