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我入明火》七哥有酒窝

38、第 38 章

　　转岗手续需要前部门领导签字，江归然让松果先忙，自己一个人回了保安部找严涛。
　　听到她要走，严涛欣慰之余把恨不得把张靖拖出去抽一顿。

　　“看起来人高马大，怎么连个女人都不如？！”严涛瞪着新采购的消防器材指桑骂槐。
　　张靖蹲在一旁的凳子上，憋屈得呼吸带火，还不敢顶嘴。

　　怼完张靖，严涛又是一幅语重心长的慈祥模样，“上去了好好干，有什么不顺心的随时下来发泄，咱保安部的多的是人给你练手，别把委屈压力搁自个儿心里憋着。”
　　江归然感激，“有时间我就下来看看您。”打从进中科，严涛对她就另眼相看，现在突然要走，江归然其实很不舍。

　　“客气了。”严涛摆摆手，在江归然的人事调动函上签字，“上去吧，凡事往前看，这里能不回就别回了。”
　　江归然接过来，手腕很沉，“好。”

　　一直望着江归然走远，严涛才重重叹了口气，感慨道，“总算熬过来了。”
　　张靖勾着帽子，吊儿郎当地靠在桌边问，“她以前干什么的啊？看起来不简单。”

　　严涛白了张靖一眼，“管得着么你？还不干活去！”
　　张靖努努嘴，惹不起人自觉遁了。

　　自此楼上楼上，有人白日倦怠，有人挑灯夜战，差距在不经意间越拉越大。
　　那些往日躲在角落的人，终是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走到了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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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姐，厉害了，才半个月，你就把这么厚的东西记熟了。”
　　罗晓办公室，听完江归然的阶段考核论述，松果无不感叹地说。

　　过去这半个月，江归然一到下班就会被罗晓叫进自己办公室，两人一个加班，一个看产品资料，常能遇到松果和蔚蓝过来谈事情，一来二去熟了，松果自动自觉喊起了她然姐。
　　江归然对这称呼没什么疑义，毕竟年纪在哪儿摆着，反而是罗晓一开始听到别扭了好几天，私底下没少‘闹’。
　　直到现在，罗晓还是有事没事就贴在江归然耳边喊一句‘然然姐姐’，那软得能掐出水的语气也就江归然受得了，还总好脾气地回一句，“在”，不厌其烦。

　　明天，江归然要参加市场部的例行考核，松果担心出什么纰漏，主动当起了考核官让她先给自己讲讲。
　　这一讲不得了，江归然做的PPT逻辑缜密，条理清楚，语言表达不紧不慢，思路清晰，一点也不像新手，别说是松果惊讶，连蔚蓝和罗晓都忍不住停下手里的活去听她的讲述。

　　江归然音色偏冷，略低，但不会让人觉得压抑，由她讲起枯燥的PPT丝毫不显无聊，倒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这可能就是声音的魅力，当然，罗晓只当这是江归然的个人魅力。
　　这种魅力只能她独享。

　　起初没打算参与的罗晓走过来，将PPT翻回到目录，“有一点稍微留意下。”
　　江归然自觉俯身，靠近她，问道，“哪里？”

　　罗晓对江归然的反应非常受用，绷直的嘴角很快有了弧度，“产品介绍多是给领导和业务人员看的，不需要涉及太多技术点，把它想解决的问题，能解决的问题说清楚就行，过满则溢，塞太多会带偏他们的关注点。”
　　“好。”江归然翻开笔记本虚心记录，她最近要消化的东西太多，总怕漏掉哪点。

　　松果在江归然旁边站着，看到她的字，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然姐，你这字练过吧？”随便就能写出这么一手漂亮的行楷，绝非一日之功。
　　江归然手下重了一笔，写完后合上笔记本，低声道，“童子功。”

　　松果绝望了，“我娘当年怎么就没这觉悟？”
　　江归然礼貌地笑笑没接茬，倒是蔚蓝一句话给她不少安慰，“签名过得去就够用了。”
　　松果叹气，“好吧。”

