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戎狄-二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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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露轻沾瓣壁，旭日东升初寒。可人儿再见无依。别过他日旧情，晚风来急。
二子
芈八子看着乐毅有些怪异的表情，有些觉得想笑，
“现在秦国如何？” 芈八子问到，
“国力强盛。”乐毅回答，
“你现在可愿意到秦国。” 芈八子终于开口问了，
“不愿。”乐毅简单的回答，
“为何？以前你说不愿，说是燕昭王大业未成，有负所托。现在攻打齐国，不就是燕昭王大业吗？你做燕国上将军和做秦国上将军有何不同？一样可以攻打齐国。” 芈八子有些不解的问，
“乐毅感燕昭王知遇，不能离开燕国。”乐毅缓缓的回答，表情有些复杂，
“秦国真的不如燕国吗？” 芈八子有些伤心的问，
“太后严重。”乐毅赶紧起身行礼说，
“坐下吧，不说也罢。” 芈八子说到，
乐毅有些为难坐了下来，等着芈八子接着问，
“说说你的想法吧。” 芈八子说到，
“是……”乐毅有些疑惑的回答，什么想法，那一个想法？
芈八子看出他的疑惑，接着说，
“攻打齐国想法。” 芈八子补充的说，
“是，太后。”乐毅仿佛得到喘口气的机会，答的是干脆立落，
“照着这个指给我看看吧，如果对秦国不利，绝对不会借兵给你。” 芈八子丢过一张地图，
“是。”乐毅铺好地图讲到，
乐毅手指地图上指了起来。从兵量、攻城方式、路线讲了起来。虽然芈八子听的不是太懂，但是看着乐毅谈兵，还是有道理的。她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改变，还是保险点好。
时间就在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
“你要多少？” 芈八子问到，
“五万。”乐毅看着芈八子回答，
“十万骑兵，自备粮草，不设将，全部由你调遣。” 芈八子看着地图回答，
“谢太后。”乐毅拱手谢到，
“别谢太早，我有条件。” 芈八子抬起头来说，
“什么条件。”乐毅立即回答到，有些不解到，
“乐亚卿永不犯秦国，燕国永不犯秦国。” 芈八子缓缓的开口说到，
“太后，这不是乐毅可以作主的，要回陛下才可以。”乐毅有些头痛的说，
“那你派人回去。” 芈八子笑了笑说到，
“此事关重大，乐毅必须亲自回燕。”乐毅坚定的说到，
“你，派人回去，否则秦国绝不援兵。” 芈八子一字一字的说出，
“是，太后。”乐毅起身，行礼回答，
“乐毅先行告退。”转身，离开了。
芈八子坐在殿中，看着乐毅的背影，有些神伤……
乐毅走在宫中,有些魂不守的让人领着路,不知道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乐亚卿。”有人喊住了乐毅。
乐毅回头看到是嬴稷，立即行礼，
“陛下。”领路的侍卫也跟着行礼，
“你们都退下吧。” 嬴稷对着旁边的侍卫说，看见旁边都没有了人，才问到
“刚才太后找你何事？”
乐毅看着嬴稷的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太后让燕国永不犯秦国。”乐毅一字一句的说到。
芈八子坐在殿中，整理着自己思绪，她也不明自己的心思为何会乱了起来，或许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好东西吧。
芈八子有些自嘲的笑到，可是自己想从乐毅那里得到什么自己不知道，爱情？显然没有。不是没有爱情，而是这爱情还未曾开始，就已经结束。或许是在燕国的时候，他是唯一对自己好的男人吧。芈八子给自己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摇了摇脑袋，不想再继续想下去。
看看外面的天已近黄昏，太阳已不那么耀眼。
“原来时间过得真的好快。” 芈八子轻叹一声，
“可是母亲还是这么年轻。”市笑着走过来，手里端着吃的，
“又是你这个顽皮的市。” 芈八子笑着说到，
“母亲还是很年轻。”煊在旁边也在学着市说话，手里也拿着吃的
“你也是个顽皮的煊，怎么跟市哥哥学成这个样子的。” 芈八子装得有些生气的说，
