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 ...
-
- 22 -
月是伢儿湾/文
程幸躺在床上目光涣散，他的手放在胸前，胸口起伏正常，他此刻感受不到那种猛烈的怦跳。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耳边仿佛又传来时言的低语，程幸扶额侧过身，将自己扭成了麻花。
不是的，那不是心动。
程幸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过于紧张引起的短暂心悸。
看着手指关节间残留的血迹，程幸回想起了几小时前的画面。
当时听到这句话，程幸愣了好久，回过神来后他朝着时言的脸上挥了拳，出于什么原因，他始终难以有个合理的解释。
程幸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但他清楚得记得时言挨揍后发怔的模样，他们相顾无言，半晌后时言自嘲般轻笑一声，顶着腮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
一夜辗转难眠，程幸还答应过时言周六要去他家玩，现在临时放他鸽子未免太过缺德刻意。
他和时言总要见面的，不管是今天还是周一，而且昨晚是他先动手没来由地打了人家，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找时言道个歉。
程幸刚坐起身，又“噗通”一声倒回了床上。
他将脸埋进枕头里，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时言说的话，还有时言自嘲的笑，那段相顾无言的时间里时言又会想些什么呢？
程幸心烦意乱，此时急需要找人倾诉。
翻看微信好友列表，谭钰凡和宋驰都是俩直男，没法作为倾诉对象，程幸想来想去唯有林栖最为合适。
林栖出来开门的时候没想过程幸会来，他正想嗷两句，一看程幸脸色不好，便问道：“你干嘛了？考试掉第二了？”
“没，还是第一。”程幸推开门进去，自然地在沙发上倒下，颓靡的气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什么事儿能给我幸宝愁成这样啊。”林栖切了半个西瓜出来，他往程幸边上的沙发坐下，托着下巴猜测：“你爸又给你压力了？”
程幸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也不是。”
林栖没兴趣猜了：“那你倒是说呀，绕大半个桐宁市来我家，总不能是让我看你来躺尸吧？”
“栖，咱俩是好哥们么？”
林栖一愣：“那当然。”
“那我跟你说个事，你发誓你不告诉其他人。”
林栖瞬间举起四根手指：“你还信不过我？”
程幸趴在沙发上，瞅着他，心无力：“是这样的，我们班有个同学，他平时和他同桌非常不合，经常打架，但是突然因为一些事情他俩和好了，成了朋友，然后……”
“嗯，你说。”林栖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然后没几天我这个同学的同桌就向他表白了还亲了他，主要我这个同学吧他性格比较爆，当场就给人家脸上来了拳。”
林栖吃口西瓜，问道：“男的女的？”
程幸答：“都是男生。”
“哇喔。”林栖盘腿坐好，一语道破：“你把时言揍了？”
“你……！”程幸像被人扯了遮羞布，气得将脸埋进沙发里，用靠枕盖住自己的脑袋。
“好端端的，你打他干嘛。”林栖觉得莫名其妙：“你不是早知道时言喜欢你吗？上回在游乐园还跟我得瑟来着。”
程幸闻言抬起头：“我跟你得瑟什么？！”
“你记性这么差？我当时开玩笑说要追时言，不是你自己说的，他喜欢你么？”
“而且你俩当时好亲密，你在旋转木马上偷拍时言照片，漂流完还给人家抱出水池，你都没这么对过我呢！”
“我什么时候……”程幸顿时住声，他想了想，去游乐园的那天还是他和时言互换身体的日子，这该叫他怎么圆啊！
还好林栖神经大条，没想着细问，“还没说你为什么打时言，是他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么？”
“那倒也没有。”
“那你也忒过分了，平时揍我就算了，你还揍别人。”林栖停顿几秒后又问：“你没把时言打毁容吧？”
程幸十分内疚：“我看他嘴角出血了。”
