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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苏醒 ...

  •   翌日中午,樊子旭拿着把破蒲扇守着药炉,得知消息跑过来帮忙的张冉坐在院中,地上插了一根笔直的木棍,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木棍的影子渐渐缩短,那个叫何尚的男子沉稳的盘腿打坐运行内力,茅麻子还在房中午睡,只道日头正中时叫他。
      张冉终于喊道:“樊大哥,到点了!”
      樊子旭觉得这半天过得实在漫长,他赶紧拉起茅麻子,“师傅快起来,日头正中了!”
      茅麻子眯着眼看了看天,点了点头,“不错,时辰正好”
      樊子旭和何尚把花玄朗移到阳光下,刚喂下一碗红灵芝熬成的活血固本的汤药,他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樊子旭心里念叨着,可一定要醒过来。
      茅麻子从床底下搬出黑罐子,用长筷子夹起一条透明的小拇指大小的蚕虫,亮晶晶的倒挺好看的,他颇为爱惜的把蚕虫放进粗瓷碗里,蚕虫在碗里活络的蠕动如水珠一般,樊子旭忍不住想到自己体内的蛊虫。
      茅麻子不舍道:“这水蚕可是最佳的毒性载体,只可惜渡过一次毒就死了”
      樊子旭急道:“师傅您快开始吧,我以后捉几条来还你”
      茅麻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懂什么,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毒蚕才养出这么一条”
      樊子旭忙拍马屁,“这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您积善这么多肯定能长生不老”
      茅麻子把碗靠近花玄朗,水蚕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欢快的蠕动到花玄朗脸上,移动了一阵从花玄朗嘴里钻了进去,三人全神贯注的等水蚕出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冉惊呼了一声,只见从花玄朗嘴里钻出来的水蚕体型大了一倍,通体深蓝色,像是吃撑了慢慢蠕动着。
      茅麻子让何尚撸起袖子,将水蚕放到他手腕动脉上,水蚕用细齿咬开一个小口子开始吐毒,圆滚滚的体型慢慢变小,颜色变淡又回复原来的样子。
      张冉撑着下巴感叹道:“茅爷爷,你这蚕真厉害”
      茅麻子被小姑娘夸忍不住有点沾沾自喜:“冉冉,你要不就别走了,爷爷把养蚕的手艺教给你”
      张冉吐了吐舌头,“我才不要养虫子”
      樊子旭摸了摸花玄朗的额头,惊喜道:“好像有点热了”
      茅麻子把了下脉,道:“毒被水蚕吸走了一些,何尚你感觉怎么样”
      何尚摸了摸被咬的手臂上起的疙瘩,道:“有点冷”
      茅麻子点头道:“还要再渡几次,你先运功化解一下寒毒”
      如此一来而去五六趟,水蚕的光泽越来越暗,何尚冷的裹起了棉被,在他冷的牙齿打结的时候终于渡完了毒,茅麻子肉痛的捧着水蚕的尸体去埋。
      花玄朗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体温也恢复了正常,樊子旭悬了数日的心安定下一半,等了两个时辰花玄朗还是昏迷不醒,茅麻子又扎下几枚银针刺激穴位,但直到天黑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另一边的江小厘运气不错,天黑时找到一个破庙休息,他找了几根干柴点燃取暖,背靠着掉漆的柱子啃着干粮,庙里原先供奉着面目狰狞的四大天王,地处偏僻太久没人打理,泥塑的菩萨缺胳膊断腿糊满了蜘蛛网,在幽暗的火光中令人毛骨悚然。
      外面起了呜呜的妖风,风从屋顶的破洞灌了进来,吹得火焰狂魔乱舞明明暗暗,江小厘想到话本里夜半三更专门勾人魂魄的山精野怪,背上起了寒意,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诚心念叨着:“在下江小厘,有缘庙中借宿一宿,劳烦天王保我平安,改日路过我必供上香火”
      拜了天王菩萨后心里踏实不少,赶了一天路的江小厘沉沉睡去,这时一个黑影从屋顶破洞中悄然无息的跃下。
      樊子旭睁开眼睛习惯性的看向对床,突然一个激灵翻身起来,花玄朗不见了!
      “师父,何尚哥,你们见过玄朗吗?他不见了”
      茅麻子道:“他应该醒了自己出去了,可能心智有点受损”
      被茅麻子当劳动力劈柴的何尚放下斧头,道:“我跟你一块去找”
      半个时辰后的寨子中心的集市上,樊子旭哭笑不得的看到花玄朗抢了小贩的整捆糖葫芦跑到屋顶上不肯下来,他向小贩赔了不是买下糖葫芦。
      樊子旭仰头喊道:“玄朗,赶快下来”
      花玄朗抱着糖葫芦戒备的看着他,“你是谁?”
