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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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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万物生,江东的人们希望现在的一切都是如往日一样循规蹈矩。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花果山根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一书联姻打破了宁静。
“东方求败意欲何为?”这个问题成为了在江东君臣心中的一片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可主公梨花诗根本不给群臣们思考的机会,绯红色的衣袖一挥,号令一发便退了朝。如此唐突的决策根本不能安抚所有人,尤其是事件的当事人上官子怡。
“主公,我们当真要联姻吗?”退朝后的上官子怡和花如意仍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急匆匆地冲到卧房询问。这时的她心系江东,根本没有后来遇上橙留香时对异性的兴趣。
面对这个问题,梨花诗也无可奈何,她手中的信函,白纸黑字一清二楚,不容置疑。看着上官子怡紧皱的眉头,她也不好受,这种事情除了“荒唐”二字,还能用什么形容?让自己的好姐妹这么随随便便地拱手让人,是绝对不可能的。梨花诗牢牢抓住了上官子怡的双手放在胸口,试图把手心的温度传达给她,给予安定感,“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和、花果山、的、泼皮无赖、在一起、的。”
若是能就此相信到也说得过去,花如意相信郡主一定会有办法,可是一想到天山果姥的样子,内心根本接受不下这颗定心丸。再怎么说果姥德高望重,她竟然不假思索地同意这件事,这里实在是太百思不得其解了。
梨花诗看着花如意的愁容,许是从中读出了只言片语的担忧,她清了清嗓子,“果姥她、应该是、日常、犯傻、了,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和、她、谈的。你、且看,”梨花诗将信函完全摊开给上官子怡,指尖逐字逐句地划过纸面,直到停留到关键的字眼,手指特地重点点了几下,“他们、信中约定、在江中的、孤岛、见面,而那个岛、我们、一直有、士兵、把守,我们在此、设伏、便是。将计就计,不论他们、目的为何,来了、江东、便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说着眉间透出飒爽的英气,眼中倒映着的是花果山惨败的情形。指着信函的手逐渐弯曲,握成了拳头的模样,细长的指腹罕有的显示出力量的韧劲,好似已经完全握住了花果山的命脉东方求败。“花如意,这件事、交给、你了。”
对梨花诗来说,这一次的会面不是联姻,而是歼灭。
“说得好!”天山果姥突然推开门,笑盈盈地走进了屋内。
三人对不速之客面露诧异之情,眼前的天山果姥与往日无异,面容表情、衣着行动,并未因联姻有半点严肃之态。更让她们觉得惊异的,是天山果姥一直在旁听谈话?!
“参见果姥。”上官子怡现行行礼,反应过来的梨花诗和花如意随即也跟上了动作。
天山果姥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身,她神情自若,好像梨花诗的设想如吃饭喝水一样再平常不过,“不必多礼了。我刚刚在屋外都听见了你们的谈话,梨花诗的计划很好,希望这一次你们能让东方求败真的求败呀。”
