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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暴雨导致路边聚了不少积水，汽车驰过卷起层水花，街边卖早餐的店铺已经摆好摊为准备接客。
程幸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距早自习开始剩半小时不到。
他迅速洗漱完冲出房间，把刚出房门的时言吓一跳。
从程幸家到学校确实挺近的，步行只要十五分钟，但是程幸怕迟到赶时间，和时言一路上连拉带拽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
他俩喘着气同时进教室，班里一堆人瞅着他俩累成狗的样儿，都见稀奇，八卦着他们刚才是不是又打架了。
谭钰凡昨天一个人上的竞赛培训，晚上也是一个人在寝室里睡觉，他都孤单死了，这会看到程幸和时言一起来上学，他转过来，斜着眼睨程幸，眼神中满是八卦和疑惑，但他就是故意不说话。
程幸被他盯烦了，随手掏出本作业挡在他俩中间，隔断了谭钰凡的视线。
“你最好有事儿。”
谭钰凡眉眼一挑，找了个拙劣的理由：“竞赛题有几道我不太会，你的借我看看呗。”
程幸翻出题册塞给他：“有几题特难的我就证了一半，你凑合看看，实在不行晚上听老师怎么解吧。”
早自习的铃响了，程幸催促谭钰凡快点转回去，这节早自习是曹国良来带，谁开小差谁就得抄古诗词。
“上节课文没过关的抓紧背了啊，一会我抽查，老规矩，背不出抄十遍。其他人继续做阅读理解练习册。”
程幸自然不在“没过关”那类里，他翻开练习册，上面的题基本都做完了。
桌子忽然抖了下，程幸往旁边瞅，以往时言旷课次数太多，以至于有时候程幸都会忘了自己边上还坐了个人。
那个差点被遗忘的人扭着身体换坐姿，三秒一个动作，好似小孩犯了多动症。
自习课不让交流，程幸撕了页草稿纸下来，犹豫片刻后在纸上写道：“你怎么了？”
纸条传给时言，他看着纸条上的四个娟秀端正的字，愣住了。
他从课桌里摸出支笔，在那个问句下面龙飞凤舞题了句：“身体不适中。”
程幸接过纸条狐疑地看着时言，接着又在纸上写道：“你哪儿不适？要去校医室吗？”
纸条再次回到时言手上，他说的“身体不适”完全是因为昨晚洗完澡他穿的是程幸的裤子，太小太紧太贴身还是三角的，他穿着极不习惯。
但总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吧，他本来还想给自己留点儿隐私，但碍于程幸纸条上问的太迫切，时言只好在下面追加回答：“裤子，太小了，不是很合身。”
程幸接过纸条，琢磨半天，突然想起来昨天给时言的内裤是自己刚买的，程幸顿感窘迫，脸上莫名漫起阵羞红。
他把纸条揉成团，攥在手心里，好似当自己从没问过，但嘴上又为不小心打探到时言的隐私而道歉，他靠过去压低身在时言耳边说了句不好意思。
早自习一下课，时言就往外走，不用猜也知道是赶着回寝室换裤子。
内裤不合这件事点到为止，一天下来，程幸也没好意思主动跟时言说过话，生怕问到些什么私密问题，他又得窘上好久。
晚上放学时间，季时希又来找程幸约晚饭，谭钰凡也时不时窜出来聊几句。
局外人时言在一旁收拾作业，他算是听出来了，季时希这家伙准备赖上程幸了，聊天三句不离周六日，还旁敲侧问程幸有没有空，这是想约人出去玩呢。
“这周六我有别的安排了。”
程幸收拾完书包，还看眼时言，暗示自己不会放他鸽子。
谭钰凡和季时希几乎同时出声问他：“你有什么安排了？”
程幸又看眼时言，说的含糊：“就是有约了。”
时言故意搭了句：“跟谁约好了？”
谭钰凡和季时希也同样好奇。
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程幸心里骂时言真会明知故问，他瞪着眼，没好气地说：“跟你，行了吧。”
谭钰凡和季时希互相看看，要不是程幸语气不友好，他俩可能就真信了。
熬到周五放学，竞赛培训班停课一天，今天该轮到程幸去兴趣班接程漵下课了。
时言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说是一周没见程漵，想他了，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来接。
不过程漵小孩子家是开心的，好久没见的两个帅哥哥一起来接他，刚下课就跟软了骨头，黏着时言要抱抱。
程漵黏着时言的时候也没落下亲哥，他拉着程幸的手，小眼睛眨巴眨巴，问他住在学校的日子好不好玩。
程幸想了半天没想好该从哪里说起，只是跟程漵简单讲述每日课程和寝室长什么样，程漵听得云里雾里，没一会儿就不感兴趣了。
时言不知道哪儿学来的带娃方法，他接着程幸的话聊学校里有意思的人和事，还聊了什么课的老师长什么样，班上什么样的人又挨了骂，课堂小测验他考了多少分……
程幸佩服时言，能聊一路，有些事他欺负小孩子家不懂，还往夸张了说，什么半小时写六张卷子，五分钟默写二十首古诗，吹的牛把程漵哄骗的一愣一愣的。
回到溪南小区，程幸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和保安聊天的陆敬远。
“姥爷！”
程幸飞一样下车，三两步跑过去抱住陆敬远，还好身体换回来了，不然他真这辈子都不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他姥爷了。
“这才几天没见，这么想姥爷啊？”
陆敬远笑的乐呵呵，他看见后面时言牵着程溆，“小时也来了啊，今晚陪姥爷下一把？”
夜晚的风吹得肆意，小区门口路灯昏暗，时言笑意满满：“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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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程幸分了半个苹果给程溆，小孩子不爱吃，他又转头塞给了时言。
