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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城内的桃花开了,玲珑的身姿仿若天上的仙子降临,淡粉色的花瓣均匀地排列在一块,黄色的花蕊洒下阵阵芳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纵使有急事,也会为那清淡的芳香驻足,沉浸在心中的那一点点桃花源。

      “店家,上酒。”

      摇着乌色羽扇坐在账台拨弄着算盘的独眼店主抬头,朝着门前拴马处看去,还没瞅见马匹,眼前是一位清新动人的女子,挥手大声招呼着小二上酒。自己凑过去赔笑引着人就坐道:“姑娘请坐,不如在敝店点上几盘小菜,这春日大好时光,若是没有好酒好菜配着,可是亏待了您这美人啊。”

      “美人亏待不了,勇夫倒要亏待了。”低沉的声音自店主的身后传来,笔挺的剑眉下是锐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觉给人威压感。

      “原来是公子您的人啊,是小人唐突了。”独眼店主连忙缩起了脑袋,悻悻回到自己的账台上,抱着算盘算起枯燥无味的账本,倒是让一旁的小二偷笑送上一坛好酒。

      东方求败抱拳行礼,威风凛凛的样子不逊于任何人,“初见姑娘,在下独孤求败,不知姑娘芳名?”

      天山果姥没有正眼看他,她只觉得这人实在狂妄,自己也没有想与他有多少瓜葛,借假名托词就好。既然他有托着自己的意思,那就趁势灭灭威风,自顾自地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握起酒杯小酌两口,“天山童姥。*”

      冷淡的回应也没能让东方求败打退堂鼓,但这名字却令他内心咯噔一下,想起之前路上遇到的疯清扬的言论,说完全无稽之谈一点都不可能,自己对此也是真假参半半信半疑。他坐在了天山果姥的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置于唇边,眼睛盯着她的面庞,迟迟没有饮下。

      成我?弑我?

      这长久的盯着让天山果姥有点发毛,这人是得了什么癔症吗,莫不是在蓄力准备与自己再续前夜前缘,还是要装作款款情深的放荡公子?她放下了酒杯,抬眼正视东方求败,“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东方求败想疯清扬的话想得出了神,天山果姥的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实,他才发觉自己刚刚的样子多么失礼,一饮而尽手中酒液当做掩饰,脑内胡乱闪过几句话搪塞,“不,没有。是因为童姥你的面容太好看了.......”

      “你叫我什么?”

      “额...童......”

      “叫我姐姐!”

      东方求败被这突然大吼吓得差点掉落手中的酒杯,没想到自己碰上的女侠还真不是一般人,用普通对付女性的方法还没降服她呢,先把自己给降服了。还有那个该死的疯清扬,半路拦住自己说了一大堆荒唐言论,现在根本没有任何闲心说出取悦她的话。

      “怎么了,独孤不败?”天山果姥挑挑眉,眼神里带着凶气,口气不带半分温柔,食指带着一小阵疾风直指东方求败的眉心,一字一顿地继续发言,“你、那、天、不、是、说、我、功、力、不、够、吗?”

      东方求败完全不知道这是上的哪一出戏,随口之谈还当真了吗,他还不敢妄言,这里人多眼杂,要是把她的怒火点燃了打起架可就不好了。自己还不是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人,一直讲求和谐社会安分做人,何况这里人多眼杂,无生事端也是有一堆闲言碎语的。

      “姐姐,我投降。”他变扭地说出这几个字,把双手举到与肩同高做出投降的姿势,心想还是先忍忍让她威风上去吧。

      温柔地指腹点在眉心,用力把东方求败的脑袋往后一推,随之而来的是如清泉般的爽朗笑声。“天山会赢了,歪会俯首称臣。”天山果姥得意洋洋地撑着脑袋,她的脸颊上泛着些许红润的色泽,微醺的样子像是嘲笑东方求败这么容易就上当了。“独孤不败,认输了。”

      清脆的笑声像一根根银针刺入东方求败的耳膜,自己刚刚被疯清扬愚弄,现在又被天山童姥愚弄,这种经历要是被人知道了,还怎么出去见人。自己也只能尴尬地陪笑:“童姥姐姐真是冰雪聪明,甘拜下风。”

      这种人是成我,还是弑我?

      东方求败倒是有点好奇她了。

      “哼,说得好听。”天山果姥指了指酒杯,示意东方求败给自己倒酒。

      东方求败立刻心领神会,一手抬着酒坛就倒酒,“童姥姐姐乃何处之人?”

