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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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上东西不多，除了笔墨纸就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和饺子馆那张一样，江归然的单人照，上面是露了半截的‘大学’。
罗晓看了眼，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递给江归然。
江归然接过来放进箱子，封口，然后关灯离开。
她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就一个纸箱，一个提包，和过去的牵扯少之又少。
“要退房吗？”罗晓问。
江归然锁好门，将钥匙挂在了把手上，“不用，租的时候没交身份证，房租按月付，没什么手续。”
罗晓，“那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狭窄廊道离开。
走到2楼时，下面的铁门被人打开，刺耳撞击声夹杂着男男女女的笑闹传了上来。
江归然停下步子，回头，示意罗晓不要继续下楼。
罗晓会意，后退几步拐进了2楼楼道，江归然站在外侧挡着她。
很快，一群醉醺醺的年轻男女从这里经过上了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很暗，没能让他们发现藏在阴影里的江归然和罗晓，给两人省去不少麻烦。
这里的人见惯市井之事，甚者手沾生死，能接触到罗晓这类衣着光鲜之人的机会少之又少，一旦撞见难免动其他心思。
江归然不想让罗晓直面繁华都市角落里的阴暗，更不想让她看到处理这些事时的自己。
确认笑闹声消失在关门声里后，江归然和罗晓说：“走吧。”
罗晓，“好。”两人借着昏暗灯光走出来，然后，同一人迎面撞上。
“我记得你。”罗晓下意识说。
她跟踪江归然那次，怕被发现撞到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是眼前这人替她说了话，也可能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管他出声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最终结果都是帮罗晓摆脱了麻烦，罗晓自是留意了他，这会儿才能一眼认出来。
那人听到罗晓的话先看了眼她，再后看江归然时目光明显有些发怵，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忽然沉下去的眼神吓得。
江归然本人对自己的眼神变化其实没什么意识，纯粹是听到罗晓的话才产生的防备。
这人不止罗晓记得，和江归然肚子疼那晚碰到小伙也是同一个人，江归然清楚知道他是这片的混混，绝对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罗晓认识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你们见过？”江归然问。
罗晓直视她的眼睛，反应稳如泰山，“跟你后头来那次见过。”
江归然，“只是见过？”
“她踩了我们老大，我们老大想打她。”这话是小伙替罗晓说的，很小心，气得罗晓恨不得把他的嘴缝起来。
她只是撒个小谎，被戳穿得也忒快了点。
“他帮我说话了，没动手。”罗晓底气弱了。
江归然凉飕飕的表情对上罗晓立刻变得温和，“你人没事就好。”转眼看向小伙又是那副暴风雨前的宁静，“能离开这里就别跟他们混了。”
小伙侧身贴着扶手，低低‘嗯’了声。
话落，江归然护着罗晓先走，自己跟在后面随时留意周遭情况。
罗晓自知有错，安分一路，上了车才逮着机会和她说话。
“你是不是认识刚那个人？看他挺听你话的。”罗晓语气轻快。
江归然目光冷冷清清的，随手接过罗晓拉了一半的安全带系好，言简意赅地回答，“认识，不熟。”
罗晓默了默，没追问。
谁都有秘密，她也不例外，只要不影响两人的感情，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
“你生气了？”罗晓语速很慢，带着一股躲躲藏藏的含糊劲儿。
江归然握着方向盘，轻吐口气，“不是。”
罗晓，“……”她要信？但是，谁不生气的时候会冷着一张脸啊？
江归然拉起刚松了的手刹，侧身看向罗晓，“我来这里的第二天，隔壁一名独居女性差点死在自己房间。”要不是她回去的晚帮了一把，那条鲜活的生命多半会在那晚结束。
“这里好人很多，坏人也不少，你这样的打扮来一趟能全身而退纯属侥幸。”江归然说开自己的顾忌。
罗晓抱歉同时心有余悸，“我以为这里就是普通生活区。”
“嗯，普通人居多，有机会带你见见我的小朋友。”江归然语气有所缓和。
罗晓心里绷着的弦也跟着松了下来，“好啊，什么样的小朋友？”
江归然牵动唇角，终于露出笑容，“青梅竹马。”
像很久之前的你和我，不同的是，她们每天打打闹闹，而我，从没欺负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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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很快驶上正路，江归然惯性往公司方向开，越靠近市区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进了2环才猛地反应过来哪里奇怪。
“刚才来得急，我还没找住的地方。”江归然说。
罗晓扭头，表情懒懒的，“你这是还准备让我夜夜独守空房呢？”
江归然不带犹豫，“没有。”
罗晓，“那找什么地方，以后我的床分你一半。”
江归然简单应了声，不知道怎么说。
她能做搬到市区住的决定自然是希望离罗晓近点，惦记是两个人的事，罗晓说想她的时候，她未尝不是想罗晓想得辗转难眠，就昨晚，她还在和罗晓说完晚安后反复看两人的聊记录到深夜。
那种一个人揣着两个人心事的欣喜让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总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笑出来。
以后要是能住在一起，睡前醒后看彼此一眼，这种美事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只是……罗晓的家就是公司，办公室外装有监控，她们这么明目张胆地住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必定各种风言风语。
