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他》图吹

10、第 10 章

　　天阴沉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降下一场大雨。叶亭睁眼的时候以为还在凌晨，看了下表才知道六点十五了。她去了趟卫生间顺道将窗帘完全打开，视线所及，灰蒙蒙的天里一辆白色的车还是有点显眼。
　　陈越的车早就停到楼下，他百无聊赖，手指漫不经心地滑动手机屏幕，没注意到叶亭已经走了过来。
　　直到眼前出现一道阴影，他才抬头。
　　叶亭今天穿了件米色的长袖衬衣和黑色西装裤，脚踩一双裸色的高跟单鞋，右肩背着一个裸色的拖特包。化了淡妆，气色很好。及肩的长发披散着，忽略那条手臂，整个人干练中透着温婉。
　　“怎么这么早？”叶亭问。
　　陈越将手机揣进裤兜里，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没算好时间，以为到这儿就差不多了。你呢？”
　　“睡不着。你店里不忙吗？”叶亭坐进去。
　　“还行吧，店里有两人忙活够了。没吃早餐吧？”
　　“没。”
　　陈越驱车前往这附近的一家快餐店，他来的时候看见有很多人，味道应该不赖。
　　是一家连锁的快餐店，规模中等，供应一天三餐。因为价钱实惠，以前叶亭不想做饭的时候经常光临。

　　近两年因为共享经济大力发展，首当其冲的便是城市大街小巷到处可见共享单车。虽然出行更方便了，但是也占据了部分人停车的位置。陈越先下车将几辆倒车移走了，才将车停好。
　　找好位置后，陈越问：“你吃什么？”
　　叶亭看了看菜单，说：“一碗馄饨吧。”
　　过一会儿，陈越将早餐端过来。一碗馄饨、一碗牛肉面还有三个烧饼。
　　陈越将馄饨端到她面前，又递给她一个烧饼。
　　叶亭抬头看他：“我吃不了那么多。”
　　“没事，吃不完就剩，”陈越无所谓地说。
　　叶亭这才接过。

　　一会儿功夫，外面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许是因为雨声，加上昏暗的光线，显得这里十分安静。
　　陈越依旧吃得很快，不过与一般人不同的是，即使他吃得很快也没有发出那种吸溜面条的响声。
　　“看我干嘛？吃啊，”察觉到叶亭的视线，陈越抬起头，说。
　　叶亭摇了摇头，将碗往前一推，“我吃饱了。”
　　“不合胃口？”
　　汤倒是喝完了，但馄饨还剩了一小半，烧饼也剩了三分之一。
　　她否认，“不是，我真的饱了。”
　　陈越盯着她看了会儿，说:“你饭量真小。”
　　“小吗？”叶亭反问，她的饭量不算大，但在同龄女性中也称不上小。
　　陈越点头，“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这倒是实话，叶亭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只有九十来斤，算是偏瘦。不过不会给人柔弱的感觉，许是因为她寡言，总是埋头做自己的事。
　　陈越说完后，将剩下的面一扫而光。
　　“对了，你昨天说有事儿和我说？”
　　陈越擦了擦嘴，说:“陈桐说让我向你道谢。”
　　叶亭惊讶，“还有呢？”
　　如果只是转告一句话，昨天电话里就可以说了。
　　“陈桐挺喜欢英语的，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她补补课？”
　　“……陈桐的意愿呢？”
　　“我问过她的意思，”陈越说，“她没有拒绝。”
　　叶亭犹豫。
　　“其实目的不只是为了补课，你大概不知道，陈桐除了亲近的几个人基本排斥所有的外人。但是昨天陈桐主动向我问起了你，我觉得在她心里，你大概是不一样的，也许试着接触别人，对她有好处。”
　　陈越认真的看着她，手指交叉叠在桌上，语气神色带了恳求，这让叶亭没法一口回绝他。
　　“等我想想，”她说。
　　陈越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事儿有点为难，但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其实陈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碰出这么个想法。
　　昨天和江海聊天谈起陈桐的事儿，江海说:“要我说你就是钻了牛角尖，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她把学念下去吗？那去不去学校有什么所谓，在学校挂个学籍，然后你请几个家教不就完事儿？”
　　陈越不是没想过这种方法，但一方面，他总是觉得在学校和同龄人一起上学会好一些。另一方面，请来的人他也不放心。之后，他就将这种想法丢弃了。
　　不过，当江海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忽然就浮起了叶亭的脸，然后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事情的可行性。
　　陈越对这个妹妹从来都花费了很多心思，为她的现在和将来。他深知自己不能照顾她一辈子，所以用尽一切办法为她的以后打算。但是时间越来越久，即使是他，也经常会怀疑强迫陈桐去上学是不是做错了。所以，不妨换种方法。
　　“你呢？不是有事和我说吗？”
　　叶亭停止了轻扣大腿的手，沉默了一瞬，动了动嘴唇，说：“下午再说吧，时间不早了。”
　　陈越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从她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件好事。
　　正巧有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叶亭拿起包，“走吧。”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似乎要下个天昏地暗。路上的行人即使披上了雨衣打上了雨伞，仍然避免不了被浇的命运。
　　叶亭单手打开包，拿出雨伞。她一只手打不开，将伞递给陈越。
　　陈越微微一愣，视线顺着伞往上，叶亭的下巴微微抬起，眼睛看着飘忽的雨丝。看他还不动，伞又往他这边伸过了些。
　　他翘了下嘴角，将伞撑开。是把白色的晴雨伞，上面有黄色的小花，伞面不大，这种天气只够容纳一个人。
　　“过来些，”陈越说。
　　陈越比她高得多，他尽量把伞往下打，小半个身子还在外面，即使如此，他与叶亭中间还隔着点距离。
　　叶亭听他的话靠过来些，刚走一步就有斜着的雨打进来。陈越右手搭上她的肩膀，将伞面朝前。
　　叶亭被迫向他身上靠的更近，她几乎没有和别的异性这么亲近过，身体有些僵硬。
　　她的鼻尖萦绕了淡淡的烟草和别的什么混杂的味道，并不难闻。
　　陈越为了照顾她的脚步，步子迈得小，然而叶亭还是要快步走跟上，雨水随着抬起的脚飞溅在裤腿上，不过十来米的距离愣是让她走出了几百米的感觉。
　　陈越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等她坐进去了再绕到正驾。
　　他将伞朝外面甩了甩，然后放在置物架里。