      “南面江东,来北方只为行侠仗义,替天行道。”说完,天山果姥一饮而尽,大呼赞叹酒劲十足过瘾,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那么,如何替天行道?”这回答让东方求败眼睛一亮,来了想要好好会会她的兴致。

      “不趁人之危,行侠义之事,立天地之德。”

      “果真深明大义之人,独孤某佩服。”东方求败抱拳以表钦佩,真如疯清扬所言,此人不是等闲之辈。

      天山果姥也不甘示弱,眼前人与自己行同样的道义,也定有他的原因,“你又如何?以歪会之名,行正义之事,莫不是以假乱真?”

      “非也,”东方求败伸手沾了一点酒液,指尖在桌面上留下“归天”二字,转而改了口径,“我认识一处好地方,不知童姥姐姐可愿同我前去?”

      “何处?”天山果姥神色一紧,她体会到了这副身躯下的野心,然是否大器之才不得而知,话题却是转的很快。自己来到北方时日并不多,人生地不熟的这么殷情倒是让她提起根心弦。

      东方求败起身跑去店前,直接解了一匹马的栓绳,斜过身招呼人,“过来上马。”

      这可让天山果姥面露难色,自己虽是习武之人,可御马之术并不行,这也是为何战书相约那夜她没有驾马的原因。她起身走到门口,高大健硕的马匹,别说是骑着它御风而行,自己登上去都是问题。

      “怎么,不肯前去?”东方求败拉了拉缰绳,像是宣告自己对驾马的信心,定不会有任何闪失。

      天山果姥眼神有些躲闪,她一点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还有这点短板。“这地方必须驾马才可前去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东方求败就已经拦腰带着她上马了,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差点没让她把东方求败打下马,碍于街市人多眼杂,自己又受制于这狭小空间,只能嘴上占小便宜,“独孤不败,你真是胆大包天了!”

      “功力不够。”

      “店家,钱不用找了。”随着缰绳的挥动,马蹄扬起尘土,钱袋被策马之人分毫不差地被丢在账台,只见二人离开了这繁闹的街市。

      独眼店主根本没有瞧东方求败留下多少钱财付账,他静静地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那是他一直以来关注的目标,自己不需要动手就已经摆在眼前了。“哦?蓝色莲蓬的持有者与粉色莲蓬的持有者居然见面了,这倒是有趣了,省了我很多事情啊。”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相遇,蹲下身对着在账台底下被五花大绑的真正酒店掌柜面露喜色,羽扇像是夸奖似的拍了拍人畏缩的脑袋,“掌柜的,辛苦你了。”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天山果姥紧紧地抓着东方求败的衣服,紧绷着身体,几乎全身都伏在他的身上。马背上的体验真是不好,奔腾而过的造型虽然好看,但是怎么都是不平衡状态,让她的心里有点发怵,紧闭着眼睛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在马背上摔下来。

      东方求败不急着回答,他感觉到了天山果姥内心的不安,放开一只握着缰绳的手,牢牢地握紧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更加紧凑地握紧缰绳,双腿加紧马肚,驱使着马儿更快的奔腾。

      厚实的手掌传来温暖的热度,与意想不到的安全感,天山果姥紧皱的眼皮也略微舒展开来,提起的心弦慢慢放下,看来这人也不是什么不懂情理的。

      这匹骏马就在东方求败的操控下,在风中四蹄翻腾,长鬃飞扬,直到到了一处桃林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儿。”

      好不容易停下了无休止的摇荡,终于平稳下来的天山果姥长吁一口气,她睁开眼想看看这是一副什么样的好地方——粉色的彩霞像是要晕染整个天空,桃花在春风中摇曳像是喝醉了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东方求败放下了缰绳,一跃下马,“来。”

      一只手刚伸出,就被宽厚坚实的手掌握住,转眼间天山果姥靠在了东方求败的怀里,清丽的桃花香气恰好地净化了身上的尘土气息,钻进了意中人的心房。

      “放手。”天山果姥扭过头,拍了拍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衫。从酒楼到桃林,这一场经历简直就是闹剧,自己居然就这么上当了,要是时间能够倒流的话,她一定在那夜晚上就拒绝。对,立刻拒绝。

      “赏美景须有美女作伴,怎能放手?况且刚才的酒钱是我付的,用你陪我看桃林当做代价。”东方求败笑着梳理天山果姥有些杂乱的发丝,“你看见那个了吗?”东方求败指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巨山,“现在那儿只是桃林一景,改日则是我囊中之物,未来我将会在那里欣赏此处桃林,一定是另一番景象。”

      天山果姥随着东方求败的指尖望向远处——那是人人都知道的花果山,传说中获得三朵莲蓬种在第七层就能称霸世界的地方。“知道,只是这囊中之物是吹牛吧?”