其实天山果姥一直在屋顶舒服地晒着太阳,不时隔空听着三人的谈话。梨花诗的言辞她甚是满意,自己培养的接班人能有这样的出息,她的心里莫不觉得安慰。江东和花果山交战是迟早的事情,这次联姻作为开端的话,未来的交锋也无须再担忧理由了。只是梨花诗想要让东方求败有来无回这件事还太过于仓促了,那个暴君她还是了解的,实力和手段都在梨花诗之上。还有他手下的四大恶贼虽从未谋面,相关的消息也是略知一二,能协助东方求败把花果山一直统治下去的人,真实实力不容小觑。若是仅靠此次能借梨花诗之手彻底斩断了与东方求败的关系,自己也大抵能彻底退出时代了。如果失败了还有夜燕等人暗中保护,这一次权当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梨花诗一次彻底成长的机会。
所以,她才会推开房门真正的给她们“定心丸”。
“这一次,你们可一定要让东方求败有来无回啊。”
江中的小岛在春日里虽有花红柳绿的生机环境,然而平日里都是荒无人烟,只有几个士兵把守,终归是寂静无声的。这一回却因联姻之事,被梨花诗下令大兴土木,束起高阁楼台,悉数妆点,树林林宇间早已安排好了重兵,随时都会在空中飘落的花瓣里射出直至心脏的冷箭。
低低的风在明媚的天空下野兽般空洞无畏的嚎叫,来自于花果山的船只也在随即不久靠岸,下船的不仅有东方求败和四大恶贼,还有随行护卫的士兵,以及混迹在士兵当中的蓝发陌生人。
踏在土地上的天下无贼长吁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忍耐多日行船的无趣了。他跟在东方求败的身后环顾了四周,暗自感叹这小岛还真是一片好风光,不仅人外盛景称心,人内也是暗锋噬心。他朝着随行的士兵里的人看了一眼,蓝发的陌生人了解了他的意思,灵巧的身姿一晃便隐没在人群之中,阳光下再也寻不见身影。
“丞相,”天下无贼朝前迈了两步,羽扇遮住在东方求败的耳边轻语的动作,“江东这阵仗我们怕是‘归’定了。”
东方求败轻笑一声,暗中设伏早就是意料之内的事情,真联姻也好,假鸿门宴也罢,不过是为了看一看江东的实力,再看看过去的故人是如何模样。他的手指比上岛中的屋阁,随时都能碾碎这幅图景的样子,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这点小伎俩就想拿走蓝色莲蓬,徒儿还教得不够好啊。”
“徒儿?不知您、说的、是、何人呢?”梨花诗率着众人出现在东方求败的面前,礼节性的微笑是博弈时最好的伪装,面对气宇轩昂的东方求败她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不过是比自己大了些岁数的敌人,此处江东地盘,休得猖狂。
“原是江东郡主,初次见面,真是年少有为啊。”东方求败的眼神缓慢的拉回面前,梨花诗青涩的面庞在他眼中只能用“稚嫩”相称。若说以对女人的审美的话,梨花诗的女相男装虽不柔美,却仍神采四溢,只可惜作为敌对的头领,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小丫头片子,无足挂齿。“江东工匠与花果山工匠审美各异,今日一见江东高阁,桂殿兰宫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此处风寒,不如、同去、欣赏、其中、金碧殿堂,共享、宴会,商、联姻之事。”梨花诗无心听这冠冕谈话,示意手下士兵带人前行,她身形一侧群臣也随着她的动作靠向一边。
就在这侧身的间隙,东方求败敏锐地捕捉到了绿色的倩影,虽早已不是当年那清秀的模样,但熟悉的身形衣袖,仍能摇动记忆里的竹马,当初的乌发化为银丝,依旧撩动内心水面的涟漪,那是冥冥中敌对也无法斩断的情动,带着背后的伤痕也无法湮灭的痛楚。“天......”