“我去！”林栖仿佛自己也挨了拳，吃痛地倒吸凉气，“不管怎么样，时言人还是很不错的，你要不还是去跟他道歉吧。”
程幸一拍沙发，坐起身：“问题就出在这！”
“本来我们早约好了今天去他家玩，但是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你知道的，我从来没被人表白过，我都慌死了！”
林栖眯起眼睛，端坐的样子像个军师，托腮沉思的状态好似在想指点江山的谋略。
“僵持肯定不是办法，不过你喜欢时言么？你对他的表白怎么看，是打算接受还是拒绝？”
“我……”程幸像瘪了的气球，蔫了的玫瑰，他答不上来，他只知道自己不讨厌时言，他也不希望时言会因此疏远自己。
林栖和程幸相识多年，就差穿一个开裆裤长大了，程幸想什么林栖都能猜到。
“你不会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时言吧？！”
程幸想到些什么，问道：“林栖，你心动过吗？”
林栖整一个恋爱史和暗恋史都为零的嘴炮子，哪经历过什么是心动，他瘪瘪嘴说：“没有！”
接着他又反问：“你有过？”
“呃，我不知道。”
程幸想起昨晚的画面，时言凑近亲他，他能感受到当时心跳确实很快，时言说那是心动的感觉，但这难道不是近距离接触时都会产生的紧张吗？
程幸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件不落地告诉林栖，试图请求军师的指点。
林栖听完沉默了会，说道：“要不，咱俩也试试？”
程幸问道：“试什么？”
“就是时言对你做的，你不是说他亲你的时候你紧张嘛，那我们现在复盘一下，你看看你会是什么心情。”
程幸觉得妥：“也行。”
闻言，林栖凑近程幸，他单手撑着沙发，手越过程幸的发丝抚上脑后，两人抵着额，鼻尖几乎蹭上，在相互对视后，程幸顿时觉得他俩这样好特么傻逼。
心跳如此平静，没有那种紧张感。
程幸推开林栖，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说道：“没有那种感觉。”
林栖当下了然：“那你完了，你要沦为爱情的奴隶了。”
“有病！”程幸瞪他一眼，不想说话了，他心里极其烦闷。
“你要是在意时言的话，还是去找他好好说清楚吧，为打他的事道个歉，至于要不要接受表白，你可得想想好，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
程幸很苦恼，他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怎么样才算是在意。”
林栖答不上来，因为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从林栖家出来已经快下午了，程幸打车去了时言家的别墅区，却被来开门的温凌告知时言早上就出门了。
“小时还说你今天有事应该不会来了，这小子传递虚假情报……”
“阿姨，那你知道时言去哪儿了吗？”
“他一大早就跟朋友出去了，倒也没说去哪里，估计在附近篮球场打篮球吧。”
温凌给时言打了几个电话，都没通，她热情地招呼程幸进屋玩。
“不用了阿姨，附近哪儿有篮球场，我去找找他吧。”
温凌想了想，只知道附近的活动中心有个篮球场，具体在什么位置她也说不清楚。
程幸搜搜地图，确实是有个活动中心，就在别墅区后面的那条街上。
下午的日头火辣，程幸沿着街边的路坎走，连片的树荫给他开辟了条阴凉的道路。
活动中心的外围是网状的铁栏，程幸透过铁栏一眼就看到了时言。
时言在人群中还是那么显眼，他这次没穿球衣，浅色的上衣T恤搭配宽松的运动裤，接球运球的动作行云流水。
进球后，他笑得比骄阳灿烂，队友上前和他击掌，在转回身时他的目光向场外扫过来。
和时言目光交错的一瞬间，程幸觉得自己像是偷看答案被抓包的作弊者，心虚、心慌、不知所措。
相视短短几秒，时言垂眸移开了视线。
程幸那种紧张到心脏乱跳的情绪才逐渐恢复。
他是来找时言道歉的，为什么要心虚呢？
程幸说服自己，他穿过活动中心的草坪，挑了个合适的看球位置坐下，后半场时言没怎么进过球，他们很快结束了这场小比赛。
陆天琦才注意到不远处坐着的程幸，他胳膊肘撞撞时言，问道：“他怎么来了？来找你的？”
时言没说话，从水箱里拿了两瓶水径直往程幸坐的地方走去。
“不热吗？”