　　“这雨真大，”她右边袖子湿了一半，好在陈越站在她左边。
　　“是啊，”陈越应和，“不过这种阵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陈越背上和手臂上都还挂着雨珠，他用车上的备用毛巾擦了下才开车。
　　“那天你是怎么看到我们的？”
　　“什么？”
　　“就是上个月你借伞给我的那晚，”叶亭说。
　　那天晚上也是这么大的雨，还打了雷。夜色很暗，而他似乎一直在厨房，从取款机那里看过去只能看见昏黄的灯光，连晃动的人影都看不见。
　　“那晚……”陈越想起来了，“不是我怎么看见你们了，是陈桐。”
　　“陈桐？”叶亭惊讶。
　　“是啊，”陈越淡淡地笑道，“你别看她这样，其实她挺有爱心的，我们饭店周围经常有些小猫小狗什么的，她看到了经常会从店里那些剩饭剩菜过去。她和那些小动物们倒相处得不错。”
　　叶亭点点头，“那为什么不养一只呢？”
　　养只宠物对她来说应该会又些好处，有的时候人没办法给的安全感可以从宠物身上获得慰藉。
　　陈越说：“养过。两年前养了一只狗，没栓好绳让车撞死了，她伤心了很久，后来说什么也不肯再养一只。”
　　叶亭应了声，视线朝前，雨刷刷过，玻璃上立刻又附上了密密麻麻的雨滴，不过有逐渐减小的趋势。
　　过了几分钟，车缓缓开进二中的大门。
　　陈越先下车撑开伞再绕到叶亭那边，等她下车。
　　“叶亭，”有人叫了他，叶亭和陈越同时看过去。
　　李运也刚来，他停车的时候见到熟悉的人影，便撑伞走过来。
　　李运的眼神扫过叶亭，与陈越交汇。两人对视了两秒，而后陈越偏了下头，“李老师。”
　　李运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叶亭对陈越说，等陈越坐进驾驶位，她对李运说，“一起上去？”
　　叶亭和他一前一后走着，等进了大楼，李运说：“你和他……”
　　“嗯？”
　　李运见她十分坦然，丝毫没有异样，想问的话问不出口，安慰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没什么，你们顺路？”他自然地转了口。
　　叶亭不是十几岁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孩，李运对她的殷勤其实她看得出一点。平心而论，李运这人是还不错，但叶亭和他除了做同事，没有别的想法。
　　但是作为同事，李运还没表露出什么，她也不能说什么，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日后不好相见，暗暗告诉自己要注意分寸。
　　“算是吧，”叶亭敷衍，有点不喜他这样拐弯抹角打听。
　　李运没听出来，只觉是自己猜对了，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