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他》图吹

13、第 13 章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像飞出笼子的小鸟，成群结队的背着书包出来。
　　陈越一眼认出混在学生堆里的叶亭。
　　楼梯人多，叶亭被同学们推搡挤着，有些后悔：应该晚一点下来的。
　　好不容易挪到一楼，叶亭眼睛亮了下。
　　几乎全年级的同学们都知道4班有个疯子叫陈桐，而他有个哥哥，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会儿学校老师上了他的车，眼睛都往这边看过来。
　　“下次还是在校门口等你好了，”也不知道被这些学生们看到对她有没有影响。
　　“其实，我现在胳膊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每天来接我，这样耽误你很多时间吧？”
　　陈越摇头，“我不忙。”
　　“不忙？”叶亭不信，“这时候不是饭点吗，怎么可能不忙 ，就算请了人，作为老板也要……”
　　叶亭蓦地反应过来，她这话，有些问过了吧……
　　陈越笑了，路上很多学生，他开得慢，现在才驶出校门。
　　“我们那饭店不大，就算坐满了也没有很多人，所以，店里有两个人完全忙得过来，”陈越慢慢解释。
　　有厨师，有服务员，食材有专门的人送过来，事实上，陈越大部分时间都是空余的。他也不在乎饭店能赚多少钱，索性就这么闲着了，一边能照顾到陈桐，一边能查他想查的事。有时候陈越会想，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叶亭“嗯”了声。
　　如果店里不忙的话，那么完全没有必要请两个人啊。叶亭纳闷。
　　陈越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时间有些微微冷场。
　　车渐渐驶离学校，速度也加快了很多。
　　“对了，我要说的是关于陈桐的事。”
　　陈越点点头，“那先不回家吧？”
　　“嗯。”
　　陈越将车子开到“陈记”。既然是关于陈桐，那最好不要当着她的面说。
　　服务员很奇怪叶亭为什么从陈越的车上下来，心里一肚子疑问。
　　陈越问过叶亭的意见后走进后厨，服务员趁机走过来，说：“叶记者，你还记得我吗？”
　　叶亭点头，她没有解释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
　　她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你是不是在和我们老板谈对象啊？”
　　“……”
　　服务员见她没有承认，有些失望地走开，喃喃自语：“还以为老板开窍了呢。”
　　走开两步，她又回过头，快走两步过来：“叶记者，你有男朋友吗？”
　　“……没。”
　　她拍了下掌，说：“我们老板也没有，我觉得你们看起来蛮配的。不是我说，我们老板人特好，不如你们考虑……”
　　叶亭似笑非笑看着她身后的人。
　　陈越用手抵住嘴，假咳了一声。服务员马上石化，僵硬地转过身子，干笑两声，说：“老板，我去上菜。”
　　陈越坐下来，手掌握拳，用指关节敲了下桌子，有些无奈道：“让你见笑了，最近两年身边的朋友总是为我操心这种事。”
　　“可以理解，”叶亭说，“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不谈一个？”
　　陈越说：“没遇上合适的人，也不想耽误别的姑娘，你呢？”
　　“我？”叶亭笑了笑，“一样。”

　　叶亭估摸着菜还要好一会儿才会上，她在心里将要说的话过了遍，然后将陈桐在学校遭遇的事儿说了遍。
　　他们坐在饭店的角落，前面有两桌客人都在高谈阔论，没人注意到这边。
　　陈越越听面色越深沉，叶亭讲完后没有出声，怕惊扰了他。
　　直到服务员端上饭菜，陈越抽出筷子扥平，埋头吃了起来。
　　叶亭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低气压，出去的时候服务员也纳闷老板怎么一段饭的功夫就变脸了，她用眼神询问叶亭，叶亭苦笑了下。
　　陈越站在门外，抽了支烟。