头顶抛下来片阴凉，程幸抬起头，时言站在他面前，汗水沾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一双黑眸深似潭，正垂着看他。
程幸薄唇微启：“时言，我是来……”
时言打开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先喝点水。”
“谢谢。”程幸略微尴尬地接过水，还因为太过紧张而呛到了。
时言蹲下身轻拍程幸的后背，语气很平淡：“慢点喝。”
程幸咳得涨红了脸，终于缓过劲来，他看清了时言嘴角的伤口，是昨晚弄破的。
“昨天的事……对不起。”
程幸说完赶紧低下头，恨不得马上化身成地鼠遁地逃走。
时言在他边上坐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程幸点点头：“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刚才去你家找过你，你妈妈说你可能在附近打球，导航上就这一个地方有篮球场，我就试着来这边找找你。”
时言愣了下，问道：“万一我不在这呢？”
“那我只能回家了呗。”
时言有些失望：“不再找找？”
程幸拨弄着脚边的杂草，将最长的一根拔起，他想了会才别扭地说：“应该会吧。”
得到满意的答案，时言起身拍拍屁股，“太热，回去了。”
“这么早就回去了？”程幸跟着他一块站起来，“那我……我也回家了。”他此次来的目的已经完成，没理由再留下来。
时言朝着陆天琦那边挥挥手，修长的手揽过程幸的肩膀，“行，回我家，上德语课。”
程幸看着时言，眨巴漂亮的眼睛：“收费么？”
时言笑笑：“你想付钱也行。”
他俩是和好了，球场上的陆天琦这队五缺一，他望着时言远去的背影，咬牙大骂时言重色亲友。
晚上温凌让钟点阿姨留下来做了不少菜，时立难得回来吃饭，他对程幸在校的学习情况也早有了解，这回第一次接触，他俩聊得还挺多。
吃过晚饭，德语老师准点上线。
这回程幸不用蹭学了，时言在开课前向德语老师介绍程幸，对方很高兴程幸能一起听课，还说希望程幸能一直督促时言准时上课。
不过这是时言翻译来的，最后句话的真实性暂且存疑。
德语课的进度是根据时言的课程来安排的，程幸课上只能听明白些大致意思，真要说起语法来还是需要补足之前的课程。
时言倒也不吝啬，将往日的课程录播都分享给了程幸。
“还是算了吧。”免费听课已经挺不好意思的了，这回还白拿人家录播，程幸版权意识还是比较重的。
“发你邮箱了，注意查收。”时言合上电脑，手掌揉揉程幸的脑袋，说道：“哥已经给你交了学费的。”
程幸眼前一亮，这回他可欠了时言个大人情，“时言你人真好，我可得好好谢你。”
“谢我？”时言挑眉问道：“你想怎么谢？”
“要不……我送你份礼物吧！”
马上又到发零花钱的日子了，程幸这会能给时言买份好点儿的礼物，毕竟单一节德语课就挺贵的，这次又让时言破费了。
但碍于不知道该送时言什么礼物，程幸问道：“你喜欢什么？”
时言慵懒地靠着椅背，目光不离他：“我喜欢什么你能不知道？”
程幸很快反应过来，脸一红，说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时言认真琢磨起来，他一向喜欢什么买什么，身边也没有缺少的东西，一时半会还真说不出来。
送礼的事只好暂时作罢，程幸答应时言先欠着，等他想到有喜欢的东西时再买也不迟。
“你肩膀上的伤好点了吗？”
“好像好多了，最近都没怎么注意过。”
时言挪着椅子靠近他，指尖刚触到程幸的领口，突然停住了。
他问：“我帮你看看情况？”
“行。”
程幸的领口够宽松，他扯下衣领露出半个肩膀，肩上的淤青已经减淡，还剩微黄的淤血没有被吸收。
“还有点淤血，应该过几天就会彻底好了。”
时言替程幸收拾好衣领，接下来没事干，他晃晃手机问道：“程幸，你玩游戏么？”
“什么游戏？！”
程幸平时最拿手的就是消消乐，五千多关的纪录呢，全班好友战绩排名第一！
然而时言说了个游戏名字，程幸没玩过，听名字貌似是个真人对抗游戏。
程幸坐时言旁边观战了会儿，愣是看不懂一点儿，只觉得时言操作的人物形象人物技能还蛮炫酷的。
又看了几局，程幸心痒痒，他也想玩儿了。
“好玩儿么？”程幸明知故问。
“好玩。”
“氪金么？”
“还行。”
“难么？”
“不难。”
程幸找不到问的了。
时言停下操作，瞟他一眼，笑了：“我带你玩？”
“行，那我下一个。”
得，问这么多原来是就在等这句话呢。
时言也不拆穿他，轻松赢下对局后等程幸下载创号。