      樊子旭感觉自己在带娃,他看着在院子里玩泥巴的花玄朗叹了口气,茅麻子说他这是寒毒入体太久,心智受损回到了七八岁,好好调养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
      他拿着熬好的药喊道:“玄朗,过来吃药了”
      花玄朗抬起脏兮兮的脸,眨着纯净透亮的眼睛,委屈巴巴道:“好苦,不吃”
      樊子旭道:“你好好吃药,小乔妹妹就会回来跟你玩”
      “真的吗!”花玄朗眼里都是希冀,他接过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小乔肯定是怪我没给她卖糖葫芦才走了”
      樊子旭摸了摸他脑袋,“乖,你好好吃药,她会回来的”
      何尚要回了那把布条包裹的剑,他点了一根奇怪的白色的香,燃起的烟像是有引力一般缠绕着剑,几个呼吸后白烟慢慢散去。
      茅麻子不知什么时候背手渡到何尚身边,冷冷道:“你是雁寻山的什么人”
      何尚虽然从未轻视过这个归隐在深山老寨里的老人,但在老人靠近的那一瞬间他内力运行禁滞,竟然感受到生命威胁。
      何尚知道自己只要有什么坏心思或者没说实话,茅麻子就能瞬间要他半条命,坦言道:“我两年前癔毒发作走火入魔险些经脉寸断,是他老人家救了我,让我带着这把剑去寻人。”
      茅麻子微微一笑,“原来如此,他身体可还好”
      何尚松了口气,道:“他老人家年纪虽大,除了一直咳嗽,别的倒没有什么毛病”
      茅麻子点了点头,“他那是老毛病了”
      何尚问道:“茅药师跟他相识?”
      茅麻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不自然的打哈哈道:“就只是认识”
      突然一个身影掠过抢了剑,抢剑的人是花玄朗,他抱着剑四处张望着,喃喃道:“剑在,那太爷爷呢?”
      “玄朗,你怎么了?”樊子旭奇怪的问道。
      花玄朗解开布条,这是一把没有剑鞘的剑,剑身暗沉剑刃生锈像是从未被人使用过一般,他伸手一把抹过剑刃,奇特的一幕发生了,鲜红的血被剑快速吸收,剑身开始剧烈抖动裂开细纹,随着冰裂而开的声音,剑身暗沉生锈的外壳脱落,露出透亮的银色。
      花玄朗摸着剑身的冰花痕,神情认真道:“这是剑冢里的冰瞳剑”
      樊子旭一眨不眨的看着这把仿佛变了个身的剑,这该是一把多漂亮的剑,剑长比一般剑长上二寸,剑身陨铁打造极薄,散发着清冽的寒气,剑柄刻有一只细长的微微合着的眼睛,眼尾上扬仿佛带着笑意。
      樊子旭讶然道:“原来这就是冰瞳剑”
      何尚疑惑道:“你们怎么知道?”
      樊子旭理了下思路,道:“这把剑是花家剑冢里的八剑之一,玄朗的太爷爷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雁寻山,十年前他带走冰瞳剑踪迹全无,现在有一伙歹人偷走剑冢里的剑,在寻找其他剑的下落,若是被他们集齐,后果不堪设想”
      “小子,你真是雁寻山的孙子!”茅麻子激动的抓住花玄朗道。
      花玄朗挣脱不开茅麻子的手,不知所措道:“我不知道雁寻山,我爷爷叫花雁寻”
      茅麻子大笑道:“花雁寻,雁寻山,我早就该想到,我此生最恨欠人情,你救我一命,我如今救你孙子一命,你我两不相欠”
      樊子旭问道:“何大哥,你在找什么人”
      何尚道:“几个月前在武陵碰到一名女子,好像是秦西王府的人,她有一把剑能吸引这把冰瞳剑”
      樊子旭点头道:“对,花家让玄朗把剑送去给秦西世子大婚当贺礼,你说的那名女子难道是秦西世子妃?”
      轩辕神宗,肖燮摘下手上的银色手套,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手,他手上的皮肤漆黑布满老茧,指甲长而坚硬,就是这双丑陋的手上沾了成千上百条命,他变态的吻了吻自己的手指,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虽然杀了这么多人,但他真正想杀的人始终只有一个。
      深夜,南十三潜入留汐园,隐身在竹林中静静等待,门口方向发出一声闷哼,守门的侍卫毫无防备的被身边人杀死,那天那个守卫果然有问题,她是东泽锦刚取名的侍女,知道她的人没几个,而这个守卫却装出一副热络的样子。
      守卫对着门外一人行礼,“主人”
      那人道:“你在外面守着”
      “是”
      那人穿着夜行衣蒙了面,身材偏瘦,一时看不出是轩辕神宗的谁,他好像并不急着进去。
      南十三看到他手上戴着手套,那是一双银色的手套。
      肖燮抬头看了看夜空的圆月,到点了,这个夜晚,很适合死人。
      他冷笑着往院内走去,这个时辰轩辕栋人闭关练功,没有人能阻止他。
      突然他脚步一顿,眼前凉亭有个人,一身紫衣,长发如瀑,懒懒的在月下躺着,正邪魅的冲他笑。
      肖燮咬牙切齿道:“是你”
      那人眨了眨眼,“是我”
      肖燮道:“据说南宫主功力尽失”
      那人仿佛听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出了声。
      “都是传闻了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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