“是哥哥教的，以后煊也要教弟弟。”煊走了过来，把东西放在案上，抱住了芈八子的脖子，
“煊也想有个弟弟。”煊继续说着，
“市，这又是你教的？” 芈八子没有好气的说，
“母亲大人冤枉，这可是煊自己想的。”市一脸的无辜，走了过来，把吃的放在案上坐了下来，接着说，
“煊，先去跟婢女玩，哥哥找母亲有事。”
“煊也可以出主意。”煊的脸上带着正气的说到，
“去跟婢女玩，过段时间带煊去骑马。” 芈八子开口说，
“好吧，那煊先退下了。”煊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市看到煊出去了，转过头，看着芈八子，倒了杯茶给她，不紧不慢的说，
“母亲刚才见过乐亚卿了？”市问到，
“嗯。”芈八子喝了口茶，回答，
“真的要援兵燕国吗？”市问到，
“我儿的意思呢？” 芈八子问到，
“如若只是攻城治的话，不如不援。”市淡定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然后呢？”芈八子接着问，
“燕国一直想攻齐国，之前一直未攻，原因无外乎是国力不强。就算燕昭王再招贤，也不能敌齐国的基业，就只是分城，太少，万一到时燕国强大再攻打回来，让燕国永不攻秦国，才有可谈的价值。”市说着自己的想法，
“可燕昭王如果现在答应，如果现反悔呢？” 芈八子问到，
“那就要这位乐亚卿了。”市笑着对芈八子接着说，
“母亲肯定有办法。”
芈八子笑着摇了摇头。
“母亲，别让自己太累。”市没边的说到，
芈八子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母子俩又像以前一样，只是坐在那里，吃着东西，喝着茶，享受着这黄昏带来的宁静。
乐毅派了身边的心腹回到了燕国，给燕昭王写了一份密函，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如若秦国不援兵，恐其他诸候国也不会出援手，希望燕昭王可以甚重考虑。剩下给乐毅的只能是等待，
这种等待比他上战场还要受煎熬。
与其说他留在秦国作使臣，还不如变像的是作了质。芈八子每天都会叫乐毅过来，跟他聊上小半天，谈话的内容也不再是什么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所有内容集中有一点，说服乐毅可能留在秦国。
乐毅被领往偏殿，他心里非常清楚要面对到底是什么，这么多天以来谈话的内容从来没有变过。乐毅苦笑了一下自己，
“哎，原来质人真的挺不好当的。”乐毅心里默默的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乐毅跟着领路的侍卫，这条熟悉的路一点点的在眼前慢慢的移到了身后，离目的地快到的时候，乐毅突然停了下来，一位妇人拉着一位小男孩走了过来，
“乐亚卿可好？”妇人开口说到，旁边的侍卫、婢女看到昭后立即行礼，
“王后。”
“柱公子。”
“免。”昭后淡淡的说，
乐毅有些疑惑，但没容自己思考，立即行礼到，
“王后。”
“乐亚卿快快起。”昭后手前伸虚扶了一把，
“柱儿，见过乐亚卿。”昭后对着旁边的小男孩说到，
小男孩脸色淡然，上前走上一步，
“乐亚卿。”正欲要行礼，却被乐毅扶住，
“柱公子，乐毅不敢当。”乐毅正声的说着，
柱也没有硬再作下去，只是开口说到，
“时常听母亲谈起乐亚卿的事，一直期有机会与您相见。今日一见真是荣幸。”
“柱公子过奖了，乐毅不敢当。”乐毅行礼谢过，
“乐亚卿，母亲在等你，快些进去吧。”昭后适时的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是，王后。”乐毅行礼说到，跟着侍卫走了。
“母亲，乐亚卿可否为秦国所用？”柱抬头看着昭后，问到，
“柱儿是怎么想的呢？”昭后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太后一直想这么做，但恐怕没有什么结果。”柱孩童的脸上抹上一丝莫名的忧郁，
“柱儿，这话可不能跟父王说。”昭后低声说到，但是语气却是平静，
“是，母亲。”柱笑了笑，拉着说，
“母亲不是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吗？快走啊。”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弯着眼，快步走了起来。