“姥爷，您炮掉了。”时言接过苹果，“吃掉”了棋盘上陆敬远的“炮”子。
“你小子！”陆敬远笑笑，将手里的棋往上挪了几格封住时言的退路，“蹙马脚咯。”
程幸咬口手上的苹果，盯着棋盘看了会儿没看懂，电视机又被程溆霸占着看动画片，他只好选择回房间写作业。
想起时言前几天发来的竞赛习题文档，他打开电脑，整整十六页，满是密密麻麻的题目。
题目中很多都是历年外省的竞赛考题，并且这些考题都在末尾附上了答案。像这种类型的题目在各大学习网站分布很杂，也不知道时言这份资料是哪来的，十六页足以证明了整理人的不容易。
程幸找出本崭新的草稿本做题，他写了没一会儿，时言拎着书包进来了。
程幸停下笔抬眼看他：“你不下棋了？”
时言自然地往他对面坐下：“姥爷输了。”
“真有你的。”
时言看眼程幸的草稿本，问道：“你做题呢？”
“在做你发的竞赛习题。”程幸把电脑屏幕转给时言看，又问：“这么全的资料，你上哪儿弄来的？”
时言笑笑，说：“前几天晚上睡不着，一兴起就找了找。”
程幸惊呼：“原来全是你整理的啊！”
算算日子，前几天住校程幸都睡得早，时言居然大晚上还有空整理资料？
白天上课加晚上补课其实挺累的，耗精力，时言怎么还会睡不着。但往细了想，程幸想起那晚时言向他表白被拒绝，有没有可能是那时候……
程幸没再往下想，他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挺自恋，人家时言凭啥因为他而睡不着，没这道理。
掰回电脑屏幕，程幸夸了时言句“牛逼”后低下头继续刚才做了一半的题。
时言从书包里抽出回家作业，要不是为了有借口和程幸一起写作业以便增进感情，这些作业放以往时言都懒得带回家。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个电脑屏幕，程幸每次抬头看题时，目光会不自觉地越过屏幕看时言。
他好奇这人怎么这么安静，好奇时言在写什么作业，但他又怕自己的偷看被察觉，每次都是看几秒就赶紧低头写题。
时间一点点过去，程幸写累了直起身伸懒腰，发现对面的时言正在收拾东西。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你要走了？”程幸看看时间，十点了，时言说要走，他心里还怪舍不得的。
但要时言留下来住，程幸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况且他也说不出口。
纠结再三，他只好说：“那你路上小心点儿，到家可以给我发个信息。”
时言拎起包：“你还挺关心我。”
程幸被他说得脸腾一下红了，他别开脸说道：“我怕你路上摔一跤还得讹上我。”
“你倒是会想象。”时言摆摆手说：“明天别忘了来我家。”
“噢！”
房门关上了，程幸听到外面姥爷在和时言聊天，程漵也在叫着拜拜，他看着电脑屏幕上十六页的竞赛题，从第一页滑到最后一页，又转而滑回了首页。
他想了会儿，趁时言没走前追出去，到了走廊上又放慢步伐，对着正在换鞋的时言说：“小区里晚上路灯暗容易走错路，要不还是我送你出去吧。”
时言身子一顿，抬眸时眼神明亮，“好啊。”
其实溪南小区里的灯都挺亮的，而且路也好认，程幸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要送时言出来，只觉得当时脑子一热，行动就跟着想法来了。
一路上程幸走在时言前面，低着头，人家不说话，他也不开口，两人沉默着走完出小区的路。
到了小区门口，沉默的氛围才被打破。
时言先开口说：“你先回去吧，我打车回家。”
程幸想再留一会儿：“没事，我等你上车再走。”
时言盯着他，神情复杂，像是有话想说。
有私家车准备进小区，时言拉着程幸站到一旁，汽车的灯光照亮他俩，投在地上的影子纠缠交叠在一起。
等车开过，程幸和时言站的地方被墙挡住了光，昏暗昏暗的，他俩并肩站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树上的蝉鸣在此时格外突兀。
“上回我跟你说的，不是开玩笑。”
“嗯？”程幸疑惑侧头，目光对上时言温柔的眼。
“我说。”时言深呼吸，“我喜欢你，这句不是玩笑话。”
“啊？哦……”程幸移开视线，避免和时言对视，他指头扭扭衣角，手心冒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短一周，时言向他表白了两次。
时言对他好，程幸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会儿程幸的思维还停留在他俩刚握手言和做朋友上，要让他一下子把两人的关系提升好几个档次，他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
彼时又一辆车开进小区，车光扫过他俩如同短暂的聚光灯，把两人此时的扭捏样亮了个彻底。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程幸往边上挪了点，和时言拉开了点儿距离。
时言跟着他挪动，地上的影子又交缠在一起。
他说：“不是你教我的吗，喜欢不要拖泥带水。”
程幸当时说这话时只以为时言看上的是别的女孩儿，哪知道后续他会整这出。
“时言你知道的，我现在是挺喜欢你的，但只是……”
“你是想说你对我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么？”
时言背着光转过身，他上前一步，手掌落在程幸柔软的发间，再慢慢移向他的后颈。
昏暗之处，近距离暧昧的气息交织缠绕。
程幸抬眸看着时言，纤睫因为紧张而颤动。面前这张俊气干净的脸慢慢靠近，程幸感受到胸前强烈的起伏，血液正加速迸发涌向全身。
时言温润的唇轻轻地落在程幸的额前，他另一只手抚上程幸的胸口，嘴角勾出抹笑容。
晚风吹来暧昧的低语——
“程幸，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 21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