　　罗晓没心思和松果掰扯这些有的没的，电脑一扣无情地赶人，“没干完的活带回家做，我这里就不留人了。”
　　松果惨遭卸磨杀驴，心口在滴血，但还不忘嘱咐江归然，“然姐，明儿照这样讲铁定过，不要紧张。”

　　江归然笑笑，“谢谢。”
　　“对，得谢，晚上趁你老婆意乱情迷的时候，忽悠她给我加工资啊。”松果说完就跑，没给罗晓留一丁点收拾她的机会。

　　两人走后，偌大办公室一时寂静无声。
　　罗晓倚在桌边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倦。

　　“累了？”江归然靠在罗晓旁边，熟练地抬起肩膀让她靠，“要不要先休息？我路上不会有事。”
　　自从两人在一起，罗晓每天都要等江归然到家，给自己报了平安才能睡着，不然心里总惦记着，难受得厉害。

　　罗晓拒绝，声音迷迷糊糊地，“没事，你开我车走，能快点到家。”正说着罗晓又打了个哈欠，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江归然偏过头，慢慢退去淡漠，变得温柔暖人的眼睛里只有罗晓。

　　“那我陪你睡一会儿？”江归然抬手，小心地将罗晓眼角浸出的眼泪抹去，“现在才8点，陪你睡一会儿再回去也不会太晚。”
　　罗晓动动脑袋，靠得江归然更紧，“还是别了，你陪.睡我忍不住。”
　　江归然被这回答弄得啼笑皆非，侧头碰了碰罗晓，笑道，“不然我搬来市区住？”

　　一句玩笑，说者无心，听者却入了耳。

　　“说真的？”罗晓一下子坐直，先前那点倦色全没了，“走，现在搬。”罗晓拉起江归然就往出走。
　　江归然从后面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到嘴边的反驳没出得了口。
　　罗晓每天只顾她好不好，她或许也该主动些，替罗晓考虑考虑。

　　“我住得地方很乱。”江归然说，她对自己的现状很坦然，只怕吓到罗晓。
　　罗晓满心欢喜，根本无暇思考江归然话里的意思，想到什么就回了什么，“我知道，感觉还行。”

　　“怎么了？”罗晓被身后的人拉住。
　　江归然表情没太大变化，只能从眉眼之间看到些许疑问，“你去过？”她问。

　　罗晓后知后觉，心顿时被提起来，还好她反应快，及时想到应对理由，“之前在商场遇到，打车回去的时候司机不是说了吗？我记得。”
　　江归然望着罗晓不说话，明显不信她的话。

　　好吧。
　　罗晓被盯得没办法，只得乖乖承认，“我跟踪过你。”
　　“跟到哪儿了？”江归然拉着罗晓的手收紧。

　　罗晓吃疼还不敢表现出来，说话语气略显别扭，“人很多的街道。”她最近真是越来越不争气了，一言不合就觉得委屈。
　　江归然察觉到罗晓的异样，松了手劲儿，也松了语气，“不是怪你跟我，是怕你受伤。那片有案底的人很多，经常闹事，你去不安全。”

　　“没没没，这个真没。”罗晓赶紧澄清，“我什么意外都没碰到。”
　　要是被江归然知自己差点跟人动手，她估计会死得很难看，罗晓暗自琢磨。
　　有个身手了得，还能刚会软的对象，说话做事也太操心了。

　　话既然说透，江归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一路带罗晓去了自己的住处。
　　她们到的时候刚过九点不久，夜市正是繁华时候，两人被一路围观着进了东头地界。

　　别说，罗晓这回真有点认怂，那些人看她们的眼神活想吃人。

　　“你每天都会经过这里？”罗晓低声询问。
　　江归然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嗯。”

　　“有没有人找过你事？”
　　“刚来有，后来没了。”

