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IRIS白未

9、无论是非

　　司南有那么一刻后悔救了这个男人，顾雪奕，他似乎太暴戾了。但正是这个男人找到了解药，救了他一命。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顾雪奕的手上。
　　“你还真是冷血啊。”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人们不由地回过头，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处。一个长相平凡的中年男人倚在门头，手里正捏着一个硬币抛来抛去。这是一张太过平凡的脸，放在人群里几乎不会有人注意。所以，司南最先的反应是：他是谁？
　　空气中还弥漫着死人的味道，但这男人的声音比鬼魂的声音还要冰冷。
　　“你这个杀人犯！”秦燕恶狠狠地骂道。
　　“刽子手！”钱林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而顾雪奕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些鄙视他们的人。他面无表情，似乎还沉浸在杀人之后的余味里。所有的人都在等他狡辩，他偏偏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杀了人，并且连句话都没有，他的良心被狗吃了！
　　几分钟后，有人进来抬走了尸体。苏珊果然在最后时刻走了进来，她发给顾雪奕一张卡片：“两个积分，恭喜你，平安一夜。”说完，又从仆人手里拿过一杯红酒，递给他：“喝吧，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她的脸上挂着笑，血红的指甲在阳光下看起来很刺眼。
　　顾雪奕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冷冷地冲着苏珊看了一眼。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苏珊看起来很高兴，虽然大家都恨不得她马上去死，她还是笑得很开心。
　　“今晚睡个好觉啊，孩子们。”她说完便带着更深的笑容离开了。
　　思思被抬走了，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但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大家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被拐进了一个危险的局。
　　房间里秦燕还在低声哭泣，大家都没有走。
　　“突围出去吧？你不是很有经验吗？”顾雪奕一瞬不瞬地看着司南说道。这句话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阿铁问道：“什么叫‘你很有经验’？”
　　司南深吸了一口气，他狠狠地瞪了顾雪奕一眼：你转换话题的能力很强么！然后用一种很平静的口吻回答道：“我观察过了，强行突围也不是毫无可能，但，大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他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对每一个角落都细心地查看了一番：没有窃听设备。是了，这地方连信号都没有，当然也不会安装窃听器。那么他们说话是安全的。
　　当然，声音得小点，毕竟外面有人守着。
　　面对危机四伏的环境，大家出奇一致地团结起来：如果这个男人有办法突围，冒死一试也无妨？
　　“现在我们还有八个人，七个男人一个女人，而外面的守卫一共有十六名，他们都是荷枪实弹的匪徒，攻击力十足，我现在想知道，你们五个人当中，有谁是身手还不错的？”
　　钱林缓缓地举起了手。
　　“一个？”情况不容乐观。
　　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中年男人也举起手。司南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黄斌。”对方的声音依然冷得像地狱来的号角。司南吸了吸鼻子：“太少了。”大家没有出声，显然还在等他下面的话：“我们在山上，要有交通工具才能下山，但是据我观察，这地方没有车。当时送我们来的车早就下山了，那女人一点也不蠢，她想将我们困在这。”
　　“难道他们自己都不用下山的么？补给怎么办？这么多人住在山上，难道都不用吃喝么？”阿铁提出质疑。
　　司南打开窗户，指了指外面的一大块空地：“这地方可以停一架直升机。”
　　地方是足够大，但直升机什么的，有人会开么？顾雪奕看着他笑了：“说点有用的。”
　　“他们当然要补给，所以，我们只有抢车。”
　　阿铁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还得等着他们补给？几天？他们显然屯了足够多的食物，按照她的计划，我们一天死一个，最多不超过八天，人都死绝了，还逃个屁？”他用力吸一口烟，眉头紧锁。
　　不是逃不出去，而是没有时间？
　　大家再一次陷入朝不保夕的恐惧当中。
　　司南倒并不十分在意，这么多年他每一天都活在这样的恐惧当中。他深知如果拼死一搏，这一大队人或许带不出去，但是带着顾雪奕跑却并不是全无可能，如果他能自己跑的话。上一次之所以没能逃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这家伙当时晕菜了。他跑还带着个累赘，能跑成才怪。
　　然而，现在说这些都没用。
　　他在脑子中想象了一下带着大家一起作战的情景，这些不成器的孩子们会像被吓坏的小鸡一样一哄而散，然后被子弹追着四处乱跑，第一枪被打死的肯定是那个爱哭的女孩子，然后就会是只会乱叫的方树！
　　不不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我们应该想办法让他们弄台车子上来。”
　　“或许我们应该安静地玩游戏。”黄斌阴险地勾了勾唇角：“说不定最后我能赢呢？”
　　“杀死其他人，然后活命，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顾雪奕冷冷地看着他。或许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黄斌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嘲讽他道：“我差点忘记了，杀人换取积分的人就在那，他居然还有脸指责别人！”
　　“好啦，你们都别吵了！”小女孩秦燕发出绝望的惨叫：“都回自己的房间去，我再也不想呆在这种鬼地方了！”说着，她径自出门。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家退出了房间，顾雪奕还站在角落里没有动。司南看了他一眼：“你也走。”
　　他后背笔直地靠在墙上，一动不动：“我去哪？”
　　“九号房，之前让人住在我这，是为了方便照顾你。”
　　“现在你不想再照顾我了吗？”顾雪奕反问道。司南在转过身，摸了一把脸后抬起头来，脸上全是疲倦。顾雪奕侧过脸来冲着他微微一笑，那样子既悲伤又苦涩，完全不像是个冷面杀人狂。司南张了张嘴，终于问出了那句在监狱时就想说的话：“雪哥，当初琛哥为什么会背叛你？”
　　“想知道吗？等我们一起离开那一天，我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