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一一九九

9、末。

　　杨萧走在石板路上。普通的布衣木屐。
　　天上细细绵绵地下起了雨。秋雨。
　　身边不时有人急急跑过。
　　“处斩造反头子啦！”
　　几个儿童笑着，喊叫着，随着人群跑去了街道那边。
　　杨萧抬起头来。表情复杂。

　　杨萧最终还是不知道是谁下的毒。
　　回帐的时候，却看见里外昏迷的二十个士兵。
　　莫湘不见去处。

　　杨萧知道。一直信着。下毒的那个人不会是莫湘。
　　捧着那张“自此一别，后会无期”的纸，上面的字慢慢地晕染开来。
　　不知为何。

　　杨萧凭着自己的身份，得以站在离行刑台，离寒颜很近的地方。官员担心地询问怕斩首的血污了杨萧的身，杨萧摆手不语。杨萧看见寒颜脖子上挂着应是儿时的饰物，一只铜锁。
　　寒颜也看见了他，先是愕然。然后笑了。
　　“要成败，还是你的妖？”
　　他居然这么问。却又好像是在自问自答。杨萧没有说话。
　　他离得最近，看见这个率过大军平过十几座城的少年，居然流下泪来。
　　刑者举起了斧头。
　　还没有劈下之前，寒颜脖子上的锁链，断了。
　　杨萧居然喊了“等一下”。
　　上去拾起那把锁，塞进被紧缚在身后的寒颜的手里。
　　寒颜紧紧地握住。
　　“谢谢。”
　　他对杨萧说。
　　下一个笑容，血溅五步。
　　杨萧身上，沾染上他的血。

　　杨萧沿着石板路慢慢地走回去。路上没有人，所以没有人对他身上的血迹质疑或惊恐。
　　雨慢慢细密地下着，却不是能将那血迹洗掉的程度。
　　有些冷。
　　他没感觉到后面出现一个人，举着伞，慢慢地走近来。
　　伞面是仿似在哪里见过的墨竹。

　　头上的天空慢慢地被伞遮盖掉。
　　杨萧转过头去。
　　那是谁的熟悉的温柔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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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桁面色勉强地坐在屋顶上，搭在肩上的手是胡子期的。
　　姬蘅坐在另一个屋顶上，似乎打定主意不去理他对面屋顶上的那只洋相的猫。
　　“怎么样，姬兄，这次这个人情你要怎么还我？”胡子期声调明快地说着，往姬桁肩膀上掐了一把。“别看了，人家脖子上的可不是你给的玉。”
　　姬桁笑得复杂。脸上有一道瘀青。
　　姬蘅对面的苗枫开口：“说得不错。你看我身上这~么多伤。跟人斗法我容易么我。帮你们把那小花救出来我容易么我。快给我治治~”
　　说着就要到姬蘅身边来。姬蘅给他了一个凶恶的眼神，并起身要走的样子。苗枫于是乖乖地呆在那边。
　　“不过那官儿也挺狠的。一下手就杀了七万人呐。这朝代以后会不会是由他毁掉的？”胡子期转头问姬蘅。姬蘅摇头不语。
　　“还有妖的败类去帮他胡作非为。不过那只老鼠挺好吃的。”苗枫似猫似的眯起眼睛，好像在回味他吃下去的那只老鼠精。
　　“那官什么时候死？等他转世，我们可以多吃几次猪肉了。”姬桁浑身不自在地说。胡子期在他旁边笑得那一个灿烂。
　　“快了快了。哎~你看你脸上这伤~”胡子期伸手去碰。姬桁忽地挣脱他的怀抱，风似地跑了。
　　“哎~你还欠我人情呢~”胡子期追了过去。
　　姬蘅看了一眼苗枫。正大笑的苗枫看他眼神不对，止住了笑。
　　“嗖”地跑走了。
　　姬蘅脚一点，轻快地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