游戏的界面是仙侠风，跟网游似的，程幸的新号得过新手任务，一来二去，他对这个游戏摸索的也差不多了，只是有些连招他还不会用。
时言创建房间，拉程幸进游戏。
三人一组的对战游戏，他们还得再匹配个路人队友。
程幸进入游戏后选了个最适合新手菜鸟的人物，只需要在对友挨打的时候放技能进行恢复就行。
游戏开始，路人队友开局就挂彩，程幸还没来得及放技能，人家就已经光速退赛。
时言带着程幸在地图上东躲西藏，二打三，战术主打的就是一个阴人。
对面三个仗着人数多，打法虎得很，遇见有隐蔽点毫不在意，被时言和程幸阴了几次后，对面就剩下一个辅助型人物还在地图上了。
这场游戏不用继续就已经看得到结局了，对面果断投降，时言带着程幸轻松赢下第一局。
程幸打着哈欠退出游戏，“我得回家了！”
“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吧。”
时言话里行间都是在暗示程幸留下来，怕程幸会拒绝，他特意说：“楼上有个空房间好像可以用，要不我先去帮你整理一下？”
“啊？“程幸纠结许久才说：“那也行……那我先借你浴室洗个澡。”
程幸上回来的时候留下过套换洗内裤，他刚洗完澡，时言敲响了厕所的门。
程幸慌张地在里面穿着裤子，问道：“什么事？”
时言低声说道：“我刚才上去的时候发现楼上那间房的灯坏了，空调也不出风，我叫人改天来修一下，你要是不介意就在我房间将就一晚？”
“……好。”程幸默默套好衣服，他的心又开始莫名乱跳起来。
时言给程幸找的睡衣套在身上很宽松，v字的翻领设计把他的脖颈显得很是修长漂亮，就是睡裤有些短，都被衣服下摆遮住了，他两条大白腿明晃晃的，乍一看好像没穿裤子。
他打开门时，困在浴室内的水汽氤氲冒出，时言站在门口等着他，那顺黑眸盯得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等时言也洗完澡，程幸正坐在床边刷“物理化”APP里的小游戏。
察觉到时言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程幸抬头瞅他一眼：“你老盯着我干嘛？”
时言没回答，转头从厕所拿了个吹风机过来，
他的手指挑起程幸还湿润的发梢，说道：“在空调下不吹干会感冒的。”
程幸身子一顿，歪着头说：“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时言捏着他的两颊，把他脸蛋转正，说道：“给你做免费的劳动力还不好。”
“我可不敢白占你便宜。”程幸刚想仰起头看看，脑袋又被时言按住了。
时言家的吹风机是静音式的，不过暖风被压出风口时免不了伴随一阵呼呼声。
APP里的游戏偶尔发出些音效混夹在风声里，程幸沉迷于寻找线索，以至于时言问了什么他都没听清。
“你刚才说什么？”
时言捋捋程幸已经被吹干的头发，他关掉吹风机，重复刚才的话：“你也玩这个APP里的游戏？”
“是啊，挺有意思的。”
程幸仰头看着时言，凌乱的头发被时言揉在指间，他伸根手指试图戳开时言的手，却被时言的大手压着他手腕按在了床上。
时言垂眸说：“我有个网友也喜欢玩。”
程幸以为人家跟他闹着玩儿呢，他嘿嘿笑着，从时言手下挣脱开，“那你玩么？”
时言摇摇头：“不玩，平时都很少上这个APP。”
“你ID叫什么，要不咱俩加个好友？”
加好友后转发分享链接可以在游戏里获得“复活奖励”，APP里的人程幸不熟都不好意思乱分享，这下要是有时言的好友，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分享链接了。
“我ID是系统随机的。”时言显然对他的ID不太认可，不是很想说，他拿出手机点开APP里的好友添加码，他说道：“你扫我吧。”
“哦，也行。”
程幸退出游戏点开扫码功能，他接过时言的手机朝着好友码一扫，APP系统直接跳回了聊天界面。
重复几次都是这样。
“我好像……加不了你。”
程幸看着聊天界面仅有的两个最近联系框，一个是讨论组群聊，另一个是他好友“浪漫的野玫瑰。”
“是嘛？我看看。”
时言俯下身，程幸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沐浴露香味，那是种淡淡的雨后玫瑰香。
“不是加上了么？”
时言戳戳程幸的好友列表，心神恍惚中的程幸回过神，他看着时言指着的“浪漫的野玫瑰”大脑再次陷入一片空白。