      “那可不一定,”东方求败侧过头,红色的眼眸里是志在必得的架势,“我想要拿到的东西可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他这话说的意思,是说也有莲蓬吗?天山果姥的心弦再次崩起,因为自己也是有莲蓬的人,粉色莲蓬的拥有者,又想到刚刚在酒楼这下的文字,心里偷偷升起些许不安。“独孤…”

      还没等她说完,东方求败拉着她的手到一处桃树下坐下,“这里可是甚少人才会知道的好地方,所以你能看到这里,可得好好感谢我。”

      天山果姥没有拒绝东方求败的动作,任他拉手依着坐下了。可心里仍然不免有所挂念,他接近我,是为了夺走我的粉色莲蓬吗?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那是一双纯净的眼睛,即使身在尘世间,也未被污染。先压抑自己的思虑才是,且看他是什么反应。“我看,你早已对很多人说过类似的话了吧。”

      “嗯?”东方求败眨了眨眼,连忙摆手澄清,“我要是经常带人来这,这里早就不是桃林了。”

      这反应却把天山果姥逗笑了,她抬手略微遮掩自己的笑容,眼神里却是在观察东方求败的神情,“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漂亮话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木讷生疏的笨话。”

      东方求败耸了耸肩,“那么请问童姥姐姐,你作为替天行道之人,有何高见?我倒是想要学习一二,好在后日好好开展自己的宏图霸业。”

      宏图霸业么?观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如果不是有莲蓬的人,是不敢设想这样的图景的。“比如说……”

      “你可知道我想开展的宏图霸业是什么?”东方求败拉过天山果姥的肩膀,抬头望向头顶,那是恰似少女初妆俏丽妩媚的桃花,一朵朵聚集在叶片下,开在横竖交错的枝头间却构成了一副气势磅礴、如海如潮诗意图景,“诗经曾有言过此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天山果姥猛然抬头,这才是他想要的宏图霸业吗?她发现东方求败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眼神里不可阻挡的锋芒,似有千言万语深藏其中,叫人猝不及防。她闪着温柔的目光,悄然地攀上心头似是而非的情感,恍惚好像听见花瓣悄然落在地面的声音,低下了头,生怕自己的双目揭穿了心底的慌。

      “我不是来和你对诗的。”

      东方求败看到天山果姥的反应,心里狠狠地颤悠了一下,那闪烁的眼波里像是掩映着温柔乡,在桃花清香的衬托下,他像是看到了与之前不同的独特娇媚,触手可及。

      “我也不是来和你对诗的。”

      此刻疯清扬正抱着他的独孤狗,坐在一处桃花的树梢上。他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早就偷看这一对好一会了。只是没有惊动这一双有情人,打搅人谈恋爱是会遭天谴的,至少道士修行守则里是这么说的。“独孤狗,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这样好的经历呢?我也想体验一下现在东方求败的感受啊。”他看着独孤狗的眼睛发问,独孤狗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耳朵轻碰狗尾巴草以示回应。

      “你是说我是条单身狗,还无依无靠吗?”他手指揉搓着独孤狗耳朵上细嫩的白色绒毛,撅起嘴巴想要发泄一下嫉妒之情。“当道士就是不舒服,那个东方求败还没给我付钱呢,我们明天怕是没有东西吃了。”言毕,他慢慢扭头朝向身后的方向,本来可以好好享受局外人的观感体验,可惜旁边有着一位不甚与景色融洽的人士,所以自己也不能完全发散那点小心思了,“这位仁兄是想给我明日的早点钱吗?”

      隐匿在桃花林之间的人也没有再想要躲藏的意思,摇着羽扇走出交错的桃树枝之间,暗沉的靛蓝色在清丽的粉色间显得尤为格格不入,独眼的他俯瞰着撸兔子毛的疯清扬,“我还没有这个闲钱养一个疯道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说我这么偷窥他们是不是有点黄雀的意味呢?”

      独眼人摘下身侧的一朵桃花,仔细观赏。“难不成你还想同我两只黄鹂鸣粉桃?”

      “你说哪只白鹭会归天呢?”

      *取自《果宝三剑客》时期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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