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味汽水》石之北

2、第二章

　　第二章沈加

　　一

　　沈加自然不是那种自讨没趣的个性。他看王存认真推拒，便来了个缓兵之计。

　　“诶，大叔。”沈加打招呼似得叫王存。
　　“怎么？”

　　“我吧，突然发现……”
　　“嗯？“
　　”发现我好像找到钥匙了，走了，回见了您咧。”

　　沈加不给王存半分思考空间的撤了。

　　“他在担心什么呢？沈加拿了钥匙开了门，他一溜烟的开了所有的灯，打开电视，然后拿了半瓶啤酒来喝。

　　钥匙其实一只都在，他沈加自然不会要自己流落到如此窘境。

　　其实刚才他抛出的谜底谜面已经够明显了，王存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装糊涂。他大概是猜到了沈加不能怎样，所以打定主意装傻充愣。

　　其实刚才如果王存”好心收留“，他们之间又回怎么发展呢，沈加其实也没想好。

　　他们会发生关系么，还是相安无事。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沈加，作为始作俑者，他们之间彻头彻尾的小混蛋，要不要推波助澜浑水摸鱼呢？

　　他不知道，他没有答案。

　　又或者，王存心口不一，”人面兽心“，令怀鬼胎，他们稀里糊涂的混了一夜，那又会怎样呢？如果这一夜过了之后，他们又会怎么面对彼此呢？

　　沈加把啤酒扔在案台上，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一只脚搭在沙发的椅背上，想这件事情。

　　突如其来的，他审视了下自己的样子，吊儿郎当的，他妈最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他妈在家自然不会让他这副上天的模样，他为了家庭合睦自然也会乖乖的扮演个乖孩子。

　　所以在王存眼中，他沈加是什么样子呢？

　　好孩子，肯定不是了。
　　坏孩子，倒也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他觉得王存并不讨厌他这副偶尔死缠烂打偶尔若即若离的样子，反而，王存是享受这样的关系的。

　　每次当他似乎要偃旗息鼓的时候，王存总能恰如其分的送上关怀。

　　是无聊么？

　　沈加不知道，他对王存意味着什么呢？

　　这个问题太让他困惑以至于他说出了口，念出了声。

　　但是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是诧异而好笑的，这TMD的算个屁。

　　什么都不算。

　　对，对于他沈加，什么都不算。

　　二

　　其实沈加日常课业也很忙，转学之后熟悉环境加上最近要准备竞赛，整个人都忙的飞起。

　　其实忙到飞起的时候他是想不起王存的。

　　我可能也没那么喜欢他。

　　在午休的时候沈加躺在学校中心的草坪上，看着天空想。

　　最近难得的好天气，其实已经到了11月份，天气冷了不少，但是这样难得的阳光，倒是不能浪费。

　　“喂，想什么呢？”

　　说话的人叫魏琪，沈加到了新学校认识的第一个人，也算半个朋友。
　　魏琪是那种很男性气质的女孩儿。这种长相帅气的女生在学校里惯来受欢迎。女孩子觉得帅气喜欢，男孩子觉得可以当哥们自然也不排斥。

　　当然作为没那么想融入的沈加来说，认识魏琪第一是在所难免。

　　他和魏琪是同桌。

　　魏琪这人豪爽热情，正好弥补了沈加的生性冷漠。

　　其实不在王存面前，沈加是高冷的，至少不是那么活泼热闹聒噪的。

　　“没想什么，今天太阳真好。”

　　“确实。”

　　魏琪走过来坐下，她带了本书来，沈加笑她装样子。

　　魏琪看了看笑了笑说自己确实也没看。

　　“图书馆借的，要拿去还了。”

　　“书真的，借了也不能读也。”

　　“真的，翻了才发现读不下去。”

　　“存在与虚无？你喜欢萨特？“

　　”别，他的书我一本没看过，别给我扣帽子。“

　　“这种书看看也好，等你还了，我去借。”

　　魏琪垫量了电量那本书，”好多版本呢，你尽管借，读完算我输。“

　　沈加顺手接过来，这个译本很熟，因为上次，他在王存的书桌上，看到过这本书。

　　三

　　沈加最近好久没有联系王存。

　　一方面是课业确实压力大，另一方面他也在等，上次他那个显而易见的反转，他打的什么小算盘，王存不可能不知。

　　但是王存没再联系他，王存在想什么呢，沈加不知道。

　　正在沈加利用课间时间胡思乱想的时候，魏琪过来，拍了沈加一下：“想什么呢？“
　　“啊？想……课文背不下来。“
　　沈加话音刚落就听到魏琪的哀嚎：”啊，要背诵，我还没背。“魏琪一边说一边把书拿出来，苦大仇深的看着：”真要考啊，这可怎么背。算了。“魏琪悲伤没一秒就放弃了。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沈加：“你真的是一秒放弃。”
　　“考的时候提醒着我点。中午请你喝奶茶。”
　　“我沈加是那么容易因为一杯奶茶折腰的人么？“
　　“你是，必须是～“