乐毅已在殿中，领路的侍卫已退下，这殿内又只剩下芈八子和乐毅两个人，乐毅看到芈八子早已经坐在殿中，自己识趣的也坐了下来，等着发问。
芈八子看着乐毅已经进来，卷上了手里的竹简，看着乐毅，乐毅也看着芈八子，两个人就像在比谁能睁眼睛时间长一样，傻呆呆的看着对方，
这眼神时而忧郁，时而悲伤，时而明亮，时而倔强。乐毅看着芈八子的眼神，精神仿佛回到了他在宫中看芈八子的时候，只是往事尘烟般抹去，留下的只是空空的影子，
“你真的想好吗？” 芈八子轻轻的开口问到，
“想好了。”乐毅淡淡回答，
“什么都想好吗？” 芈八子没有理会他的回答，继续问，
“什么都想好了。”乐毅坚定着自己的信念，此时不容他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我，在燕国时问你的问题，你也想好了吗？” 芈八子看着乐毅的表情不禁想笑，但这什么样的笑脸，
乐毅没有回答，只是惊讶的看着芈八子，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这男子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能回答我吗？” 芈八子知道乐毅不会回答，自顾自的问了起来，
“太后……”乐毅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希望她能明白些什么，
“不要叫我太后，这个太后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死了，随便死在那里都好，也不想这里当什么太后。” 芈八子冷笑着，字字清楚的说着这句话，
“太后，哼。”芈八子面色略带些忧伤，偏着头，看着旁边，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早死一点该多好，这样我可能会遇到真正我喜欢的人。有时候又在想，如果晚死一点该多好，那样这不会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在不合适的时候，遇到了不合适的人，发生了不合适的事情，有了不合适的结果。还真是有趣。” 芈八子慢慢的说着，
乐毅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
“乐毅，你说呢，你难道没有想过，我离开燕国以后，就不可能再见到我吗？”
芈八子停了停看着乐毅，
“会的，会想的，我肯定。”
“从你的表情中我就看得也来。” 芈八子微微的笑着说，眼睛不住的眨着，
这句话说的乐毅心里一惊，
芈八子起身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殿中，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幽幽的继续说，
“我知道即使如何说服你，你也不留在秦国。可是我还抱有一丝幻想，即使不是因为任何人，你也会认为现在的秦国，值得你乐毅来。可是，好像我错了。是吗？” 芈八子背对着乐毅，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已流出的泪水，
“随风死了。” 芈八子有些哏噎的说，
乐毅眉头有些相躇，不理解，
“呵呵，随风是我起的名字。就是我回秦国时从你那里要来的马。” 芈八子自己解释到，
“真不相信它死了，我还没有和它一起驰骋，他就死了。他死的时候我还做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的事，你说可笑吗？” 芈八子苦笑的说到，
“向儿……”乐毅低声，有些心痛的说，
“你终于叫我向儿了，真好听，谢谢。” 芈八子的泪已经湿了前襟，
“你走吧，燕昭王已经回函同意我的条件了，你可以再去其他国家了。此次攻齐国，秦国定当鼎力，如有什么需要派人回来便是。” 芈八子双眼紧闭的说着结果，
乐毅不如说什么，也不知自己现在该如何做，只是起身，默默的走到芈八子身旁，想向她道声谢，可他看到了芈八子满目的泪水，
乐毅就只是呆立在那里，只是看着芈八子紧闭的双眼和泪痕，芈八子缓缓的开口，这声音似有魔力，穿透了人心，
“再见你时我知道当初不是爱情，谢谢你给我这个完美的结局。” 芈八子的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涌了出来。