　　他的背影似乎与这残阳老街融为一体。他左手点了烟后随打火机一起抄回裤兜里，脊背微微弯着，仿佛被什么压着，看上去沉重而压抑。
　　和他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叶亭一直觉得他是那种沉着冷静，不管遇上什么都能面不改色的人。
　　叶亭摩挲着手机，站在门口静静地等他抽完这支烟，然后走上去，“你还好吧？”
　　“叶亭，”陈越叫她，声音低沉缓慢，“你知道么，很久以前，陈桐和我说过在学校有人欺负她。”
　　叶亭在一边听着。
　　“那时候我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去学校找过一次他们班主任，他们班主任说会注意。之后陈桐没再说过这个问题，我就没当回事。”
　　“现在想想，其实从那之后，学校三天两头的就说陈桐违纪，陈桐厌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说来可笑，我一直觉得我对陈桐照顾得很好，事无巨细方方面面。但是居然出了这么大一个疏漏……”
　　陈越固然恨那些欺负陈桐的人，但他更恨自己，如果不是他的错，陈桐的病情就不会一直这么反复无常。
　　叶亭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个波折，其实她开始还有点纳闷陈越作为陈桐最亲近的人，为什么陈桐没有告诉他。
　　陈越犯了一个大部分家长都会犯的错误，主观臆断。这个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陈桐也许还要遭受更久这样的日子，”他三两步走到车旁，“走吧，我送你回家。”
　　“那你准备怎么办？”叶亭叫住他。
　　“学校是不准备回去了，我准备先让她在家休养一段时间，”陈越淡淡地说。
　　“那陈桐还需要英语家教吗？”由着一股冲动，叶亭开口。
　　“叶亭，”陈越转过头来，认真看着她，“如果是同情的话，我不需要。”

　　本以为瞄准了嫌疑人，这事要查个水落石出并不难。
　　半点大的孩子，就算有胆子做坏事，心理素质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今天回到学校，欧阳老师说是校外人殴打的万坤。
　　昨天晚上回到家后，欧阳老师给几个平常和万坤亲近的同学打了电话。他们都表示班上没有人欺负陈桐，万坤也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其中一个还和蒋宏文说的相似，万坤有时候出入网吧，好像时不时会被几个小混混勒索钱财。
　　“所以，您认为是网吧的小混混做的？”
　　“显而易见，”欧阳老师说。
　　“那……您证实过了吗？”
　　“这还用证实吗？学校明令禁止过学生不能去网吧吧？万坤这已经是违纪了，而且，那些小混混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啊？怪不得万坤咬口不言呢，不就是怕说出来自己也要受罚吗？”
　　“可……”
　　叶亭还要说什么，被欧阳老师打断：“叶老师，我知道你一心爱护学生，但是你也要明确我们的身份，我们是老师，学生们在学校我们管得了，学生们在校外我们管不了。”
　　现在学校占理，万坤家长也不敢闹到学校：学校没给你儿子记过就不错了，自己的错自己承担。
　　“哎——对了，”欧阳老师说，“你最近是不是和陈桐的家长走得近？”
　　“还好吧，我们是朋友，怎么了？”
　　“今天听到有些学生在谈论，叶老师，这是在学校，你要注意些。”
　　“嗯，我明白。”

　　周五叶亭又抽空去了趟医院。
　　她觉得有些不对，小混混为什么选在学校后面的废楼呢？他们怎么肯定万坤就一定回去那里，毕竟那里很偏僻，与他要去的任何地方都不同路，而且，万坤不像一个有胆子单刀赴会的人。
　　这事本和叶亭没有关系，但是她总觉得，如果不是那天他叫万坤去办公室，他就不会平白无故挨这一段打，毕竟，这两件事发生得太紧凑了。
　　但是不巧，护士说他们昨天就出院了，她无功而返。
　　放学之后她走到校外，没看到人，直到听到人按了车喇叭，她才看到远处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两边都是低檐老旧的铺面，阳光晒得人丝毫没有出门的欲望，一眼看去除了店铺的老板，没有一个行人。
　　叶亭右手撑着伞，左手不时抹一下额头上的汗——左臂恢复良好，划开的口子已经合上了，她解下了绷带。
　　她看着导航，提示的地点是这里没错，但是却没看到要找的地方。
　　不远处有一个手中拿着蒲扇乘凉的大爷，叶亭走过去，收了伞，问：“大爷，您知道这边有一个网吧吗？”
　　“网吧”大爷说，“这边几个网吧哩，你要找哪个？”
　　“新世纪网吧。”

　　昨天晚上，叶亭给万坤妈妈打了电话，问她万坤平常去的是那个网吧。
　　自从欧阳老师告诉她学校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之后，万坤妈妈的情绪就不高，她没有责备万坤，也没有过问。
　　叶亭在电话里听到她正在问万坤。
　　拿道答案后，叶亭问了一些万坤的情况才挂断电话。
　　于是今天，趁着周末想过来打探一番。

　　“新世纪啊,”大爷拿着蒲扇的手指了下右边，“那边有条小道，进去后左转就是。”
　　叶亭谢过大爷。刚刚她路过那条小道，看见几个人在外支着桌子吃饭，没想到里面还有乾坤。
　　她走过去，过道狭小，收了伞才进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