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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琴鸿裳身世 ...

  •   尹韶已经多年未见过段荀如。
      段家少主年少成名,却因为际遇早早归隐山林。他曾是江湖百晓生,虽然离开了江湖,却仍握着些江湖的秘辛往事。前些日子冯凌空的消息网忽然失了灵,尹韶心里明白,肯定是有人故意施了障眼法。此路走不通,他便只能动用下老关系,请段荀如出马了。
      闾城东南边有一片茂林,茂林尽头是处断崖,断崖上窄下凸,直瞅瞅望下去以为深不见底,但若略施轻功往下一探,崖底也就在四五尺深,沿着崖壁很轻易便能到达地面。段荀如在此处有一住所,当年段氏少主遭逢劫难时,便是在这里度过了重要的时光。
      这座木屋,仍旧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当年他在这里尝遍百草,只为解身上剧毒,那种绝望与孤独感,纵是今日也无法忘记。
      段荀如瞧着远处的尹韶,暌违已久的老友,内心不禁滋生出一阵亲切感。
      转眼,男子已在眼前,笑道:“多年未见。”
      段荀如也笑了笑。
      尹韶瞧着段荀如,面容红润,眼神坚毅。虽是一头白发,但却再无当年那种遗世索离之感。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段荀如点了点头,说道:“应当比你近来好些。”
      尹韶苦笑,轻叹了口气。
      “阿裳前些日子倒是找了我一趟。”
      “我们二人,平日不愿打扰你,如今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反而是你。”
      “当年你们帮我的,何止这些?”段荀如说道,“只是你今日找我帮的忙,我却不一定能帮得了。”
      “你也不知道?”
      “倒是知道一些。只是阿裳嘱咐了我,担心你涉入太深,便求我封了口。”
      尹韶听着一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段荀如说道:“只是我又觉得,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你们二人之间本不该有秘密。虽是为了保护对方,可终会因为秘密产生隔阂,这隔阂便是伤人最深。阿裳想不得这些,你心里自是清楚。”
      尹韶点了点头。
      “但你可真要娶琴宁宁?”
      “……”
      “你此举又是为了什么?”
      尹韶思忖道:“我娶她乃顺水推舟之故,琴尹两家自是欢喜,阿裳虽不愿,却也起了推波助澜之力。”
      段荀如一愣,说道:“这又是何故?”
      “其中缘故我也不懂。只是阿裳走之前故意将琴宁宁推予我,定是有些原因的。而我……”尹韶想了想说道,“也的确是无法可解。”
      段荀如轻叹了声,心中却也无法贸然指责,尹韶心中责任感自是不轻,琴鸿裳何尝不是?
      正在这时,从木屋内走出一人。
      女子身着素白色的长锦衣,眉蹙春山,眼颦秋水,举止若幽兰。一眼望去年纪已是不小,经过时间的洗礼,却更显得娴淑与端庄。
      尹韶有些吃惊,瞧着段荀如。
      “这位便是师芸。”
      师芸倒是大方,对着尹韶说道:“尹公子。”
      尹韶皱眉,直勾勾盯着师芸,眼前便是当年绑架琴宁宁和琴鸿裳,而后又制造假银票之事的元凶?
      “阿韶此刻还未反应过来。”段荀如说道,“芸姐,只怕许多事情还要细细解释才成。”
      师芸点了点头,“尹公子有什么需要老身解释的,但说无妨。”
      “……”
      “还是先进屋吧。这屋子我之前略微打扫了下。”段荀如说着便领着尹韶进了屋,师芸跟在后头。
      屋内已有些破旧,但看得出来经过打扫,没有一丝灰尘。方木桌上有壶新茶和几个杯子,壶口还冒着热气,看来是刚沏好的热茶。窗边的侧桌上,放着一个黑麻布包,形似矩形,长近4尺,额宽尾窄,瞧着应是太古遗音琴。
      不知为何,尹韶却忽然想起了琴鸿裳手中的大圣遗音琴。
      段荀如似是看出了尹韶的心事,“你可知,大圣和太古本是一对,都是当年齐王所制。”
      尹韶一愣,不由望向准备开口的师芸。
      “还是让老身从头开始说起吧。”师芸说道,“公子可知定山寨?”