乐毅此时长叹了一口气，一下子把芈八子抱在了怀里，什么也没有说，紧紧的抱着她。芈八子的手也慢慢的从乐毅的身手抬起来，放在了乐毅的背后。
静谧下午，吹来了微微的风，惹得树叶飘来飘去。
乐毅走了，又带着燕昭王的密函离开了秦国。夕阳为城墙披上了绚丽的外衣，芈八子站在城墙上，看着乐毅带着人马，快速的离去，嘴里轻声唱到，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
游环胁驱，阴靷鋈续。
文茵畅毂，驾我骐馵。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
骐騧是中，骝骊是骖。
龙盾之合，鋈以觼軜。
言念君子，温其在邑。
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俴驷孔群，厹矛鋈镦。
蒙伐有苑，虎韔镂膺。
交韔二弓，竹闭绲滕。
言念君子，载寝载兴。
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此时，一队人马扬尘而来。
戎狄老远就看到芈八子站在城墙之上，快马狂奔过来，到了城下勒马停下，抬头看着城墙上的芈八子，脸上笑了起来。
芈八子也看到戎狄到了城下，点了点头，转身下了城墙。戎狄看到芈八子下来了，骑马到了城池内。
“参见太后。”戎狄看到芈八子走过来，立刻下马向前行礼，
“免。”芈八子淡笑着看着戎狄，
戎狄看到芈八子对他笑，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可是又不能表示什么，
“义渠王一路辛苦，快回去休息吧。”说完芈八子转身上了马车，走了。
留下戎狄一脸的困惑，这是唱的那一出？
到底是草原汉子，脑子没有什么多想，骑着马回到了别院。自从太后疗完伤以后，这别院又挂上了他的名字。
戎狄下马把缰绳递到了侍卫手中，就有侍卫小声的对他说，
“太后来了。”
戎狄一听乐了，大迈步的往屋里快速走去。外屋没有，里屋没有。
“知道了。”戎狄一笑，走向了草场，看到芈八子已经拿着酒囊坐在草场中间。
戎狄一看这场景，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是没有多想，立即跑了过去，把自己的披风盖到了芈八子的身上。
“姑奶奶，怎么又喝酒。”戎狄开口问到，坐到了芈八子的身边，
芈八子略带忧伤的眼神看着戎狄一眼，没有说什么，微微的抬了抬嘴角，把头靠在戎狄的肩头，拿起酒囊，又喝了一口，
“怎么了？”戎狄觉得今天的芈八子有些不对劲，开口问到，
芈八子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眼里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流。
戎狄看着芈八子开始哭，有些手脚无措了，伸出一只手揽住芈八子的肩，帮她拉了拉披风，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脸颊，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泪水。
芈八子没有理会戎狄，继续的，默默的哭着。良久，问了一句，
“你爱我吗？”
戎狄有些一愣，立即回答到，
“爱。”
得到戎狄回答，芈八子笑了笑，
“你会一直爱下去吗？” 芈八子淡淡的接着问，
“会。”戎狄想也没想的回答，
“能给我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孩子吗？” 芈八子抬头看着戎狄惊喜的脸。
戎狄没有回答，双手抱芈八子入怀，吻了芈八子。这个吻，好久好久，久得让人不知道如何计算时间。
戎狄慢慢的移开芈八子的脸，看着她，想确认自己的答案，
“你确定吗？”
芈八子笑着点点头。
戎狄看到芈八子点头，开怀大笑起来。抱起芈八子，将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大跨步的向屋内走去。
不久，又传出太后生病静养的消息。
秦国派出尉斯离与燕上将乐毅会赵国、韩国、魏国，五国联军，大举进攻齐国，攻下齐国七十余城。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戎狄-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