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我入明火》七哥有酒窝

33、第 33 章

　　【红玫瑰】

　　江归然往旁边侧了一步，挡住罗晓，背在身后的手将她握得更紧。

　　“妈，对不起。”江归然低声道歉，她不觉得自己喜欢一个女人不对，可毕竟惹得母亲不高兴也是一种错误。
　　江母没看江归然，冷淡目光直直望着她身后的罗晓，“躲开点。”

　　江归然下意识将罗晓拉向自己。
　　罗晓没防备，整个人贴上江归然后背，因为低头的缘故，鼻尖撞在她肩膀上，一瞬间酸得厉害。
　　不疼，就是酸。

　　“妈，是我主动的，您如果生气打我骂我都行，不关她的事。”江归然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调子，可其中维护和坚定不容忽视。
　　江母睨了眼江归然，凉飕飕地说：“这还没怎么呢就护着了？我就问几句话而已，还能吃了她？”

　　“妈……”
　　“阿姨，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罗晓，江归然的女朋友。”
　　罗晓和江归然同时开口。

　　江归然急忙回头，脸上终于有了紧张，“不要闹！”
　　江母现在正在气头上，罗晓说这话不是火上浇油么！

　　罗晓给了江归然一个安心的笑，“没事。”
　　随后从江归然身后走出来一点，和她交错着小半边身体，乍看上去像是抱着她的胳膊一样，看起来格外亲昵。

　　罗晓稍稍欠身，说话语气谦逊礼貌，“阿姨，把她的好从您那里分了一半，我很抱歉，但多一个我爱她，她收到的心疼就变成了双份，从这点上来说，您应该祝福我们而不是为难。”
　　“爱？空口白话谁不会说。”江母微眯着眼，捕捉罗晓的每一个表情变化，“你拿什么保证？”

　　“结婚。”罗晓脱口而出，仿佛这话早已经确定，只等一个机会说给谁听，“说俗气了，以后房归她，车归她，钱归她，当然，人更得归她，您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江归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罗晓……”
　　罗晓捏捏江归然的胳膊，轻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可江归然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结婚，这个词太遥远了，江归然只是和罗晓并肩走在一起都觉得奢侈，又怎么敢奢求结婚这么神圣的关系？
　　罗晓……她这么轻易地就说了出来，是权宜，还是……慎重思量？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这个问题刚在江归然脑子里出现，江母已经问了出来，“你们在一起应该没几天，现在就提结婚，难道不觉得仓促？”
　　罗晓揉了下还残留着酸意的鼻子，漆黑双眸藏着亮眼的光，“一点也不仓促，再等几年，我的半辈子就过去了。”

　　江母不解，快速瞟了眼江归然，奇怪地问，“这话这么说的？”
　　罗晓不知道怎么结石，毕竟小时候的事只是她和江归然两人的事，江母未必了解。

　　就是罗晓犹豫的几秒时间，江归然悄悄勾了下罗晓手心，率先回了江母的问题，“她是连晨。”
　　江母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

　　“哎呀！”突然，江母抽了下江归然的胳膊，惊喜得不得了，“这就是你小时候偷偷搬了家里粮食，在外面养着的小晨儿？！”
　　江母惊为天人的话呛得江归然哑口无言，罗晓更是囧囧有神地瞅着她不挪眼。

　　“你这么定义我们小时候的关系？”罗晓不怀好意地问。
　　江归然撇过头，躲开，“养过你这事，我也是刚知道。”
　　罗晓，“哦……。”

　　江归然心慌，梗着嗓子说：“你别用这种抑扬顿挫的语气，奇怪。”
　　罗晓挑眉，又是一声长长的哦。

　　江母瞧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早先那点不悦消失了个干净，热情地挽住罗晓的胳膊往里带。

　　罗晓有点懵，江母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吧，所以，江归然小时候到底是怎么描述自己的？
　　罗晓好奇心爆棚。