　　那天课上，魏琪有沈加的提醒也没能蒙混过关，不过也还好，离骚这课文当真难背，能顺顺当当背下来的人不多。没背下来的魏琪领了抄写一遍的惩罚。

　　中午，沈加去吃的麻辣烫，他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着实不错。

　　吃到一半，沈加看到有人坐过来，沈加没抬头只是把桌上的东西移了移。结果发现旁边的人把饮料放在他的旁边，怀着难不成是熟人的心思，沈加把头扭了过去。是同班同学。其实沈加是叫不上名字的。
　　“你也来这边吃？“
　　“嗯。“
　　“买一送一。喏。“
　　“哦，谢谢。“沈加才发现这瓶喝的居然是给他的。
　　两人安静了两秒钟，那个男生看着沈加说：你成绩真好，这次月考把我们班的大魔王都给打下来了。“
　　“大魔王是谁？“
　　”魏琪啊，她一直第一名的。“
　　其实沈加有点不大相信，魏琪是第一名？一直，她这次考了第六名。
　　对方看出了沈加的疑惑然后说：她这次考的一般，不过之前真的牛X，大家都叫她灭绝师太。真的是那种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这么牛X的么？”沈加想了想魏琪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好希望可以和你们坐邻桌，感受下学霸的氛围。“
　　“然后发现是两个不学无术的货。”

　　沈加是下午悄悄问魏琪才知道这位同学叫梁峰。用魏琪的话说就是：非常用功，但是成绩一般。
　　“这点我似乎能感觉到 “
　　“你太坏了啊。”魏琪眨眨眼。
　　“师太能不能别这么绝情。“
　　“擦！你这孩子不学好。“
　　“哈哈哈。“
　　魏琪看着沈加笑的一脸开心翻了个白眼，然后转了下笔看着沈加说：你至于开心成这样？
　　“诶，不开玩笑，你最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那开心点么～“
　　“嗯。”

　　四

　　月考完之后沈加瞬时轻松下来，他转了一圈发现王存这小子真的是很沉的住气，居然最近真的都没有联系他。

　　“hi，最近在忙什么？“
　　沈加等了2个小时看到王存说刚刚在开会。
　　“社畜好辛苦。”
　　“对啊。”
　　“今天下班早么？要不要一起打篮球。“
　　“今天可能不行。“
　　”有约？“
　　“嗯。“
　　“约会么？“
　　“不是。几个朋友聚下。“
　　“好吧。“
　　“小朋友怎么了。“
　　“今天很无聊，没有找到人玩更无聊了。“
　　“你同学呢，找他们一起玩呗。“
　　“好。“

　　难得的，沈加听了王存的建议，放学后直接和同学一起打篮球。

　　沈加篮球打的不错，频频得分，对方几个人防他，依然防他不住。其实往日沈加打球不是这么“拼“的，今天像是有股子劲发泄不出来似的。于是都在这篮球的一来一往中了。

　　沈加篮球打完汗流浃背的，他把外套往肩上一搭，拿了水喝了半瓶，准备回家。

　　“沈加？“
　　沈加看到黎辉跑过来，这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之前学体育练长跑的，不知道因为什么不当体育特长生了。
　　沈加停下来，看着黎辉跑过来。“什么事？”
　　“哥几个打算去吃点东西，一起去呗？”
　　沈加想了下自己没有别的事情，就说了个好。
　　“你想吃点什么？“
　　“我？都成，不挑食。“
　　”那去吃烧烤？”
　　“好啊。“

　　那天撸串，沈加坐在黎辉的旁边。
　　“吃鸡翅么？”
　　“好。“
　　“来，多吃点肉。”
　　“谢谢，我自己来。”
　　“你看他们几个饿狼似的，你也多吃点。“
　　“老大，你这不能见色忘友啊。“