那个让程幸崇拜佩服、想要见识一下的神秘网友“野玫瑰”，居然是时言？！
真是操了。
但仔细想想，时言的确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只不过程幸一直没往他身上想过而已。
时言倒还没发现他俩早就已经有了好友，程幸沉默了会儿，说道：“你刚才说你有个网友也玩，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时言侧头看着他，两人靠得很近，又是个暧昧的社交距离。
程幸也挺自恋的：“你网友应该挺聪明的吧？是不是超级学霸的那种类型？”
时言一般很少评价他人，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中规中矩地说道：“我没详细了解过他的成绩，不过他跟你有点像，好像都爱刷题，我看他APP上的刷题量就没掉过前五。”
程幸：“……”他确实爱刷题，几乎快把整个APP的题库刷完了。
时言的指尖戳在程幸的手机屏幕上，他想赶紧给自己个备注，好把这羞耻的系统ID覆盖掉。
在点开聊天框界面时，时言的手指顿住了。
看着程幸末尾那句“你要早点睡哦”和历条聊天记录，时言也陷入了宕机。
他俩尴尬地相互看着，目光流转间仿佛有着一万句“卧槽”。
程幸先反应过来，他扯出抹笑：“还……挺巧的哈。”
时言收回手，闷闷地“嗯”了声，说道：“缘分。”
程幸关上手机，他讪讪地说道：“那我以后给你分享游戏链接，你别嫌我烦啊。”
“知道了。不会嫌你烦。”时言此刻在想，他要早知道那个老在半夜给他发信息的网友是程幸，那他聊天的时候就再热情点了。
他这人就是这样，双标得很。
晚上睡觉前，屋内的灯早早地关了，程幸缩在被窝里又玩了会小游戏，一连失败好几次，时言看着消息列表里十几条游戏分享链接，他有那么点儿后悔和程幸“相认”了。
“别玩了，早点睡吧。”时言不是很理解，这种找线索的小游戏有这么吸引人吗。
程幸嘴上应着马上睡，实际上又接着玩了好几关。等他开始有困意时，他关上手机，这才想起来身后的时言已经很久没出过声了。
“你睡了吗？”
程幸转过身，倏然撞进时言怀里，那股雨后玫瑰的清香还萦绕在他身上。
程幸此刻的内心就像玫瑰花瓣上的雨滴落入水潭，激起了圈圈涟漪。
时言顺势搂住他，嗓音干净温柔：“还没。”
“你干嘛呀！”
“抱抱你。”时言下巴抵着程幸的脑袋，柔软的发丝挠得他心痒痒。
“喔——”程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反感和时言的亲密接触了。
两人沉默许久，时言突然问：“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程幸说：“就想着……应该来道个歉，不该打你的，下手有点重了。”
说完，他仰头问道：“昨天我打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那个自嘲的笑容，会是什么意思？
讨厌？生气？还是怨恨？
时言笑了笑，说道：“当时有点气自己只亲了额头没亲嘴，反正横竖都是挨揍。”
还真是想的美！程幸无语了，害他白猜测好久，真想现在再给时言来一拳。
程幸立下规矩：“你下次，未经允许，不准随便亲我！”
时言怕再挨揍，妥协道：“知道了，知道了。”
夜里很安静，壁钟轻晃摆锤，指针一秒秒走动。
程幸贴着时言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
心跳是最容易拆穿伪装的存在，他们此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程幸。”时言顿了顿，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你要不要，和我谈个恋爱。”
程幸揪着衣角，手心冒出层细汗，他想了会，说道：“我……我考虑考虑。”
他现在对时言的感情想法很复杂，他不确定自己是想和时言做朋友还是上升到恋人关系。
他想再等一等，等自己对时言顿感情明确后，等自己的学业有所成绩后，他再答复这件事。
这样才不会轻易辜负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 22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