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一一九九

8、捌。

　　杨萧率兵在城外叫阵一整天，那城上的兵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近夜，杨萧还是收了兵回来。进了帐篷，看见莫湘的笑脸，心情好了些。
　　“居然理也不理！他们就那么藏着！”
　　听着杨萧像小孩子一样地抱怨着，莫湘感觉有趣地笑起来。给杨萧倒上一杯酒暖暖身子。

　　第二日杨萧清晨起身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有一张宣纸静静地躺在杨萧手边，那莫湘应在的地方。
　　自此一别，后会无期。
　　上面这样写着。
　　杨萧冲出去，问了守夜的士兵，却没有人知道莫湘去了哪里。
　　杨萧一肚子怒气地兵临城下，破口大骂起来。打定主意就算今天把城给拆了，他也要打赢这仗。城里还是静静地，可不消一会儿，城门居然开了。
　　士兵鱼贯而出，列成直线队列。中间留出一道路来。
　　一个少年骑白马出来，后面跟着一辆囚车。
　　杨萧认得是造反的头目寒颜，正待开口，又看见他身后车上的人，脑子里轰地一声。
　　是背叛了自己么。还是被谁设计抓去了？
　　那么留下的那张字条怎么回事。
　　寒颜远远地看杨萧静下来了，脸上一笑。看了囚车上的莫湘一眼。

　　“他，和你的成败，你选哪一个？”
　　寒颜远远地抛了话过来。杨萧听见，怔了一下。
　　“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我宁愿选我的景书，被天下人所耻。”
　　寒颜的笑声传过来。杨萧心中恼怒。
　　但是他又无法在阵前就这么喊出来，我要莫湘。
　　两厢为难着，一支箭啸空而来，直直地穿透了铠甲，钉进他的心脏里去。
　　倒下的时候，看见囚车里遍体鳞伤的莫湘在哭。
　　好像箭伤并不疼痛，但是现在，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杨萧满头大汗地醒过来。
　　莫湘在他身边睁开眼，问，怎么了？
　　然后惊异地被杨萧紧紧地抱住，很久都没有松手。

　　杨萧确定了自己没有在梦中，飞身上马。出发前还不忘嘱咐莫湘一句，千万地要在帐子里呆着。还吩咐了二十个本应跟自己上战场的骁勇作战的精兵，十个里十个外的保护着莫湘。然后才放心不下地离去。
　　寒颜早早地就列了兵在城门外等他。杨萧一看寒颜身后没有囚车，便宽了心来。原本打算剿灭这叛军，但不知何时，心里的想法成了招降。
　　“我想我们可以谈……”
　　“你们……倒是心思挺多的。”寒颜打断了杨萧的话。
　　杨萧不解地看着寒颜。没想到自己亲眼看见寒颜吐出一口鲜血来。
　　“你们……居然在水里下毒？你们居然对这全城的百姓也下得了手？”
　　早知他们如此心狠手辣，自己甘愿把自己的人头双手送上。
　　只冤屈了这城里的几万生灵。
　　“我……我们并未……”
　　杨萧惊愕。仔细一看，发现寒颜身后只有百来兵马。
　　“……收了吧。你收了这城去。你们进去给你们的子民收尸吧！”寒颜怒诉。他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景书，在马上搀扶摇摇欲坠的他。
　　杨萧心中震惊着，又唯恐是计。慢慢地接近了寒颜他们，命士兵绑了收监，不得用刑。然后率兵进城。
　　却见一路上只有奄奄一息的人和毫无生机的尸体。心下惊异，忙叫士兵们着手救人，回营带军医来。
　　虽是想要镇压乱军，但这样的结果是杨萧不愿得到的。
　　但是到底是谁，能做出这样的手段来呢。

　　杨萧领着四五个精锐的兵士，走进城里的祭坛。
　　屋子里面冷冷的，没有尸体。有一人背手站着。
　　“你是何人？你下的毒？”
　　杨萧用了斥责的语气。那人转过来，冷冷看他。
　　“人类，真是可悲。这样的招数，也使的出？”语气里尽是反感与不屑。手指一动，挡在杨萧身前的士兵纷纷晕眩倒下。
　　“这朝代，剩了两年的命。带着你的人，速速隐去吧。”
　　“还是说，你宁愿要你的权和兵？”
　　戏谑地问着，像极了梦里的那质问。

　　“如果是莫湘和成败，你选择哪一个。”
　　“我可以给你一个愿望，你要百年江山，还是你的莫湘？”问题咄咄逼人。
　　其实这，有什么成败。杨萧心想。这江山不是我的，我也没有想要。
　　若是成败都需要伤及苍生，我宁愿什么也不要。
　　况且……
　　心里面的莫湘笑。笑容如溪水般明澈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