      “定山寨本是齐王旧部,当年齐王兵败,这些旧部集结昊岐山。后来新王登基大赦天下,他们便扎了寨子,取名定山。”
      师芸点头道:“但与齐王有关的却不止定山寨,还有琴家。”
      尹韶又是一愣。
      “琴家先祖原是先朝乐师,实则为当朝皇室的暗部。前朝时帮圣祖建国安邦,如今又是于朝野安定江湖。”师芸说道,“师父琴聂本是先王暗卫,后先王又派我和师兄二人去做了齐王和当今圣上宸王的暗卫。”
      宸王与已故齐王本是同母的兄弟,其母妃珍妃原是先王在世最宠爱的妃子,平民出身,却一路从贵人升至皇贵妃,却在众人以为封后之际,突然病故。珍妃死后,一门荣宠皆失,兄长被降职,两位皇子也忽失圣心。宸王当时正在西南领兵,齐王却被派往东边守城。
      一时荣宠一时落寞,不禁让人叹息。
      “当年珍贵妃突然逝世,两位皇子被派往异地,见不着先王一面,二人心中自有疑虑。齐王性急,又得属下怂恿,以为先王被佞臣所惑,一时冲动起了兵,其实断无篡位之图,没想最后却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师芸的语气平缓,但眼神却游离起来,“我和师兄一直跟着他们兄弟二人。后来齐王自知兵败,便施计先支走了我,其余家眷来不及撤离,最后都同他一起服了毒酒,唯有一幼子失踪江湖。”
      “幼子?”
      “我得知此消息便寻觅江湖,却也是多年后才知,是师兄收养了他。”
      琴鸿裳曾言,琴聂并非其生父,只是因故收留了他,他知其身世,却不能与他人言。所以,琴鸿裳是齐王之子?
      尹韶心头一惊,才明白无论齐王当初起兵意图为何,如今却是盖棺定论的逆臣贼子,琴鸿裳身为罪王之子,自然说不得他的秘密。
      “所以当年齐王是托孤琴家?”
      师芸摇了摇头,“齐王托孤的是宸王,只是宸王不方便将裳儿带在身边,只得托付师兄。”
      “圣上与齐王本是同室操戈,如何会托孤?”
      “我自然也以为他们是兄弟阋墙,所以才会绑了琴宁宁,让师兄痛苦半生。”师芸说道,“只是后来裳儿找到了我,与我详谈了当年之事,我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尹韶一愣。
      “齐王与宸王本是同母的兄弟,手足之情不容小觑。当年虽不知为何荣宠皆失,追根究底只怕也是先王犯了猜忌,而齐王起兵又刚好应了先王之虑。当时的形势,齐王瞧着是占上风,但先王手握南方重镇,后有北部重兵,若要胜只得求快。可惜齐王却重兵迎战,兵败也是早晚之事。宸王当时只怕也是瞧明白了形势。他若出兵,便是护主立功,先王纵然生性猜忌,却也不会再怀疑他了;但他若无动于衷,只怕下一个问罪的便是他了。”
      尹韶不由想到,惟有兵胜齐王,当时才能保得家族满门了吧。
      “只可惜,当年宸王生擒齐王之时,先王的圣旨也到了,要求立斩齐王及其部下,不得携功求情。”
      “先王竟是如此不念亲情?”
      “齐王闻此心灰意冷,一心求死。他心中明白,自己是遭了小人之道,而圣上唯有拿着他的命回朝,才能保得家族满门,甚至有朝一日登上太子之位。当时齐王上下数百口人,全登记在册。唯有琴鸿裳还在襁褓之中,先王不知其存在,齐王为保血脉,便托孤宸王。而知晓这件事的,也只有圣上、琴聂以及定山寨旧寨主钱舟三人而已。”
      “那你们是如何知晓的?”
      “裳儿五年前曾失踪数月,你可还记得?”
      尹韶点了点头,那次阿裳无故失踪,毫无音讯,他派人寻遍了江湖也不知行迹。他无法,只得去东海之滨寻得了中和琴,希望阿裳若是回来,便叫他看到心头最爱的那把琴。
      “那次他便是被圣上带走了。”
      “所以这一切是宸王告知他的?”
      师芸点了点头,“而后他又去定山寨认了钱寨主。”
      “等等。”尹韶说道,“所以,定山寨与阿裳有关?那假银票的事情可是阿裳做的?”
      “这些年我周游山川,不问世事,这些事情我自是不知的。”
      “那阿裳如今为何又前往东海之滨,他为何要离开琴家?”
      尹韶知师芸不知,便转头问向段荀如。
      段荀如叹了口气,说道:“我前些日子得知消息,定山寨并非莫名失踪,而是都悄悄迁至九姓渔村了。”
      “九姓村本是三不管之地,齐王旧部聚集于那里,可有图谋?”
      “具体原因倒是不得而知。只怕阿裳会前往那里,也是为了妥善保护这些生父旧部吧。”
      尹韶忽然沉思许久,事情似乎一件件都串联起来了,但他却还是理不清楚,假银票实情到底是什么?定山寨又为何前往九姓镇?还有琴宁宁……
      尹韶又问道:“师前辈,你可曾让琴宁宁兑换假银票?”
      师芸一愣,转而摇了摇头,“断是没有的。自五年前我从裳儿处晓得了真相,便告知了宁儿身世,送她回了闾城,然后便放下一切,闲云野鹤去了。”
      所以,琴宁宁又说了假话?
      尹韶不由皱了皱眉,这些事情搅和在一起,若是弄不清楚,自然是要找当事人问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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