“我在公司附近找个地方住？”江归然商量着问。
罗晓有一瞬间怔忡，很快明白过来，“你是怕被人发现？”
“不是。”好像也是，“在公司同进同出，被人发现会影响你开展工作。”
说完，江归然又想到什么，连着声补了句，“既然是定了的关系，我私心里肯定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不过这事儿的前提是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江归然空降市场部已经惹了不少人不满，再出这么一桩，肯定会牵扯到罗晓，真闹开了，她往后还怎么驭下？
听明白江归然的意思，罗晓侧身靠近，声音里带着笑意，“心疼媳妇儿？很会呦。”
江归然看她，提肩碰了下，“意思是同意了？”
“不。”罗晓果断拒绝。
江归然一口气没吐出来，憋得胸口隐隐发慌。
罗晓勾勾江归然绷着的下巴，好心解释，“公司只是个休息的地方，不是家。以前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回不回家没什么区别，真要比起来，公司能陪我的人还多点，我自然选公司，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你还住什么公司？自虐也不带这么玩的。”
江归然了然，笑了笑，“所以刚话不说完是故意逗我的？”
罗晓偏着头看她，明净眼里满是笑意，“逗自己女朋友，又不是外面的野花野草，干嘛不？”
“嗯。”江归然侧目，“我的幸运，爱上了一个常回家的女人。”
罗晓怔住，反应过来江归然说了什么后默默坐了回去。
“江归然，你这人啊……”罗晓说，笑里带着无奈。
江归然听得出罗晓情绪里的变化，立刻放缓车速去看她的表情。
罗晓正望着窗外，侧脸肌肉微微发颤。
“我没欺负你。”江归然替自己解释。
“你真是，哎。”罗晓没忍住笑。
江归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了？”
罗晓回头，笑得眉眼明媚，“一开口就让人想睡啊。”
江归然握紧方向盘，沉默了。
罗晓当江归然害羞，正准备火上浇油就听到她字正腔圆地说：“我也是。”
罗晓，“…………”她说荤段子的功夫这么拙劣的吗？
“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归然体会不到罗晓受打击的心痛，兀自说道，“那边的房子隔音很差，一听到楼上楼上的声音我就会想起你，她们的声音不如你好听，长得肯定也没你好看，可我还是控制不住想象你被我……”
“停！”罗晓佯装镇定地降下车窗，猛吸冷风，“细节就不用说了，我，咳，我都记着呢。”
江归然意犹未尽，想了下，还是点头答应，“好。”
罗晓心态崩了。
江归然此人着实难惹。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下车，两人聊了会儿闲事，罗晓才慢慢缓过神来，迫不及待地带江归然回了家。
“进来。”门口，罗晓对站在外面没动的江归然说。
江归然脱了鞋，摆放整齐，跟在罗晓后面听她一处一处介绍。
“厨房，没开过火。”
“书房，你随便用。”
“……”
“这间是主卧，一直有人打扫，以后我们睡这里。”
江归然被罗晓拉进来，指着挂在床头正上方的照片说：“帮我把它取下来，当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这里挂了张黑白艺术照，活像遗像。”
江归然抬眸，只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照片里的罗晓穿着吊带裙，赤脚，低头，眉目清冷，散乱发丝中有几缕垂在脸侧，挡着光，在她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江归然第一眼看过去觉得罗晓在笑，藏着，藏不住。
再看，又觉得她一点也不开心，想藏，仍藏不住。
“愣着干什么？”罗晓绕到江归然身后，推着她往前走。
江归然想说‘很好看，留着吧’，回头一见罗晓没眼看的表情只好遂了她的心，站到床上去摘相框。
“慢点慢点。”罗晓接住相框扔到地上，顺手去扶江归然。
江归然搭上她的手，准备下床。
“嘶。”罗晓按住江归然的手，眉头紧蹙，“套路不是这样的吧。”
江归然下床的动作停住，“什么套路？”
“言情剧套路啊，这种时候你应该没站稳扑进我怀里才对。”
“这……”江归然一本正经地问，“重来，我配合？”
“哈哈哈！”罗晓笑惨了，这人的恋爱脑也太好用了，该糊涂时什么都不乱想，该清楚时门儿清。
忽然，罗晓的笑声停歇。
江归然欠身抱住了她，分外认真地说：“没站住，要摔了。”
罗晓下意识抱紧江归然，身体稍往后仰，江归然借力下床，稳稳站住。
“谢谢。”江归然说，没放开罗晓，很近的距离能让她清晰听到江归然语气之间的叹息。
“不想住这儿？”罗晓不确定地问。
江归然在她身后摇头，“之前住的地方很小，五步走到头，五步回到尾，从那里的窗户看出去，只能看见很小一片天空，这里……”
江归然抬头，看向窗外无边无际的星空，“太大了，不真实。”
罗晓动了下嘴，没笑出来，抬起手，轻拍她的后背，“你亲我一下。”
江归然不明，但还是松了力道去亲她。
四唇相接的瞬间，罗晓咬了她一口。
江归然吃痛。
罗晓笑一声，问她，“现在真实了？”
江归然诚实地点头，被咬过的地方慢慢渗出血丝。
罗晓后悔下嘴重了，手背贴上去揉了揉，拉着江归然往阳台走。
出去的时候，罗晓在墙上随手一按，屋里的灯顿时全灭了，只有微弱月色替她们引路。
“看前面。”罗晓捧着江归然的脑袋，阻止她因为熄灯回头。
江归然心里有疑问，思绪始终集中不起开，直到罗晓从后面抱住她，低缓声音在耳边慢慢流淌时才明白了罗晓的用意。
“从这里能看到最繁华的临安，这里的夜空没有尽头，有月亮，有繁星，还有次日万里艳阳天。”罗晓说。
江归然将目光放远，心跳还是那么平静，可眼里仿佛装进了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
很美。
这次，江归然没有压抑自己的感情，想笑自然就笑了出来。
她拉开罗晓的手转身，倚靠姿势格外轻松惬意。
罗晓趴在她身上，胳膊撑着护栏，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她，“姐姐，对看到的可还满意？”
江归然低头凑近，反客为主，“还差一分。”
“哪一分？”
“热烈的你。”
“……”
这一夜，还长。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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