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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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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秋日雾霭里的最后圣餐。
——艾米丽·狄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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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
秦岩回头，发现陈澄一脸要哭不哭的神情，声音弱弱的。
“怎么了？”
“这个人……”陈澄话说的有些艰难，“真的是有精神疾病吗？”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如果齐昊真的有严重的精神疾病，那抓到他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依旧可以借此脱罪。那死去的胡蝶夫妇岂不是太冤屈了？
秦岩有些疲惫，捏捏眉头：“只是个猜想，别太在意。”心下却道：你看那样子像个正常人？
但见陈澄那样悲观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劝慰：“现在什么都没查清楚，齐昊的嫌疑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大，但在真正结案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且让做精神鉴定只是为了有备无患，即使他真的是，那也只是限制行为能力人。”
陈澄并没有被安慰到，哪怕只是限制行为能力人，被判处死刑的几率，也很小了。
秦岩看他嘴上都能挂油瓶了，忍不住笑了，感觉一直以来的低气压都化解了许多。在陈澄背上推一把：“快去送东西，时间紧得很呢。”
佛果儿窜出来：“我去我去。”他在隔壁监控室听得清清楚楚，这是要送到曾法医那里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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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距离一次发布公告还剩四小时。
胡蝶的一次尸检报告出来了。
“死者，胡蝶，身长161厘米，尸斑呈暗红色，分布在颈后、项部、腰背、臀下及四肢背侧受压部位，压之不褪色，两侧结膜伴有淤血现象。各大关节尸僵均已出现。右下肢腘窝部及双膝后见小片挫擦状伤痕。口鼻腔有出血现象。顶部头皮有损坏，右侧后枕部呈凹陷型类圆状粉碎性骨折，后端深，前端涨，创缘整齐，表皮脱剥较宽。身体其他部位无明显异常，鉴定为头部颅骨遭圆形工具击打导致颅骨变形，形成颅骨骨折，颅脑严重损伤而死亡。”
没有意外，和初检没有多少出入。
“还有其他的吗？”秦岩问。
曾婷继续道：“死亡时间在饭后一小时之内，”她走向工作台，拿出一个透明小瓶子，“从死者口中取出了一个完整的樱桃。”
樱桃？陈澄看向秦岩。
曾婷看陈澄情绪波动这么大，有些好奇：“怎么，有什么情况？难道是什么杀人标记行为吗？”说着又自己隔空在嘴上比了个叉，“啊，以上是我个人猜测，与本职无关。”
秦岩冲她笑：“没事。”却也不多说，转而问道，“只有口中含有吗？她的胃里有吗？我是说死亡前半天内。”
曾婷摇头：“没有。”死亡时间不长，如果有食用过，肉眼就能分辨。
秦岩忖度，那这枚樱桃就是胡蝶死后才被填进她口中的了。
“我在她的头皮与发际交界处还提取到了一枚指纹，匹配结果属于齐昊。”曾婷开口。
秦岩和陈澄的情绪都不高，闻言只是点头。
曾婷翻个白眼：“还有就是，她的面部颈部和腋下的小范围挫伤，呈针尖状，而且是死后淤血。”
“有什么不一样吗？”陈澄问道。
曾婷面向他，解答道：“就是说，死者曾经在死后，被人整理过遗容。”
死后整理遗容？陈澄神色一动。
这是一个多余的犯罪行为，一般只会是出于犯罪者的情感动机，或是出于自己的强迫行为，或是出于自己的情感目的，但同样都表明了犯罪者的感情需求。单纯从清洁角度看，也许是因为犯罪者出于“干净”的偏执，但结合同一案件中何双的尸体并没有经过清洁，而且胡蝶被人从后面杀死——这个动手的人对胡蝶更有情感波动。从该角度讲，凶手应当是更与胡蝶具有联系的人。
而更巧的是，对胡蝶有所迷恋的齐昊，具有这个特点。
陈澄与秦岩对视一眼，显然，秦岩也想到了这一点。
曾婷将佛果儿拿过来的甲片从密封袋里取出，打开了解剖室里另一具尸体的尸袋，一边比对，一边说：“也许比较值得注意的是另一点。”
“哪一点？”秦岩问她。
曾婷头也不回，轻轻将甲片往何双的右手食指指盖上掐缝：“照片在桌上，你自己比着看，那是第一次在现场尸检留着的记录影像，看得出，死者的面部、前颈、胸前、腹部和大腿侧面都有不明显的片状浅红痕迹。”