　　“为什么？”
　　“看起来凶。”
　　“……”罗晓侧头看她，唔，真的凶。

　　罗晓默默拉紧了江归然的手，看来以后真得按照和江恒说的那样做——如果江归然要欺负她，她绝对不能还手。

　　似乎，也不尽然？
　　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是她‘欺负’江归然多点……

　　进到江归然房间，罗晓第一反应很意外。
　　这个小房间虽然没有生活气，却足够干净，所有东西都归置到位，摆放整齐，除了窗前斜放着的那把椅子。
　　漆已经磨掉不少，想来年份不小。

　　“坐一会儿，我东西少，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收拾好。”江归然说。
　　罗晓点头答应，整理东西她还真不在行，就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还不如安分等着别给她添乱。

　　“你昨天在这里坐过？”罗晓在窗前的椅子上落座，望着一旁的书桌问。
　　桌上摆着厚厚一塌宣纸，能从渗过来的字迹中大致分辨抄写的内容，是罗晓没读过的经文。

　　江归然正将床下的纸盒往出拉，闻言‘嗯’了声没抬头，“回来之后坐那里给你发信息，时间早的话会坐一会儿，看看外面。”
　　罗晓转头望向窗外，从这里看出去只有很窄一片天空，没有繁星，也没有皎月，那，江归然想看的会是什么？

　　罗晓呼吸很轻，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想象江归然深夜回家，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吹着冷风，看着几乎空无一物的天空发呆的样子，想象她坐在灯下，执笔默写经文的样子，想象她一个人，寂寞的样子。

　　“困了？”东西收拾到一半，江归然见罗晓坐着不动，以为是累得，走过来问她，“躺会儿？。”
　　罗晓回神，笑和往常一样，“没啊，你好了？”
　　江归然，“差一点，很快。”

　　“不着急，我过了那个劲儿就不想睡了。”
　　“好。”

　　江归然重新开始收拾东西。
　　这回罗晓没望着窗外发呆，而是趴在椅背上看她，认真模样像是要把她一点一点刻进脑子。

　　江归然只顾忙碌，没留意罗晓的注视，等她收拾差不多，去拿桌上剩下的那点东西时才发现罗晓看自己看得太久，眼神已经开始发直。

　　江归然心里软了下，问她，“怎么这么看我？”
　　罗晓挑挑眉毛，直言，“喜欢呗，能有什么理由。”

　　江归然笑，眼里波光潋滟，“时间还长，现在就这么看，以后腻了怎么办？”
　　罗晓坐起来，一手撑着脖子，一手去勾她的腰带，“从小就惦记，多少年了都没腻，以后只会越来越喜欢。”

　　江归然顺着罗晓的力道移到她面前，低下头，清亮瞳孔里似有星辰，“觉得我对你好所以惦记上了？”
　　罗晓不安分的手在腰带扣上轻点，“你对我好那是后话，之前起了心才敢去勾搭你，不然你哪儿来的机会对我好？”

　　“嗯，那‘之前’是什么时候？”江归然问。
　　罗晓笑起来，“刚进二小那会儿。”

　　“嗯？”江归然不解。
　　罗晓没解释，站起来快速亲了她一下，走到桌边去整理剩下的东西。

　　那个‘之前’是罗晓一个人的秘密，连江归然也舍不得讲的小秘密。

　　她是三年级转去的二小，去的那天恰逢周一，在升国旗。
　　江归然代表年级发言，她站在台上昂首挺胸，精神饱满，早早抽条的身高在同龄人中显得格外醒目。

　　发言结束后，江归然没回自己班级的队伍，偷跑去小卖部买东西吃。
　　一毛两根的冰棒，一根自己吃了，一根留在老板那儿，“叔，我妈最近查得严，一次吃两根得挨打，你帮我看着，一分钟内没同学经过的话存起来等我明天来领，有同学经过的话就给他吃。”

　　老板家小孩儿和江归然同班，学习上经常受她帮助，对于这么小的要求自然应允。

　　江归然走后，老板掐着表仔细数时间，58，59，60……

　　“哎，那个小姑娘，你过来！”

　　操场对着的小路上，罗晓正抱着书包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