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他》图吹

11、第 11 章

　　进了办公室，趁着还有点时间，赵主任来开了个简短的会，大意是要抓紧一点学生，不能太纵容。
　　叶亭奇怪，问了一下才知道前段时间初三组织了一场联考，二中成绩很不理想，加上下周二周三要到下一次月考了，校长训了他们这些领导一番。赵主任估计是心里郁闷，又过来敲打他们。叶亭左耳进右耳出，没往心里去。
　　第一节课后，欧阳老师有点生气地回到办公室，将书往桌上一放，说：“也不知道这些学生怎么回事，平时三令五申地说不要和校外的人打交道不要和校外的人打交道，就是不听。这被人打了又说学校监管不力，你们说这都放学了怎么还能赖到学校身上？”
　　3班的班主任钱雯问道：“怎么了？”
　　钱老师和欧阳老师年龄相近，小孩年纪也差不多，平时关于家庭孩子的话题多，这办公室里她们两关系处得最好。
　　欧阳老师找到倾诉的人：“刚刚我去上课，发现我们班那个万坤没来，这也没请假，然后上课期间她妈妈就打了电话过来，她妈说昨天放学的时候万坤被校外的人打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作为班主任没有尽到责任。你说说，这什么都能怪到我头上来。”欧阳老师叹了口气，“这年头，做个老师真不容易。”
　　“伤情怎么样？”
　　“应该不算严重，她妈说破了头，要是严重的话估计现在就找上门来了。”
　　“怕什么，校外出的事儿还能赖到学校来？难道学生的教育都是老师的事吗？老师的责任就是管好校内，难不成还要一个一个送他们回家？这些做家长的就不能惯着他们。”
　　“话是这么说，只是家长那边不好处理，家长讲理还好，这胡搅蛮缠的……”欧阳老师叹了口气。
　　人人都以为老师社会地位高，但其实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够明白。做老师的，无非是为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学生成绩不好，不要紧，只要不惹事，家长好说话，一切皆大欢喜。
　　她们两人讨论这事儿，其他老师不时插两句嘴。
　　叶亭正在写东西，听着她们说话动作慢慢停下，不知在沉思什么。
　　“叶老师，你该去上课了。”
　　听到上课铃响了，叶亭还坐在位置上发呆，李运出言提醒。
　　叶亭回过神，拿起课本去了教室。

　　有事就不能憋着，容易憋出病来。欧阳老师说出来之后心情好了很多，见李运一直盯着叶亭的背影不由出声打趣:“李老师今年也二十七了吧？”
　　李运回答，“过了年二十七了。”
　　“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谈女朋友？家里人不着急？”
　　李运脸有些红，埋头手边的工作，说:“一直没碰上合适的，急也没用。”
　　“你条件还可以怎么会碰不上合适的？是你太挑了吧？我亲戚家有个年龄差不多的姑娘，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介绍啥呀，要我说李老师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钱老师应和，开着李运的玩笑。

　　叶亭脑子里还在想欧阳老师说的话，她总觉得万坤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心里有点不安，导致讲课精力不集中，后面有几个学生睡觉她也没管。
　　大部分学生都在认真听讲，一双眼睛盯着黑板。她不时往下看，希望能看出点什么。台下学生都很正常，倒显得她有些神经质。她让学生做了个题，告诉自己别乱想。

　　上午最后一节课后欧阳老师放下手中的东西，嘟囔了句烦死了。
　　叶亭心念一动，问了句。
　　“这不那万坤吗，他家长又打电话来说不是被校外的人打的，他家在教育局有点关系，主任说这事要好好处理，叫我去医院问问。但我女儿前天又生病了，我老公出差了，家里没人，没人给她送药。”
　　“什么病？严重吗？”
　　“感冒，还有点发烧，早上还没退呢，我叫她请一天假这孩子非不请，说会影响学习。你说这才一年级，有什么影响的？这孩子就是太有主见了。”欧阳老师虽然话里在责备，但话外确实慢慢的自豪感。

　　近来网上经常在讲什么辅导孩子写作业的热点，什么不写作业，母慈子孝，一写作业，鸡飞狗跳，甚至还有被气出病来的。
　　每次看到这样的新闻，欧阳老师都会嗤之以鼻，觉得要么就是这些家长太夸张了，要么就是孩子智商不行。
　　她的女儿还没上学就开始读唐诗宋词，从幼儿园起就不用他们操心写作业的事，每个学期都得三好学生。现在还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不过一年级就已经学会的简单的乘除法，经常有亲戚朋友来向她讨教育儿方法，给她赚足了面子。

