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从白饭粒变成了白月光》湄子酒

32、第 32 章

　　“不行，”听清他的来意后，晏岚清否决了这个提议，“哪怕是做戏也罢，我不能……”晏河说只要她答应邢家的提亲，就可以放了褚千里，可她不能利用邢见。

　　“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把话讲完。”邢见抱剑，道：“你知道我有好几个弟弟，对吧？”

　　晏岚清仔细一想，还真是，邢老爷多金又风流，妻妾成群，子女满堂，光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就足够一户平常人家过三年，尤其是对子女的培养，更是不惜血本，挥金如土。邢老爷是个商人，如此付出，对回报的期望也很大，邢见就是其中最具价值的一件商品。

　　“难不成……”

　　“我爹不会把宝都押在我一人身上——三弟早就拜入圆音教门下，作为掌门首徒，只是年纪尚小，比武大会没有过来。他天资卓绝，功力一日千里，又得掌门喜爱，据说，有意将他作为继任人培养。我娘虽是大夫人，却不得父亲喜爱，娘家不济，在府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三弟亲娘一时风头无两。你别看我现在瞧着风光，再止步不前的话，过两年就很难说了。”

　　晏岚清搜寻记忆，天下原以崇吾派为尊，几大势力呈鼎足之势，圆音教正是晏家的对手之一，但晏河上任后治理有方，晏家地位急速上升，甚至能与崇吾派一较高下。

　　“你是怕你三弟抢了你嫡子的位置？”

　　邢见面上掠过一丝怅惘，转瞬消失，道：“我那几个弟弟哪个不盼着把我拉下来。我心里清楚，别说褚千里，连三弟都能压我一头，说不定这回就成了……”

　　“才不会！”晏岚清打断他的自怨自艾，站了起来，“就凭你这屡败屡战的韧劲，谁能比得上你，你作为大哥就该有大哥的威武！”

　　她倒不是说好听话来安慰他，后面男主在修真界掀起波澜的时候，邢见始终站在前头对抗，比他强的多得是，全没他耐打耐抗，活到最后的人才笑得最漂亮。

　　邢见听了这话，脸上青白交加，如打翻了颜料盘，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啊？”晏岚清仔细琢磨是有点不对劲，忙打上补丁，“夸你，当然是夸你，其心日月可鉴。”她作发誓状，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邢见见状，没法跟她计较，只得说：“算了，”被她这么一打岔，心情顿时轻松不少，“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做一场戏？”

　　“你的意思是？”晏岚清渐渐想明白其中关节。

　　“你我假成亲，既能保住我在邢家的地位，又能救褚千里，晏邢两家结秦晋之好，发展壮大，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他看着晏岚清脸上有松动之意，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晏家灵监建在云照山不见天日之处，地势复杂，铁栅重重，晏河亲自布阵，又派人严加把守，层层防守，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专门监禁晏家犯了大忌之人。

　　晏岚清得了允许，拿出晏河令牌交给守门人，守门人确认无误后，扬手对向身后的山洞，红光乍现，山洞轰隆隆作响，数道铁门同时开启，缓缓上升。

　　她看得清楚，铁门上升时，无数异光闪动，交杂成一道复杂的网，各自收缩回墙，她悄悄放出一只小型机关兽走在前面，瞬间被碾为粉末，覆在其上的护身阵法毫无作用。

　　看来，劫狱是不成的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抖抖袍角，目不斜视地走进最深处，山洞黢黑可怖，挂在壁面的琉璃灯发出微弱的光线，整座山洞空落落的，脚步声回荡在山洞中，褚千里就坐在铁栏后面，闭目养神，一身冰霜，浑不觉来人是谁。

　　她走近了，唤他：“千里。”

　　他几不可察地浑身一震，抬起头来，声音轻得宛若自言自语：“师姐？”

　　晏岚清眼泪几乎立刻掉下来，打开铁门，奔到他身边，查看他的伤势，“还痛吗？他们有没有对你严刑逼供？”

　　褚千里摇摇头，双手颤抖着绕到她身后，将她搂入怀中，头埋进她的发丝，哑着声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师姐了。”

　　晏岚清起初身子一僵，闻言倒放松下来，只当他就在樊笼，行为失常，掌着他的脸道：“别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救你了。”

　　褚千里苦笑，“师姐别为我伤神了，师尊这次断然不会原谅我。”

　　“不是的，只要我答应他一件事，他就肯放了你。”

　　“一件事？”褚千里敏锐地捕捉到不对劲之处，倏然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逃脱，问：“你答应他什么事？”

　　答案呼之欲出，即将浮出水面，他勉力压抑着不安的情绪，希望晏岚清否决他的想法。

　　可现实又一次让他失望了，她目光躲闪，抿住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夜凉如水，寒意侵入骨髓，他牙齿上下交战，颤声问：“他是不是，是不是要你跟邢见成亲？”

　　晏岚清不语，他握着手腕的手加重了力气，几乎捏碎了她的骨头，忍着暴戾，双目布满血丝，逼问她：“到底是不是？”

　　“千里？”他这一声震得她全身颤抖，忆起初见时的恐惧，晏岚清蹙眉，想将酸痛难忍的手抽出来，莫名觉得委屈，“你弄疼我了。”

　　褚千里像急欲甩开什么病虫般甩开她，双手拢住头，不停地道歉：“师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晏岚清拿下他的手，决定跟他说清楚：“我跟邢见是假成亲，我稳住他的位置，他助我救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褚千里的反应大得超乎她的想象，恐怕是以为自己为他做了牺牲，温言道：“你不必内疚，我们只是假成亲，等时日一到，自然会解除婚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渡过这个难关，好不好？”