“臣在。”
东方求败刻意把自己拉回现实,沉湎过去的妄言只会束缚自己。
上天入地,唯我独尊。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天下无贼向前踱了一步,欠身向前引路,“丞相,我们该走了。”
“走。”
“还真是一副好图景啊。”天山果姥立于远处屋顶俯视地上,她本来跟着梨花诗的,却在众人侧身时刻退去了。既然见到了那个依旧壮心不已的蓝色身影,也便没了想法。只是可惜了梨花诗这阵仗怕是不得如意了。“不如,你也同我一块欣赏?”她转身对背后的蓝发陌生人发出邀请。
蓝发的陌生人无言,春风吹起了她额前的刘海,扰乱着本该有的寂静,身侧的剑蛇吐信子似的发出“嘶嘶”鸣叫。
“是那个人东方求败派你来的吗?”天山果姥毫不顾忌地走到她的面前继续搭话。
鞘中之剑像久居洞穴冬眠而醒的毒蛇一样突然躁动起来,发出令人颤栗的响声。雪白的长剑随着蓝发人蛇一般地游走而来,刹那间,剑光像是将她包裹住,企图刺入天山果姥的眼眸。
怎奈这早就在天山果姥的计算之中,她巧妙侧身,顺水推舟让蓝发人伤害到自己无关痛痒的手臂,掌心如游龙凝聚一力,排山倒海般重力拍上那人的胸口,推向远处。 “我劝你还是放弃,不过,刺杀这件事我会表演给他们看的。”
蓝发人紧皱眉头捂着自己的胸口,刚刚一掌的重击仿佛千斤重压在她身上,发白的嘴唇不住的颤抖,右手的指尖都发不动握剑的力量。
“我劝你还是放弃,”天山果姥再三劝解,青袖一挥收力,她还没有要杀掉刺客的意思。“我会卖个人情,这样对你我未来都好。”言毕,她跳下屋檐,再也寻不见踪影。
屋阁内的情形,用璀璨生辉形容毫不为过,罗列堂上的钟鼎宝器,排比屏前的羽仗华扇,薄如蝉翼的绢质舞衣悉数抓着人的视野,更加夺人眼目的是立于上座的梨花诗和东方求败。两位统治者的年龄差异虽大,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的背后,是猛虎与凤凰之间的殊死搏斗。猛虎卷起飓风摧毁万物,凤凰洒下千万烈焰燃烧众生。
东方求败借着饮酒的姿势扫视着殿下的江东臣子,他早已看透这群人眼神里的生杀伐戮,莫不是等着梨花诗摔杯为号,只是为何里面却没了那绿色的身影?“不如令乱臣贼子与上官子怡先行告退,既然联姻了,得好好交流一番。”
“不知、信中的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是、下面、哪一位?,是下面哪一位呢?”梨花诗指了指殿下的四大恶贼。
“正是在下。”乱臣贼子立刻起身行礼。
“上官子怡,你、意下、如何?”梨花诗抬手朝向乱臣贼子,东方求败的这一行动正好顺了她的心意。以上官子怡的身手,解决乱臣贼子不成问题。殿上仅剩的东方求败和三大恶贼由花如意率兵解决即可。
上官子怡看了看起身的乱臣贼子,那瘦弱形象一点都不符合她的审美,初见印象就已经掉下冰点,怕不是自以为风趣幽默之人,实则迂腐不堪。她朝主公看去,梨花诗对她发出的命令立刻心照不宣,顺从地起身行礼,“是,主公。”
乱臣贼子和上官子怡便很快退下。虽然退去了两人,但仍不影响宴饮的继续举行。舞女的衣摆在众人面前飘然而起又飘然而落,透过旋转翻飞的舞衣,是眼中人的血色疆场。
“三哥,没想到江东这里这么好看!”
“是啊,太让人心动了,不知道何时丞相才会把这里拿到手。”
认贼作父和贼眉鼠眼相视一笑,他们的脑内都开始设想在这里的统治模样了。
“你们两个别太把那种表情外露了,殿上还有丞相呢。”天下无贼瞧瞧旁边两个傻弟弟的模样,不好直接开口责备。他的心绪一直在殿上,观察着江东的年轻郡主的表情。若是能在丞相身边就好了,他还真想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统领江东,能与花果山对峙如此之久。
殿上的东方求败似乎还很享受此刻的欢愉,他向身旁的梨花诗敬酒,“江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莺歌燕舞当真是如梦似幻。”
“实在过奖,我们江东才子佳人可不逊于花果山之流。”梨花诗也举起酒杯回敬。
“喝!”未见其人先见其身,手持方天画戟之人跳入舞女之中,高挑挺拔的身姿令人联想到蓄势待发的箭矢,在春日的光辉下形成独特的炫目姿态,“主公,今日宴会我来舞戟助兴。”
话音刚落,舞女纷纷四散为无极腾出位置。舞动画戟的气流像是寒风扫过三大恶贼的面前,金色的身躯与雕栏画栋的楼阁交相辉映,随身而动的雉翎在空中舞动,完全置身在音乐的漩涡里,整个殿内仿佛又电光瞬间闪过,若是有战场烟尘相配,便是形成一副喧嚣图景。
东方求败对这眼花缭乱的剑影发出无关的评价,“这天下也莫不过我们二人。”很快他的眼睛又被舞戟的行动深深的吸引,发出极富有磁力的大喝,“好!”
