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无后》珊瑚三福

4、寂静山谷

　　暴风雨欲来临的前夕总是显得格外安静。

　　自他离去，日子恢复了平静，只有偶尔的失神、低落的情绪会出卖她的心绪。那人现在可是安好，深夜，辗转难眠。

　　入夜，月朗星稀！

　　“主上指令，不留一个活口。”

　　言毕，一行黑衣人悄无声息向山谷腹地靠近，人影穿梭在山谷农舍间。黑夜，是最好的一层伪装色，足以掩盖掉一切罪行踪迹。

　　“谁让你们救了不该救的人，可怨不得我等。”一句轻声呢喃飘散在风中。

　　她心有牵挂，才会在入睡后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刚是谁在屋外说话。空气中传来了丝火硝气息，白衣有些心神不宁，总觉着将要发生些什么。

　　一股腥甜的气息在屋中传开，头开始犯晕。白衣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发出一点声响，更不能睁开眼。

　　屋外有道视线好似在盯着自己，白衣用牙齿狠狠咬住舌尖，来保持自己的清醒，她不能让自己晕过去。

　　如此，时间过得极为难熬，令人辨不清长短。

　　一阵热风袭来，白衣感觉那抹视线消失后，才缓缓的睁开双眼。谷中住宿大多是木建小院，竟有人特意来谷中纵火行凶。

　　头重脚轻一路跌跌撞撞避开火星往屋外走去。赶紧用水将自己全身淋湿，捧着一瓢水冲回了那片火海。

　　“阿月，月婆婆，你们醒醒。”白衣将水泼在老人和女孩身上，床榻上老人和少女不见醒来。

　　火势越来越来越大不受控制，不断地有着火的木块掉下。房头悬梁也开始承受不住开始倾斜，摇摇欲坠，看来撑不了多久了就要坍塌了。

　　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空气干澡的让人极为难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白衣心下焦急万分。

　　她恨不得自己生了四只手，可以同时搬动两人，可现实是，她做不到。

　　她要怎么做，才能救大家，溪谷里的人还有生还的希翼吗到底是谁，白衣心感无力。

　　“咳……咳。白衣快扶着阿月离开，替我好好照顾阿月。”月婆婆觉察到了自己四肢酸软无力，一身医术在火海里施展不出来，看来自己归宿应就是这片火海。这样也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留下一点尘埃。

　　“不，婆婆，我们一起出去。”是这个老人在白衣最茫然彷徨的时候给了她温暖和家，留下老人独自一人葬身火海，她做不到。

　　“来婆婆，我背你，婆婆。”白衣将阿月从床榻上抱起，还是不想放弃。

　　“带上我，我们谁都出不去。白衣，我把阿月交给你了。”老人气息已近虚弱，用闭目表达她的拒绝。

　　她不能回头，老人将阿月托付给了自己，她必须要将阿月带出火海。

　　十几岁的少女不是很重，可白衣觉得自己向屋外走的每一步都万分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床榻离屋外不过五米，这五米竟成了生于死的距离。

　　白衣抱着阿月十分狼狈的刚逃出了火海，身后木楼顷刻间倒塌，吞噬掉了一切生机。

　　“婆婆！”泣不成声。

　　这一场景上演在溪谷的十二处农院。那一片红，红的让她惧怕，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眸中的倒映出溪谷火光一片，安静的让人可怕。没有呼救声，都在一场“睡梦”中再也醒不过来。

　　整个溪谷，现在只剩下她和阿月相依为命了，婆婆，我一定会替您照顾好阿月。

　　白衣知道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马上带着阿月离开这里，而不是在此悲伤，那些人说不定还会再次返回。

　　顾不得现在的自己如何狼狈，背起阿月走到溪谷腹地一处隐蔽山洞。

　　这个山洞是阿月在无意间发现的，曾献宝似的带她来过一次。看着怀中尚未醒来的阿月，百般愧疚。

　　阿月，待你醒来后，我要如何向你解释。

　　阿月，我没能救出婆婆，你可会怨我。

　　阿月，……

　　黎明将至时分，狂风起暴雨落，是上苍在替谁悲伤吗？

　　这雨，为何不能早点来。那么多条鲜活的人命，已经没了。若能早些来，该有多好。

　　那些人果真如白衣意料那般曾返回来过。一场及时雨，让白衣和阿月得以一线生机。

　　……

　　那场大火吞了多少人的性命，那场大雨又替谁遮掩了痕迹。

　　整个溪谷太过寂静，让人不安。这里曾上演了怎样的故事，现在已在无人知晓。

　　“将军，我们来迟了。”溪谷里只剩下了一片狼藉房屋遗骸和些许白骨。

　　“查”御戈战眸中满是化不开的悲伤。

　　可，还有机会能亲眼看看自己心仪女子的容颜，想来也必定是极美的。

　　不，不用很美，她只要活着就好。

　　“将军，寻遍整个山谷无一活物。”想来，令主子牵挂的那位怕是凶多吉少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噗”御戈战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眸中添上水意。从不曾想，那一别竟会是永别，悔上心来。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这份儿女情长，却在转身后就开始牵挂。

　　“班师回朝。”三国大战，大捷归来。本欲许你四海为家，启料已是天人相隔。

　　她喜欢安静，喜欢乡野田园间无拘束的生活，喜欢……因为他，毁了她那份向往的宁静，那便惩罚自己用余生去偿债。

　　“遵将军令。”

　　穿上这身铠甲，他是号令万兵的将军，他能护着云寒万千百姓。

　　可这山谷众人受他所累，无端丧了性命，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替他们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