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灿烈】余生漂浮》夏奚泽

21、19

　　就算看完我以后的结局，我也不能释怀，最后是朴灿烈为我而死，我当然无所谓，毕竟那也是他欠我的，但我却不受控制。
　　我抬眼望向那精灵，问：“可有方法逆转最后的结局？”
　　精灵双手抱紧，一点都不意外，毕竟看过自己命运的人，都想撰改自己的结局，与天抗命，但哪有那么容易：“当然有，不过是要孟婆大人付出些代价。”
　　“代价是什么？”
　　“逆天改命必然是与天作对，实为滔天重罪，结果会被抓入天牢被毁元神不说，修改期间还会遭到死魂书的反噬，轻则受重伤，重则走火入魔。”
　　“没关系，就权当是我把这段时间的恩情一并还了。”
　　“但只能改大人自己的命运，别人的命运您自然是修改不了的。”
　　“好。”
　　听到我坚定的答应，精灵也没多说什么来制止我，她化身成为一支月牙白色的笔，周围传来她的声音：“大人，您尽管在想修改的地方修改便可。”
　　我拿起笔，并未犹豫，翻开那一页，在上面撰写起来。
　　那精灵果真没有骗我，在写的过程中死魂书里的戾气不断地侵蚀着我的身体，我可以感受到身体内部的抗议。
　　死魂书是记录神、鬼神以及类似朴灿烈那种半仙一生命运的册子，深藏在忘川的虚无之地怕是为了不被任何人找到。而虚无之地聚集多种亡魂，其中不少亡魂被死魂书当成养分吸收掉，所以这戾气便是积怨已久，伤人十分。
　　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我终于强撑不下去，整个人没来得及放下笔，就被死魂书中强大的戾气弹出去两米远。
　　紧接着，在死魂书结界外的亡魂趁机将我包围，我瞬间被不少亡魂侵入体内，幸而我如今是鬼神之身，能抵挡一些，但长久下去，我也是会死在这里。

　　正当我艰难地站起来之时，便听到那把我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果然，将军的心还是非常有用处的，能助我寻到你。”
　　阿今的声音忽远忽近，我着实分不清她的方向，想必是死魂书反噬的后果。我没忍住，吐了一口黑血。
　　观这模样，我是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
　　“看将军这模样，怕是命不久矣，那便不如便宜了阿今，让阿今完整地成为将军罢了。”阿今现出真身，一把雪白的狐狸尾巴在这阴暗的虚无之地显得格外刺眼。
　　一尾？不对，我当初见她时是五尾，如今怎么成一尾了？难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失去了尾巴？也就是说，她功力大减，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是能够一拼的。
　　我并未回答阿今的问题，而是直接唤出封印千年的剑，向她发起进攻：“告诉你，孟婆不只是会熬汤的老太婆，而我不只是孟婆。”
　　她却十分灵敏地躲开了我的攻击，看着我的剑，有些惊讶：“你？”
　　阿今欲言又止，思考一下便了解，我已经恢复所有记忆，此刻的我已经不是孟婆一重身份，还有着千年前战神将军的身份。
　　其实我已经猜到七八分，一千年前她将我的心夺去，如今执意吞噬我的元神，想必是要将我完整吸食，方才能法力大增。
　　阿今见我脸色苍白，知道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施法，便打算速战速决。
　　她使出业火术，数十个火球飞向我，而我此刻连设结界的能力都使不出来。
　　面对朝我飞来的火球，整个大殿被映得火红。我看着她，终究还是不堪伤痛，像地上倒去，这场景像极了当年她要杀我的场景，也是这般鲜红。
　　我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倒在了朴灿烈的怀里，他及时地接住了我，而金钟仁在我们面前挡住那一簇簇火焰。

　　“阿一！阿一！”朴灿烈抱着我，试图唤醒我。
　　但我实在是太痛了，现在只想闭上眼睛休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朴灿烈以为我昏过去了，便将我放置一旁，站起来加入金钟仁。
　　金钟仁见状，问了句：“阿一现在如何了？”
　　“情况不大好，我们要速战速决，带她回去疗伤。”
　　听完朴灿烈的话，金钟仁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我，发现我似乎真的快撑不下去，便回头跟朴灿烈说：“此妖能力不算强，你我二人合力必能收服。”
　　朴灿烈表示清楚，两个人便分散开来，合力对阿今发起进攻。
　　一开始阿今还能应对自如，但一人之力着实无法对抗两人，此时她只能拼一拼了：“你们不能杀我。”
　　金钟仁收回镰刀，说：“你这小妖何出此言。”
　　“想必殿下记得还清楚，我曾经是因为虐杀将军被您伤至一尾。而殿下与将军重遇之后，曾一度认为是因为将军失去记忆才对您如此冷漠。但大人是知道的。”阿今指着金钟仁：“将军没有心。而她的心正在我胸腔内。也就是说，你们伤我一分，将军必损一毫。我死，将军亦会亡。”
　　听到阿今的话，朴灿烈和金钟仁停止了攻击。
　　也就是说，阿今受伤的话，顾一必定遭受牵连。
　　这变得十分棘手。
　　见二人停住攻击，阿今见诡计成功，便开始发力，向两人攻击。
　　不能反抗的二人无心恋战，只好躲避攻击，给对方使眼色，思考怎么安全带我离开。
　　他们两人只能防御，但阿今的实力在二人想象之上，不久后就连防御都变得吃力。见两人的防御变弱，阿今拿出真正的实力，念出禁术，业火变得更为强大起来。
　　因为他们都只顾得保护我，不料被阿今所伤，双双倒下，但依旧挡在我面前。
　　见此情形，阿今觉得好笑，她知道我并没有昏迷，并且是有能力将她击败，但我仍然躺着不动，她真替两位搏命保护我的殿下和大人不值。
　　估计是玩够了，阿今看着倒下的三人，却对着我说：“将军你还要逃避多久？看着殿下和大人为你这般受苦，你竟然还不出手。哦我忘了，你没有心。无情无爱之人真可怜。”
　　无情无爱之人，真可怜。
　　这句话打在我心尖，而我却没有任何感觉，看着朴灿烈和金钟仁受伤，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在看完了死魂书后，我依旧一点心痛都没有。
　　阿今说的没错，无情无爱之人，着实可怜。