　　之后的发展完全在意料之外，江母一看罗晓就笑得合不拢嘴，只差临时找个传家宝让她继承了，这样她就立马能变成自己人。

　　罗晓受宠若惊，见缝插针地拉着江归然咬耳朵，问她现在怎么个情况，无奈江归然也在状况之外，两人只能见招拆招。

　　九点，晚饭结束，江母摇着扇子站在洗碗池边看江归然收拾碗筷，罗晓则被派去天台收衣服。

　　“然然啊，妈今天很高兴。”一晚上都没怎么想起江归然的江母突然主动找她说话。
　　江归然将水关小了些，没看江母，“您不生气？”

　　“妈一直盼着你能有个好归宿，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为什么要生气？”
　　“我刚说那会儿，您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江母走到窗边，推开半合着的窗户，给了匆匆而过的夜风一处落脚的地方。

　　“妈那是害怕，不是生气。”江母望着月色，久经世事的双目在黑夜下格外得沉，“然然，你今年不过28岁，本来该是这辈子最得意的年纪，却早早走进了低谷。”
　　江归然关掉水龙头，擦了手，走到窗边，揽着江母的肩膀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妈，不是说好不提这些事的吗？”

　　江母偏头靠在江归然肩头，没有停下刚才的话题，“你这一进去啊，就再没能出来好好过日子。妈的病要你养，江恒也要你伺候，你啊，再能干也是妈的心肝宝贝，妈干看着怎么能不心疼？”
　　“妈。”江归然搂紧江母单薄的肩膀，头一次意识到，这个一手把自己和弟弟养大坚强女人老了。

　　“能有个知心人在你身边陪着，妈比谁都高兴，但是妈怕啊，怕她和那些人一样，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害怕你，离开你，也怕时间久了你陷进去了，她却抽身了。”
　　江母在江归然怀里转个身，和她面对面，因为多年劳碌变得粗糙的手掌心疼地抚摸着她的侧脸，“然然，再失望一次，你还能站起来吗？”

　　江母一针见血地问题让江归然陷入沉思，倏地，她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罗晓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活得卑微的连晨了，她也不再是那个学习拔尖，处处光鲜的江归然，现在的她谁都高攀不起……

　　厨房外，罗晓收完衣服刚回来，这会儿正站在门边，能清楚听到两人的对话。
　　江归然的犹豫像只无形的手，毫无防备地捏着她怦怦乱跳的心脏，没有章法，更没办法控制。

　　很疼。

　　罗晓靠着墙，心想，如果江归然敢说一句‘不’，她立马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也要逼她和自己在一起，如果……

　　“妈，我不知道。”江归然突然开口，打断了罗晓的各种假设。
　　江母摇着头叹气，“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因为喜欢呀。”江归然笑着，眼底零散地铺开一些暖意，“动了和她在一起的心思就顺便这么做了，至于以后，我没想过。”

　　江母笑得无奈，“得了，妈就不做坏人，乱猜小罗的心思了，可你这里妈得好好叮嘱。”
　　“嗯，您说。”

　　“既然你和小罗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一定不要中途放弃，不管是外因，还是主观都不可以，妈不想看你有一天因为没有为这段感情努力而后悔。心伤了，那是旁人的错，难过一时也就过了，可如果你自己放弃了，一辈子都会耿耿于怀。”
　　“我明白。”

　　江母重重呼出一口气，声音又沉了几分，“然然，记着，你和小罗的事是妈做了主的，以后但凡有人不答应直接让他来找妈，妈替你摆平。”
　　江归然忍不住笑“妈，我们处理得好。”

　　江母没反驳，摇着扇子往出走，和江归然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很轻的话，“凡事有妈在，别怕。”
　　江归然一愣，低头揉了揉乖顺的刘海。

　　走到门口，江母忽然回头，恍然大悟一样说：“我今晚去你李阿姨家睡，给你们腾地方。”
　　江归然回头，“不用，家里房间够。”

