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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玉冕琴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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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冕琴庄位于闾城东郊。
琴庄的大门微敞,门口也没有人把守,尹韶便走了进去。
进了大门便是琴庄的院子,四周栽种着几棵松树,最右边那棵已经有近百年的寿命,见惯了风雨,熬过了岁月,如今已有几丈高。
院子的右边有一照壁,里头连着几个附属的院子,主院左边有一条小道,小径蜿蜒曲折,在花园的中间分叉,一边通向下人的厢房,一边则通向琴鸿裳的书房。沿着石子碎路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琴鸿裳书房门前,院落左右栽着竹林,清幽之地,竹枝交错,恍惚间空灵琴声便弥漫了出来。
这一首是高山流水。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
人生几何,到底是知音难觅而已。
尹韶在房门前驻足,屋内的琴鸿裳听着脚步声也没有停住手中的琴,二人就这样一人屋外聆听,一人屋内轻弹,琴声悠悠,直至曲终。
琴鸿裳按住琴弦,笑道:“还不进来?”
尹韶听着向前一步轻推开了门,向右一望,便瞧见了正襟坐着的琴鸿裳。
琴鸿裳一身月白色的宽松长衫,黑发落于身后,面如冠玉,清隽俊逸,气质沉敛。
尹韶没多少客气,瞧着一旁的软榻便坐了下去。
琴鸿裳说道:“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无事便不可来找你了?”
“若无事,你此刻应在鸿门客栈才对。”
尹韶瞧着琴鸿裳,未说话。
“你一身的胭脂味,以为我闻不出来?”
尹韶听着,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虽不明显,但的确沾了些风尘味,如此倒笑了笑,说道:“我刚去了趟潇湘苑。”
“……”
尹韶便将假银票的事情告诉了琴鸿裳。
“如此说来,邵宁宁便是这源头之一?”
“或许她并不知情,有人通过她流通假银票。”
“那你为何不深入查探?”
邵宁宁似乎心系于他的事情,尹韶并没有告诉琴鸿裳。
尹韶瞧着琴鸿裳说道:“她弹琴的时候,我细细观察了她的七弦琴,那应是名琴云蛇,然而岳山处的琴弦似乎快断了。”
“……”
“那样的名琴,若是断了,自然要找名师修琴。以她的性子,应该会找今世最好的琴师。”
尹韶说着瞧着琴鸿裳,当今最好的琴师,自然非玉冕山庄的少主琴鸿裳莫属了。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尹韶却笑了笑,说道:“我知你不轻易修琴,若是遇上喜欢的,便分文不收。”
“但你这次却要我收?”
尹韶点了点头,“而且最好就是一万两。”
琴鸿裳笑瞧着尹韶,说道:“这么一大笔银子,纵然是潇湘苑的魁首,心中也还是会有些不舍的。”
尹韶点了点头。
“那她若就是不愿欺我,拿出了真银子呢?”
“……”
尹韶未说话,心里却不由想到,若是那样,他便只能再进一步接触邵宁宁了。
阿韶为何非要如此曲折地探明真相,莫非这其中有要事说不得?如此想着,琴鸿裳在心头轻叹了口气。
“我好似很久未在外面听你弹琴了。”
尹韶忽而转移了话题,琴鸿裳却也受落,不免轻笑一声。
两人对视,心中不由想起过去的日子。已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但自己儿时的确总不管阿裳是否在弹琴,趁着兴奋劲儿便会径直闯入房内,打断琴者的惬意。阿裳虽是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尹韶倚着矮桌,轻笑瞧着琴鸿裳,回忆起这些往事。
后有一日,琴鸿裳终于难以忍受,硬将尹韶赶了出去,逼着他在外面听了一曲又一曲,直到天黑才肯出门。不过那之后尹韶倒学乖了,一听到琴家少爷弹琴,便乖乖守着门口,等到他发话才敢进去。
琴鸿裳似乎也想起了同样的事情,面庞映笑,原本清淡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尹韶声音不由轻了下来,“阿裳,我一直喜欢听你弹琴。”
琴鸿裳转头瞧着尹韶,男子的眼里是千言万语的柔情,如此,他又怎么舍得转开眼睛。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鸿裳,娘进来了。”
琴鸿裳听着门外的声音,眼神忽然一暗,回了头,“进来吧。”
尹韶瞧着也起了身,不由苦笑。
琴瑛已经走了进来,瞧着尹韶有些意外,笑了笑,说道:“韶儿你也来了啊。”
尹韶早已换上如常的笑意,说道:“瑛姨。”
琴瑛点了点头,她放下手中的糕点,说道:“娘从厨房拿了些糕点过来。”
“多谢娘。”
“韶儿,你也来吃点?”
尹韶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来找阿裳是为了事情,如今交代完了,我也该回去视察店铺了。”
“这样瑛姨也不耽误你了,你生意繁忙,注意点身体。”
“那我先走了。”
琴瑛点了点头。
尹韶便走出了房间
琴瑛瞧着尹韶离去的身影,又回头瞧了眼琴鸿裳,说道:“鸿裳?”
“最近钱庄出了些事,他需要我的帮忙而已。”
琴瑛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
“……”
“你既然答应了我,我便百分之百相信你。”
琴鸿裳瞧着琴瑛。
“所以你不用和我解释什么。”
琴鸿裳听着不知该不该笑,心头苦涩满溢,却强装着镇定,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