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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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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宁有些迈不动步子,从成亲之后,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床笫之事,窦离一向克制,让她一度觉得,他并不十分贪恋她的身子。纵然他有那么一两次孟浪的时候,可也极为顾及她的感受,连床笫之间也带着些克己守礼的风度。
窦离见她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似有些举步维艰的模样,低声轻笑:“好了,不为难你,帮我背上搭条巾子就行。”
余宁听他这般说,稍稍松了口气,绕过屏风,从架子上取了一条棉布澡巾披在他的肩上。方才脑海中幻想出来的那些那些旖旎画面,在真实见到他之后,忽然就荡然无存了。
他正坐在浴桶中闭目养神,平和的眉眼正舒展着。便是未着寸缕,那也是一派心如止水的模样,让人生不出那重重欲色来,只剩下清心寡欲。
余宁暗恼自己的失态,那些想入非非的画面,犹如亵渎谪仙一般龌龊。她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官人,内心的小九九起起伏伏,最后也是归于平静了。
窦离还未沐发,辔头还缠在头顶。
余宁看着那惹眼的发带垂落在水中,一时也生了几分胆量,轻声问:“辔头湿了,我替你松了吧。”
“嗯。”他睁开眼睛,感受着纤纤素手拨弄他的发髻。
解都解了,若还端着那男女之别,就有些讽刺了,何况他们还是夫妻呢。余宁恍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自受,这么动手动脚的,还不如乖乖去一旁坐着。
“我替你洗了吧。”她柔声问。
这清如泉水潺潺的嗓音再次传进窦离耳中,忽而像有什么力量,扫除了他两个月来难以纾解的烦闷。他转过身,缓缓睁开眼睛,眸色中带了些许暗沉,忽而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腕,一用力,竟将她生生拖入了浴桶之中。
水波溅湿了青砖地,一旁的屏风也映出狼狈的水渍,室内气氛变得甜腻诱惑了。
余宁被吓得不轻,扑腾了几下攀住了他的脖子,一撞进他的双眸,更是惊得只差瑟瑟发抖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窦离这般心绪外露的神色,直勾勾的眼神充斥着浓重的艳色,恨不能当下就将她办了。
背影这般清心寡欲,偏偏一双眸子泄露了心思。她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差,身体和心智的控制得这样不露声色。
一时,余宁被他看得羞红了脸,朱唇微微颤动,只小声嘀咕:“我可没带换洗的衣物,教我怎么回去。”
只稍稍一瞬的静谧,头顶便传来呢喃之音,呼吸里带着几分难耐。
“无妨,叫那两个女使送来就是了……若是不方便,就是我留你在我房中,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半点不假。
他今日没有往常的耐性,略显粗暴的扯开她肩头的衣物,手指灵巧地勾去她的亵衣,盈盈体香扑鼻,扶在余宁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
余宁脑袋已经无法思考,羞耻心像是将她推上了刑架拷打着,折磨着,偏偏她又是不肯屈打成招的犯人,只好承受着他的无度索取。
水中行这事,窦离放不开手脚自然是不能满足的,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床榻,哗的一声抱起怀中的女子,跨出浴桶,径直往床榻走去……
留在水面上的襦裙亵衣随着水波荡漾,偏偏不肯沉下去,令人联想着方才激烈不堪的景致。
余宁算是体验了一把白日宣淫,圣人云弃其馀鱼,可转念一想,他们这两个月才行一次房事,能算得上纵欲吗。
算不得吧。
忽而悬在上方的人不满地动了动,她浑身一酥软,打了个机灵。一双含雾的水眸微动,入眼便是窦离悬在上方的那张俊逸无双的脸。
夏日暑热,偏又床笫之欢,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潮红。
他眼中的□□尚未全然熄灭,浑身上下真是说不尽的偷香窃玉之色,每一处都结结实实地传递着勾引诱惑。
人性深处,可真是不能轻易去试探。
“现下看你这模样,竟还有心思想别的?”窦离俯身,垂眸望着她,一时忍不住戏谑。
幔帐中浮着悠悠的香,男子两侧鬓角处垂落几缕凌乱的发,沾着些许薄汗。他的双眼染上了雾气,似要拖着心爱的人一同沉沦无边欲海。
今日,他是十分满意的,因为他感受得到,他的宁儿有些不同,似乎懂得回应他了。
“官人今日……很有些纵情声色,莫不是府里两个姨娘这两个月没好好伺候你?”余宁瞪他一眼,随即眼神望着别处,终究是敌不过羞耻心作祟。
“小没良心的!”他是爱极了余宁吃醋的模样,还当她真是不在乎自己,如今被他发觉了她细微的心思,竟有些如孩子般高兴:“我是为了谁守身如玉,阿宁若是不知道,为夫只有多多驱策才能纾解心头怨怼了。”
余宁真是怕了,忙撑着他的胸口,委屈求饶。
“嗯?”