这一声将那一柄数尺长的方天画戟吸引过来,刺目凛冽的剑光,拖着英武的无极凌空飞翔,直逼殿上的凤凰。
退到殿外的上官子怡领了乱臣贼子随便置于无人的一处。
“阁下便是乱臣贼子?”上官子怡挑了挑眉毛表现出不屑的眼神,眼前的乱臣贼子在她心里只能打上“人模狗样”的标签,她可一点都不想对这位联姻对象有丝毫好印象,更何况是来自于花果山的敌人。
这样的表情也在乱臣贼子的意料之中,本就是敌对的阵营,突然就下了聘书,还点名是她,就连见面的速度都比召唤果宝机甲快上几倍。照这种发展速度,说不定良辰吉时都不用抉择,再过几日就直接洞房。但初次见面,还是要礼贤下士,表现出一副君子之态的。
“正是。”他弯腰作揖,启唇开口,举手投足间无不体现“礼节”二字。“初次见上官子怡小姐,果真是如传闻所言,幽兰之姿神女莫及。且不如我赋诗一首……”
忽地脸颊扫过一阵掌风,只见一只手掌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用看也知道上官子怡已经不耐烦了。
上官子怡鄙夷的眼神就像利剑,几乎要穿过指缝直逼人的眉心。“停下,我不需要你用这些花言巧语来取悦我。我们江东也不会被你们东方求败的那些话就随随便便地被耍。”说罢她收回了手掌,转身背对着乱臣贼子,“我只是逢主公之命出来与你同行,这里面不包括谈情说爱。”
“那么,江东如此地方......”
冰冷的剑锋掐断了乱臣贼子的发言,直勾勾地切于他的脖颈,随时都能了结性命。
上官子怡霎时换了一副模样,并非常人眼中的普通女子,眼眸中不带有半分怜悯之情。“甚好风光,若是不以你血来献祭。……”
“不好了,不好了!上官子怡,有刺客啊!”天山果姥突然扑向二人之间,分开了他们。她紧紧抱住上官子怡,左臂破裂衣袖还留着层层血迹。
绯红的血迹刺痛了上官子怡的眼睛,“刺客?!乱臣贼子,你们花果山真是歹毒!”她刚想挥剑冲向乱臣贼子,更剧烈的声响划破了一切浮于表面的平静——举行宴会的屋阁发出巨大的爆炸,直冲云霄的火光几乎燃透整个天际。而在那漫于天野之中的,是机甲的身影。金属激烈地碰撞,像是要划破整个天空,一场战争的图卷正在逐步展开。
“看来,歹毒这件事不止我们啊。”乱臣贼子留下一句轻蔑的嘲讽,他早已趁着上官子怡被爆炸吸引时前去支援丞相了。
原是无极想要对东方求败行刺,却被认贼作父和贼眉鼠眼召唤出来的机甲直接打出十里开外。这一下的惊变直接让暗中蠢蠢欲动的士兵像蝙蝠一般四起,兵器就像千万恶魔要把他拉入地狱,但普通的肉身又怎能抵挡机甲的威力?乱臣贼子也即将过来助力,不过又是一场酣战罢了。东方求败早已在天下无贼召唤的爆裂王的手心中,冲出这一场鸿门宴的闹剧,回到了自己的船只上。
“断后就交给他们了。”东方求败玩味似的立于爆裂王的手心上观看打斗的现状。
“梨花诗,生女儿还真是应该你这种啊——”
这一声感叹响彻天地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