　　“你别想靠近阿一。”朴灿烈从地上爬起来，抓住阿今的尾巴，显得十分可怜。
　　阿今轻轻一甩，朴灿烈便被甩开，看到虚弱的殿下，阿今突然想到，或许在吃掉将军之前将殿下和大人吃掉更能增长一番力量。
　　就在阿今张开双臂，想要将朴灿烈吸入时，突然停住，她胸腔里那颗鲜活的心脏突然感受到空气的侵袭。
　　她低头看去，发现我用剑刺穿过她的心膛，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想我现在一定还是那般地冷漠，我盯着她的眼睛，笑着说：“他们不敢伤你，我敢。既然你唤我一声将军，那便把这账算清楚了。”然后我抓着那颗原本属于我的心，从她胸腔里狠狠扯出来，鲜血淋漓：“一剑，一穿心，还给你。”
　　“你？”失去我心脏的阿今失去所有支撑，倒在地上，眼睛里的光逐渐消失。
　　“告诉过你，孟婆不是只会熬汤的老太婆。”

　　阿今的元神消逝地很快，而我手中的那颗心跳动的厉害，居然也将阿今那厮的灵魂吸进，而我并没有多在意，施法让自己重新接纳这颗心。
　　我想，拥有了这颗心后，我才是完整的我。

　　将那颗火红的心脏放进自己的胸腔时，我得到了从所未有的剧痛，并不是撕裂胸膛的痛，而是我的心脏在我胸膛里疯狂撞击，撞在我的肋骨上，磕碰到，甚至产生灼伤的疼痛，我知道，这是心脏重新与我契合的并经之路。
　　它离开我太久了，现在想要重新融合，必定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但这仅仅是因为契合而带来的疼痛吗？还是因为我的记忆与心脏一起联合起来，给我这千年的舒坦来一些惩罚？
　　我还是没能忍下这痛苦，痛苦地哭喊出来。
　　好痛，真的好痛！
　　比当年剜心、亡国还痛。
　　最终我不堪重负，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没能撑住，倒在地上。

　　受了伤的朴灿烈和金钟仁想爬起来去扶我，却不料天空闪着明亮的光，远远一看，是一群天兵天将，为首的是托塔李天王。
　　他到来的第一个命令竟是让人将我抓起来。
　　后面赶来的小泽带着冥界官差也纷纷冲到金钟仁身边，小泽搀扶着金钟仁，命人去救受重伤的朴灿烈。
　　然而李天王并没有给任何时间我们说话，将我抓住后，便打算离开。
　　“你带着阿一要去哪里？”说话的自然是朴灿烈。
　　他动作比说话快，说完他整个人已经来到我面前，想要扒开那些抓住我的手，带我走，但哪有那么容易。
　　李天王随便一挥手，朴灿烈便被打飞，幸好被黑无常及时接住。
　　“李天王带着这么多天兵天将来到我冥界，是什么意思？”金钟仁意识到来者不善，并没有立刻动手。
　　“阎王大人，我是奉天帝之命要抓拿最恶之人。”
　　在冥界，一切都是阎王定夺，李天王自然是要给些面子。
　　“哦？可你们抓的可是我冥界的人。”
　　“孟婆擅改天书，实属重罪，况且适才大家都看到了，孟婆虐杀妖族，取其心脏，这可关乎种族之间的和平。”
　　“可那心脏本来就是阿一的！”见李天王扭曲事实，朴灿烈不顾现场情况，大吼来以表清白。
　　“这颗心脏离开孟婆千年，渗入那狐妖体内，况且那狐妖还不断杀戮和吸食灵魂，累积下的罪孽现在可是全部凝聚在那颗心脏上。殿下您说，孟婆要是与这样的心脏契合了，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妖精？”
　　“不可能！阿一就是阿一，不可能成妖的！”
　　看这架势，金钟仁可以断定，天庭是打定心思要将我给抓回去，正想说些什么来阻止，却被一旁的小泽拉住。
　　“大人，暂不能轻举妄动，天庭这番是有备而来，想要救回婆婆得从长计议。”
　　小泽分析得很对，十万天兵天将根本就不是为了抓一个小小的孟婆，而是为了抵制冥界并差，看来天庭这是在下一盘大棋。
　　在场的人变得安静，朴灿烈慌了，他挣脱黑无常的束缚，冲过去抓住金钟仁的衣领，破口大骂：“金钟仁你这个混蛋！你就是这样保护顾一的？”
　　哑口无言的金钟仁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任由他打骂，旁边的小泽拉也拉不住，李天王看着这场闹剧，也没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还在跟心脏抗争的我变得十分无力，几乎是让人拖着走，我离开前，只听到朴灿烈冲上前来问我：“你现在是谁？将军还是孟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是他所希望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他想见到的、现在爱着的是谁。
　　“我本是我，既是将军，亦是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