　　“不是怕地方不够用，是怕吵，妈年纪大了，稍微有点响动就睡不着，哎，你们都是二十几岁，干柴烈火的年纪啊。”江母用扇子蹭蹭耳朵，瞥了眼门口站军姿一样的罗晓，“那什么的时候记得卫生和节制，女人可不比男人经得起折腾。”
　　江归然，“嗯。”
　　罗晓，“………………”江归然答应得过分冷静了吧。

　　罗晓望着江母施施然离开的背影，默默退上了楼梯。

　　约莫十来分钟后，江归然收拾完厨房，关门上楼。
　　她的小房间里，罗晓正靠在书桌旁看着一个相框发呆，相框里夹着的相片和江归然住处那张单人照一模一样。

　　见江归然进来，罗晓放下相框问道，“你上过大学？”
　　江归然随意扫了眼，否认，“没有，照片是陪邻居家小孩报道拍的。”
　　“嗯。”罗晓又看了眼照片，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没有多问。

　　江归然走过去打开窗户，和在出租屋时一样，拉了张椅子坐在窗前，看着辽阔夜空放空自己。
　　罗晓靠在桌边看她，两人的距离很近，感觉却很遥远，不说话的江归然身上总有种被生活流放的孤独感。

　　罗晓心口涩涩的，走到江归然身边，和她一起望着窗外的天空。

　　“江归然，你会不安吗？”罗晓轻声问。
　　江归然脑子很空，顿了才反应过来罗晓说的是什么。

　　“会。”江归然不想隐瞒，“之前没考虑那么多，现在想想，我们之间的差距确实大，况且……”
　　江归然两手环胸，拇指不停摩挲着胳膊，“我确实犯过错，直到现在都还有很多人记恨我，如果他们哪天找上门来，你也会跟着遭殃。”

　　“那么，你以为我好拒绝我吗？”
　　“不会。”江归然回答的异常坚定。

　　罗晓低声笑了下，抓着裤腿的手松开，转而捏上了江归然耳垂上的伤疤，“江归然，你小时候是不是喜欢连晨？”
　　江归然微扬着下巴，空荡表情渐渐生动，“不喜欢。”

　　罗晓指尖用力，逮着那处伤疤左右磨了磨，“不喜欢怎么对她那么好？还搬了家里的粮食养她？甚至为她打架，留下一辈子也去不掉的伤疤。”
　　“嗯……”江归然拖着音，像是在很认真地思考，“那时候还小，有颗英雄心，总喜欢路见不平。”

　　罗晓不高兴，扯了下江归然的耳垂，“撩完就跑，江归然，没想到你小时候那么坏。”
　　江归然抬起头，从低处迎上罗晓缓缓落下的眷恋目光，“小晨儿，我一直想回去，但回不去。”

　　‘小晨儿’是罗晓心里最敏感，也最珍惜的存在，江归然每每叫出这个名字，她都无力抵抗，那种既欣喜又心酸的感觉像极了少年偷偷藏起来的心事，越是经历时间越是浓烈难忘。

　　罗晓弯下腰，凑近江归然，“可是连晨喜欢你……”
　　话一出口，罗晓像是怕江归然不长记性一样，扯着她的耳朵说：“我也是。”

　　天边乌云遮住了月色。
　　罗晓眼前一黑，后颈一沉，唇间被人留下炽热的亲吻。

　　浅尝辄止。

　　江归然将罗晓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整个人靠在她怀里。
　　罗晓觉得这个坐姿太孩子气，拧了拧身体。

　　江归然抱着罗晓的动作紧了紧，“别动”。
　　罗晓立刻定住。

　　江归然下巴搭在罗晓的肩头，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有些过去不曾认真琢磨，现在铭刻于心的话慢慢出口。