　　沈加看了下黎辉，黎辉笑了下说：“听他们胡诌，他们以为我喜欢魏琪，你又是魏琪的同桌。”
　　“所以你喜欢魏琪么？”
　　“这么会抓重点的？”
　　“那必须的啊。“
　　“你可以问魏琪。”
　　“哦。“
　　“学霸都这么冷漠么？“
　　“魏琪很冷漠？“
　　“哈哈。她还好，她和你比较聊得来。“黎辉顿了顿说：”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学习。“
　　“学霸的爱好我不懂。“

　　沈加突然想起王存似乎也问过这个问题。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学习。”
　　“擦，你小子能不能别这么虚伪。“
　　他突然有点想王存了，就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想要见到他。

　　那天沈加最后买了两瓶桔子汽水，一瓶是他的，另外一瓶是他买给王存的。现在这种桔子汽水不好买，除非在小店里，否则真的买不到。

　　沈加觉得那应该是王存的少年时代吧，热热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桔子汽水。他突然想认识那个时候的王存。

　　那个时候的王存该是什么样子呢？

　　他当时有背离骚么，有被罚默写么？
　　他也会因为作业多写到一半睡着了，然后半夜爬起来看看已经2点半了然后就收拾一下睡觉么？
　　他当时喜欢哪一科，他上课的时候会溜号么，他溜号的时候又会想起谁呢？
　　那时的王存有喜欢的人么？他们现在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带着这许许多多的疑问，沈加坐在王存的门外打游戏。
　　他偶尔看着来来回回上下楼的人。有人看看他然后上楼，脚步声渐渐弱下来，然后听到悉悉簌簌的钥匙声，再就是砰的一声门响，然后夜又归于平静了。

　　第八个上楼的人，是王存。

　　他走到楼道的一半看到了沈加，在那里顿了顿。

　　沈加看了他一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玩游戏。

　　“你们家网断了？“
　　“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那你干嘛蹲在这？“
　　“等你回家啊。”
　　“等我？“
　　“对，等你。“沈加闻到王存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但是看起来和平日没差。
　　“为什么等我？”
　　“我忘带钥匙了。“
　　王存听了这话，抬眼看了下沈加，这时候门开了，但是王存一只手拉着门看着沈加，说：你要不要再好好翻翻？

　　“不要。”

　　王存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门推的大开。径直走进了屋里。沈加进来把门关上，无比熟悉的换鞋挂衣服然后走到沙发边窝着。
　　王存看着他笑了下，“你们家最近一直没人？”
　　“有人啊。“
　　“那你不回家没人管？”
　　“我们家这几天就我一个人。”
　　“那不回去看门。“
　　“你这变着法的打法我回家。我和你讲哈，今天我就呆在这了。“
　　王存摇摇头没理沈加。沈加追过去。听到浴室响起了水声。
　　“喂，大叔。”
　　“嗯？”
　　沈加听到水声停了，于是愉快的说，没事了。

　　五

　　王存洗了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有点刺，看着倒像是个愣头小子。

　　沈加看着这样的王存突然愣了下，其实说一见钟情大多是见色起意倒也没错，要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王存就帅的很让沈加印象深刻，可能就没有这些后续了。

　　人是视觉动物。但不是一直都是。

　　王存洗了水果拿过来，然后坐在一边看沈加打游戏。

　　“一起玩？“

　　“好。“

　　那一局他们跳在了岛的最边缘，原因是沈加忘记跳伞。

　　一路从岛的最边缘的房子捡了一把小手枪然后慢慢跑毒捡装备，最后王存带着他开着车在大马路上走。

　　游戏里的天空的颜色很好，路上开阔，沈加那一刻心情突然很好。

　　他说，诶，等你有空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王存没理他说前面有人。

　　两人下来爆头舔包一气呵成。然后继续开着车朝中心点走去。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沈加说着把屏幕的视角转到最高。然后很无聊的转来转去。

　　“你也可以看人。要舔包么？”

　　“哦。算了。”

　　那局最后以吃鸡告终。

　　沈加把手机一扔，看到王存喝了一口汽水靠在一边。

　　“这是你印象中的夏天么？”

　　“不，我印象中的夏天没有你这种熊孩子。”

　　“你有在这个季节喜欢过什么人么？”

　　“嗯？”

　　“是桔子汽水的感觉，一口喝下去，甜甜的又清清爽爽的。“

　　沈加喝了一口汽水然后凑过去轻轻的吻了一下王存。

　　“就像这样……”

　　他退回来看着王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想在这里多待一下，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沈加低头摆弄着瓶子，他不看王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夏天喜欢上一个人尤其烦，就算开了空调，依然热的不行，真让人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