甲片被镊子轻轻捏着，曾婷的手稳稳移动，一丝不抖——扣上了，曾婷的瞳孔有一瞬放大，那是她兴奋的表现。
她回过头继续刚才的话：“我个人认为，胡蝶的尸体曾被人搬动过，有移尸的可能。但是初检没有说这一点，我也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一点写进报告。”
“你倒是敢说。”秦岩失笑。法医对报告具有独立见解的权利，但在同一个单位，有些事不好说。
曾婷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能不能保住职业操守，就看秦队长的喽。”如果秦岩能找到关于移尸这一点的其他佐证，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补充前一任法医的报告了。当然，如果找不到……说明这是个无关紧要不影响破案的小瑕疵，会忽略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狡猾！”秦岩摇头，回头招呼正在帮曾婷将何双从推车上移到解剖台上的佛果儿，“果儿，你真不打算换个目标？”
佛果儿笑呵呵地：“不打算！”
曾婷换了双手套：“那个指甲合上了，从形状上看具有同一性。”
陈澄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秦岩随意拉了张凳子坐着：“小陈，过来，我们捋捋。”
陈澄听话的过来：“队长。”
“你说。”秦岩懒洋洋的。
“昨日十九时至二十时，胡蝶及其丈夫在家中被害，报案人系居于其楼上的邻居齐昊。齐昊在回家之后曾为胡蝶一家送过樱桃，现在只在胡蝶口中找到一颗完整的。现场门上、浴缸内、胡蝶额际均发现他的指纹。他的回家时间也和被害者死亡时间一致。从他的裤脚也发现了另一名受害人的指甲，这些都是物证。”
秦岩点头：“继续。”
“从其他方面看，他对胡蝶不同寻常的迷恋和关注，与我们的侧写相一致。”
“缺陷呢？”
“没有直接证据。因为齐昊最开始将现场发布在网上，加深了他毁灭证据的怀疑度，但同样，却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作案行为，这些人都是在齐昊之后到达现场的。现在齐昊本人并不承认自己是凶手，我们也没有找到凶器。”
“结论。”
“所以虽然齐昊有很大的犯罪嫌疑，但并不完全排除他人作案的可能性。现在的结论，只是基于现行调查的结论之上所做的推论。”
秦岩拍拍手：“长进了。”虽然还是习惯于从结论推条件，但比起之前，可以看出，已经在努力改正了。习惯的养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需要时间的积累。
陈澄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但能感觉出来，还是非常开心的。
“嗨！”曾婷的声音从解剖室传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说二位，你们是基本锁定齐昊了吗？”
秦岩的手机正好响了，他转头去接电话。陈澄只能自己犹犹豫豫的点头，回应曾婷的问话。
“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陈澄看向秦岩，秦岩眯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惫懒模样。隔着几个身位的距离，陈澄都能听到属于局长同志的大嗓门，想来也是又在催促秦岩了。
“说。”这是秦岩，他才挂了电话，没兴趣打哈哈。
“齐昊的指印和1号尸体手腕处的印痕一致。”
在发现甲片以后，秦岩想起了那个指印——既然指甲是齐昊刮掉的，那何双手腕上的指印也许也属于他。所以他和陈澄一并去取了齐昊的指模。其实这只是个猜测，没想到撞大运，竟然真的配上了。
如此一来，齐昊是凶手的可能性又高了一分。没什么好开心的，“看样子周局的夺命Call可以少听几天了……”秦岩感叹。除了能减少一些精力，没有任何作用。
曾婷发出一声冷笑：“那真是恭喜你了秦大队长。”
秦岩挑眉：“怎么？”
“恭喜你还要再听几天周局的教导。”
秦岩站起来，走了过去：“发现什么了？”陈澄也围了过去。
曾婷在何双的腹部比划几下，进行解释：“死者胸部中两刀，腹部中三刀，以中线为参照，所有刀口皆靠近死者右侧身体。伤口为贯通伤，”曾婷示意佛果儿将尸体翻至背面，继续解释，“而背面的出血点却在身体偏左。整个刀刃的运动轨迹是从身体右侧偏向左侧，换位模拟行凶者的运刀轨迹……”
秦岩听着曾婷的话，比划几下，明白了：“行凶者是从左向右挥刀？”
“左撇子？”陈澄问。
曾婷红唇一勾：“孺子可教也。”
陈澄不知道是该庆幸不用担心凶手借精神病逃脱制裁，还是该担心还要继续查案。毕竟——
“所以，同时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齐昊是个右撇子。”曾婷说道。
可秦岩从她笑得肆意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丝毫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