“沐之……”
她眨了眨眼睛。
窦离继续浅笑看着她,想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求饶话。
“窦哥哥……阿宁知错了。”
窦离一怔,脑海中一根弦崩断了,心中涌现一股欣喜,却还是小心翼翼想要一句准话:“你……”
余宁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环着他脖子的一双手用力将他拉近,闭上眼睛亲了上去。不比窦离的汹涌采撷,余宁这一吻如蜻蜓点水。
眉眼近在咫尺,她的双眼只注视着自己的夫君:“宁儿让官人伤心了吧。”
窦离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给她一双包含暖意的臂膀。他眉宇不可避免地微蹙,曾经他也为余宁的短暂相忘心痛过,可时至今日反倒并不那么在意,重要的是,她的人和心依旧是自己的,其他的,都不值一提了。
他想余宁也许是在意这些毫无所谓的小事。他的小娘子一旦动了心思,失了理智,最是容易刻舟求剑,误入穷巷里。
失了内力,这些都是小事,在他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就从没后悔过。可是昨天,想到她差点死在刀下,偏偏他连一剑都挡不住,不免有些恨自己的无能。
现在,她还好好的在他身边,与他共赴世上最亲密的巫山云雨,他就心满意足了。
大不了,陪她一块儿死就是了。
想到这一处,他便没了章法,沉下身去,不管不顾纵情恣意,直至余宁不堪承欢昏睡过去。
待她醒来时,外面已是夕阳西下。
余晖拉长了圆桌前的身影,影子直投到床榻附近。圆桌旁的人只披了一件薄衫,身上换了新的中衣,脊背挺直,正站在那里喝汤。
余宁轻声一笑,惹来那人的回眸。
青灰色薄纱帷帐随意搭在床头,露出里面的无边风景。
余宁支起下巴伏在榻上瞧他,泛着红晕的脸颊显出慵懒之态。
这是她今日带来的绿豆汤,本是为了有个好的由头来找他。
“这糖水有些难喝啊,”窦离直说:“我的口味你是一向知道的,怎的今日放了这么多糖。”
“甜么?”
“甜。”他勾起嘴角在塌边坐下,垂眸看着余宁恢复清凉的眸子,说不出一点责备的话。
倾城之姿沐在昏黄的残阳余晖之中,欺霜赛雪的肌肤裸露在外,白嫩的脊背上布满了各种暧昧痕迹。一条灰色的薄被盖住了些许,但没有盖住那一双纤细有致的腿脚。分明是暗沉的简陋床榻,只因有她,连同整个屋子也显得鲜活斑斓起来。
她闻到了窦离身上清新的薄荷香,想来他是重新去沐浴过了。方才睡得沉,她是一点都没听到动静。
“我抱你过去洗漱?”窦离摸着她散作一团青丝的头发,柔声问她:“身上不好受吧。”
确实不好受,她动了动,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不说双腿一点力气也没有,腰腹处更是钝钝地疼,身上还布满了许多痕迹。余宁本就娇软,一点点的磕碰都会生出乌青,更不必说被窦离翻来覆去折腾。
她只剩双手还有点力气,便裹着被子自己坐起来。
这小心的挪动好似经历了九牛二虎之力,等她好容易坐端正了,不由长吁一口气。她转头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便撅起嘴巴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伸手在他纤瘦的身上戳戳点点:“登徒子!色胚子!不许你看了!”
窦离一把抓住她毫无分寸的柔荑,轻声笑道:“不看便不看吧,反正都摸过了。”
“讨厌!”余宁才恢复清凉的眸子又变得窘迫不堪:“我还要做人的!”
的确时辰不早了,窦离今夜也不打算放她回去,这幅模样被别人瞧了去,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便说:“明儿一早我送你回去,今夜早些歇息。”
方才他起身穿戴时余宁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此时他又是洗漱又是更衣,还喝了点东西补充体力,便有些迟疑地开口问他:
“还要去前面忙么?”
想到公事,窦离就恢复平日里那个正经的模样,蹙眉点头:“嗯。明日一早管将军就到了,到时候剿灭绿林还要费些心思,我恐怕不能陪着你。”
“嗯,我都晓得,”余宁微笑看着他,朝廷大事,自有他家官人运筹帷幄,再者说外面还不是很太平,府衙也是众矢之的,反而在医馆她倒是更安全一些。再不济,付随云和林飞燕的功夫,还是值得信任的。
“可是你的身子……”余宁担心他纵欲之后身体乏力,再者说他如今的体魄也大不如前了。
窦离忍俊不禁,他家的美娇娘竟然还会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担心:“我便是不习武,也不至于内里亏空,这两年,夫人难道觉察不出?”
他的言语很暧昧,那令人浮想联翩的暗示叫人羞得抬不起头。余宁听了,只觉得脸上发烫,眸中水润润的模样我见犹怜。
她几乎是用一种蚊蝇之声,嘟囔了一句:“还不是担心你……”
他当然没什么事,好得不得了。这两年他也会稍稍舞刀弄枪,恢复了不少,体内的旧疾也压得很稳当,没出过什么岔子。唯一一次内伤复发还是因她被人暗算跌落汴渠的时候,她没事,那他就没事。
如今见余宁烦扰,窦离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还不如不记起来好些,不至于让她平白生出忧思,徒增烦扰。
“傻娘子。”静谧祥和的空气里,传来他宠溺的声音。
小坐一会儿,窦离便起身去取了架子上的干衣服,自行穿戴起来。他的双手利索地抖开青衫,旋即往下,系着腰间的衣袂。
窦离拿了一个干净的黑色辔头递给她,微笑说:“来替我束发。”
他转过身坐在床榻上,感受着木梳的栉齿划过头皮的舒爽,缕缕发丝在余宁的削葱指尖流转,盘成一个扎实的鼎髻,辔头缠上,干净利落。
“好了。”余宁只会这一种鼎髻,也只为他一人盘过。
窦离起身在铜镜处瞥了一眼,很是满意,推门时回过头来:“一会儿你那两个心腹女使就过来了,让她们伺候你梳洗,别自己进去泡冷水。”
“嗯,知道啦,你快去把。”余宁朝他挥挥手,催促他赶紧去办正事。
若是放在平日,他还能抽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可今日,他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窦离噙着笑,快将床榻上的女子看得快要莫名其妙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推开房门信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