　　“小晨儿，你的语文还是不如我。”
　　“英雄救美最本质的目的不过是找一个恰当的理由，创造一段感情的开始。”
　　“小时候的我们还不懂感情，真要说喜欢那一定是骗人的，可我对你的确与众不同。”
　　“我不是很会描述那种感觉，如果一定要解释，那我想这份与众不同可能就是你说的日久生情。”

　　罗晓靠在江归然怀里，她平淡的声音在耳边打转，慢慢捂热，揉碎，然后轻轻放在心头。

　　“新环境稳定之后，我四处打听过你的消息，每年校庆也都会回去碰碰运气，只是，没人知道连晨这个人去了哪里。”
　　“后来老师给了地址，可国外太远，我去不了。”

　　“其实，直到听见你就是连晨的前一刻，我还没办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喜欢你，也只当对连晨的惦记是不辞而别的歉疚。”
　　“知道了，好像一切矛盾就都有了出口，对你动心也有了借口。”

　　“……嗯，大概就是这样了。”江归然平缓的语气忽地轻松起来。
　　罗晓认真听着，有种做梦的虚幻感，“我那时候一点也不美。”

　　江归然脚下用力，身体连带着椅子一起后倾，吓得罗晓急忙转身，紧抱住江归然的脖子。

　　“呵。”一声轻笑让罗晓回神。

　　“你故意的！”罗晓恼火，要撒手。
　　江归然不让，抱着她一前一后，轻轻晃着。

　　“谁说你不美？”
　　“我记忆里的连晨喜欢有风的早晨，她一个人站在绒花树下，等着风来。”
　　“风来了，她捂着脑袋跑了，风停了，再回来继续等。”
　　“我一直在想，她是怕被花砸到，还是怕被风吹到，但一直想不明白，所以我悄悄走近了。”
　　“然后就听到了她的笑声，脆得让人心生向往。”

　　罗晓和江归然的记忆里都有扇带锁的门，一个常开，一个常闭，一边喜欢进不去，一边感情出不来，白白浪费了先前大好时光。
　　现在说开了，心定了，感情自然也就放肆了。

　　“小晨儿。”江归然喜欢这么叫罗晓。
　　罗晓靠在江归然怀里，侧脸贴着她的嘴唇，“嗯？”

　　“我妈晚上不在。”
　　“……”罗晓表情僵住。

　　上次江归然喝醉了是吧，这次，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喝点酒壮胆子？
　　不对，是给江归然留面子！
　　就她那乏善可陈的经验，自己要是清醒着，她还不羞愤欲死？！

　　“你家有没有酒？”罗晓格外有底气地问。
　　江归然笑了声，手顺着衣摆滑了进去，“有……也不给你喝。”
　　罗晓，“……”

　　“江归然！”罗晓忽然弯腰，身体紧贴着腿面。
　　江归然坐起来，伏低身体，被压在罗晓腿和身体之间的手动了动，一开口嗓音不再那么干净，“很软。”
　　罗晓，“闭嘴！”
　　江归然笑得春光明媚。

　　水到渠成的事，两人谁都没有抗拒。
　　江归然清醒着放肆，罗晓迷乱地放纵。

　　月色像一盏明灭的烛火，若有似无地燃烧着那些缱绻情意。
　　不烈，却足够绵长。

　　罗晓抓着凌乱的床单，咬着嘴唇极力忍耐，越是这样，江归然越是不想收敛。

　　耀眼的光猛地在眼前炸开时，罗晓缩了下身体，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

　　这一声开始，也是一生的开始。
　　江归然并不打算给罗晓临阵退缩的机会，她小心着，却又格外热烈。

　　夜渐渐沉下去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

　　罗晓蜷缩在江归然怀里沉沉睡去，江归然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念了一句，“晚安，小晨儿。”

　　生活的路就这一条，一个人是走，两个人也是走，既然遇到了，她又何必视而不见？
　　以后，她放孤独一条生路，也请生活给她一次新生。

作者有话说

　　感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