　　叶亭顺着她的话夸了两句，欧阳老师果然很受用。
　　她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如我替你去吧，小孩子抵抗力弱，感冒还是要早治早好。”
　　欧阳老师求之不得，但嘴上还是客套:“那你行么？”
　　叶亭笑着说：“没问题。”
　　“车不好打，叫李老师陪你一块儿去吧，”欧阳老师喜笑颜开，转头对李运说，“李老师，你中午没事儿吧？”
　　欧阳老师向李运使了个颜色，钱老师倒起了哄，说:“李老师，你就和叶老师一起去吧，叶老师不方便，你可得照顾着点。”
　　李运站起来，神情有点害羞，说:“好啊。”
　　钱老师发出两声奇怪的笑声，叶亭有点摸不着头脑。
　　欧阳老师说：“那就辛苦你们替我跑一趟了，中午饭我包。”

　　叶亭和李运在食堂简单用过饭后便出发了。
　　早上那一场瓢泊大雨过后，天又开始放晴了，但今天的阳光并不毒辣。

　　“江城的房子都涨到三万一平了吧？”
　　“好点的地段四五万了。”
　　李运点点头，感叹道:“这些人，背井离乡、顶着烈日盖出一栋栋高楼大厦，辛苦一辈子，到头来，在这座城市还是没有落脚之地。”
　　前面是一片建筑工地，很多工人光着膀子干活。
　　他们大多四五十岁，文化不高、能力不强，没有运气和关系，只能贩卖力气，生活的重担压弯了他们的脊梁。
　　谈到房价的问题，叶亭也心声感叹。性格生活使然，她渴望安定，一直想要买一套自己的房子。存钱无非开源节流，普通人能力有限，开源困难，到头来存的这点钱远远赶不上房价的上涨。
　　“房价居高不下，不止他们，买房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困难的。”
　　“是啊，如果不是靠我爸妈，凭我这点工资，想凑齐首付，可能得等十年后了。”
　　叶亭一顿：“你买房了？”
　　李运语气是难耐的兴奋，“上个月买的，手续刚办好。不大，三室一厅，我爸妈说留作婚房。”
　　“挺好。”
　　她语气平淡，没有惊讶和羡慕。李运见没有达到目的，也不在继续说。脚踩油门，加快了车速。

　　医院在市中心，叶亭根据欧阳老师给的地址找到病房，刚敲了一声门，万坤妈妈就打开了。她有点迟疑，“叶老师，李老师，怎么是你们？”
　　“欧阳老师中午有事，我们两替她来的，”李运说。
　　“那进来吧，万坤，你们老师来了。”
　　病房环境还不错，万坤躺在单人病床上，正在输液，他头上缠了绷带，脸上有红肿，嘴角还破了皮。
　　万坤见到他们进来，将脸背过去。
　　万坤妈妈有点尴尬，她走过去，拍了拍万坤的身体：“你怎么回事，快叫人啊！”
　　万坤扭了扭身体，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句：“叶老师，李老师好。”
　　“这孩子，老师你们别介意，这孩子平时很有礼貌的，肯定是今天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叶亭理解，“没关系，他好点了吗？”

　　话一出口，万坤妈妈就有些激动：“那里有这么快，你是不知道，昨天他回家流了一脸的血，脸上的上就不说了，头缝了八针啊，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肯说。医生说还好没有脑震荡，但是要住两天院看看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万坤妈妈，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叶亭劝解道。
　　她平复了下心情，将两把椅子移过来一点，说：“你们坐。”
　　“唉，叶老师，你是不明白一个母亲的心情。看到他这样我这个当妈的都心疼死了，恨不得这伤伤在我自己头上。我家万坤，从小到大我没让他吃过半点苦，这次居然遭了这么大的罪。叶老师，学校一定要把那群人找出来！”
　　叶亭说：“您放心，学校既然派了我们过来，肯定是非常重视这件事的。学生打架这种事在任何学校都是不被容许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希望万坤同学能够减小伤害，不要有太大压力，早日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