　　褚千里的回应是沉默，他将头埋进双膝，不再看她，任凭她如何解释，就是不理会，急得她嘴上冒泡，拿他的别扭毫无办法。

　　“大小姐，时辰已到，请你出来吧。”守门人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等一下。”她回头看看不正眼看她的褚千里，道：“千里，浪意剑先交给我保管，等你出来了再还给你，好吗？”

　　她拿起地上的浪意剑，抽出来，上面的黑色符文果然消失了大半，若再放在褚千里身边，只会酿成大祸。

　　她捧着剑倒退出去，褚千里没有阻止，半边身子都笼在阴影中，直到锁链重新落上，脚步声消失，才蓦然抬头，墨色瞳仁昭示着某种决心。

　　事情一旦决定，晏河迅速与邢老爷定下日子，就在近日，雷厉风行布置婚礼。裴遥为此忙里忙外，嫁妆、礼服、婚房、仆从……事事亲为，力求做到完美，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倒让晏岚清过意不去，毕竟她与邢见只是演戏，却让他费了这许多功夫。

　　她想着褚千里，终日无精打采地坐在窗前思索，时不时扫过挂在墙上浪意剑——晏岚清在上面贴了几十张符隶，全是镇邪之术，浪意剑倒是安分得很，一点动静也无，反让她更加恐惧，担心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时光荏苒，婚期就在今天，晏岚清顺从地站在房中，由着寸心带领侍女为她穿上七八层嫁衣，凤冠霞披，东海珍珠，件件都是珍宝，华贵不可言喻。

　　她揽镜自照，镜中人眉目修雅，失之冷淡，眼尾晕红，增添几分春色，朱唇轻启，呵气如兰，大红嫁衣衬得她气色甚好，如春日芍药，自有一番动人之处，显见得是个美丽的待嫁新娘。

　　寸心手一扬，眼前便只剩下满目热烈的红，与这嫁衣共同构筑她将来的身份。

　　“看好剑。”被簇拥着离开屋子前，她低声嘱咐寸心，寸心小声应道：“小姐放心，我会的。”

　　十里红妆，漫天仙乐，晏岚清踩着柔软的地毯，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一步步走向高处，今日的云照山煞是热闹，晏家广发请帖，邀请修真界各门各派来参加典礼，甚至包括崇吾派的人。

　　秋冰湖站在前方，迷惑地看着走过来的晏岚清，想到那个眼里只看得见她的少年，感慨命运弄人。

　　晏家灵监，褚千里躺在地上，就像死去了般，半响无声无息。

　　晏岚清将走到大堂，眼前出现一双红色云纹靴，邢见也是一身新装，修长的手伸过来时犹颤了颤，晏岚清握住他的指尖，让他别那么紧张。

　　邢见突然安定下来，反握住她白皙的柔荑，吞咽一下，凑近隔着红盖道：“一切交给我。”

　　晏岚清笑着露出贝齿，答应：“好。”

　　二人共同走向大堂处，晏河一脸淡漠，邢老爷脸上堆满笑意，新人随着裴遥诵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依次行礼。

　　即将夫妻对拜时，外面骤然火光冲天，一股骇人的、仿佛来自地狱的黑色火焰迅速笼罩云照山，幻化出恶鬼的形状，此时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堂，见状不禁惊呼。

　　晏河第一个冲出去，观其方向，竟是灵监，“褚千里？”

　　晏岚清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顾不得当众揭开盖头不吉利的话，一把掀开红绸，遥遥望向远处的山巅，那里关着她最在乎的人。

　　褚千里半天没声响，守门人担心他想不开自尽，害自己遭家主惩罚，开门进去，刚碰及他的衣物，褚千里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眼里酝酿着雷电风暴，疯狂得让他脚底生出一股寒意，传至全身。

　　寸心在房里待得闷了，走到厨房看看给小姐准备的莲子汤熬好了没。她刚踏出房门，墙上的浪意剑剧烈抖动，覆在其上的符隶一张接一张地脱落，等到符隶散尽，化作一道雷光直奔褚千里而去。

　　褚千里正与守门人缠斗，接住飞速而来的浪意剑，残存的黑色符文飘了出来，进入他额间，化作眉心一道红印，幽幽地发着光。

　　他气场为之一变，面色苍白，眼藏阴霾，唇色鲜红，宛若地狱修罗。

　　扑上来的守门人一个个倒了下去，褚千里犹在舞剑，褪去符文的浪意剑雪光凛然，黑色业火窜升至天空，等到剑舞完毕，他已堕魔。

　　褚千里扯了件黑袍裹住残破的衣裳，深深地望向远处洋溢着喜气红色的场面，转身离去，等众人赶到灵监，地上只剩下燃烧过后的炭影。

　　晏岚清目光痴痴，甩开邢见的阻拦，无力地坐在褚千里原先躺着的地方，徒有一个人形印子。多日积累的负面情绪骤然崩溃，大朵大朵的泪珠滴落在泥土中，指尖嵌入手心，鲜血淋漓，她仰头大喊：

　　“千里！”

　　声音一直飘至很远，御剑而行的褚千里也听到了，高空的风吹起长发与袍角，他回头，目光缥缈，作出她听不见的回应。

　　“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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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结束啦！下一卷，相爱相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