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瞳》一一九九

11、壹拾壹。

　　苗枫说，你们家的事不要拖累到我们家来行不。还差点摔了我家小狗。
　　胡子期好像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问，草呢。
　　苗枫说，在我家姬蘅那里呢。
　　胡子期瞄了他一眼，说，大概你没干什么好事。苗枫笑，但是又正色起来让胡子期赶紧给个说法。
　　“以后大概会发现更多的流香草吧。”
　　胡子期抖了抖翅膀，略有斟酌地说。
　　你说说你们那家人没事打什么打？我说，不会危及到人间吧。
　　胡子期说现在还不会。以后嘛……不知道。
　　苗枫就对胡子期一顿恐吓。

　　为何竟是这般不甘心，却也不安心。
　　姬蘅待到月光覆盖了地面的时候。这一天里面他的思绪被断断续续地打断着，而他都不知道为何从心里面会钻出一股不安定的火气，窜至头脑大肆破坏。
　　他抚了抚依然收着流香草的衣襟。

　　“想我吗。”
　　耳鬓间突然充斥了熟悉的味道。两只手臂从他的身后怀绕过来，充满爱怜般的抱住他。
　　“是啊。想着呢。”
　　姬蘅应着。身后的人轻轻地吻他的耳后。
　　他从怀里面轻巧地捏出一把匕首来，从自己的左臂下方直直地向后刺了过去。
　　耳后的温度即刻消失。身后的人从姬蘅正坐的台面上倒下去，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那是姬蘅用了很多年制作出来的匕首。用当年他遇见的那棵树上取下的木头做的匕首。用许多奇异的药草浸泡过，还在上面刻了密密麻麻的咒文。虽是木头，却比人间金属铸成的剑要来得锋利坚韧。
　　专门对付妖的。
　　姬蘅一动手指，那把刻了铭文臣服于他的匕首像是有了生命般，摇摇晃晃地自己从地上的尸体上挣脱出来，飞回姬蘅的手中。
　　上面不曾沾染一点点血迹。
　　姬蘅闭上了眼。身后的人体慢慢地开始变了形。

　　“想我吗。”
　　苗枫把自己的下巴埋在姬蘅的颈窝里，还大胆妄为地用手臂抱住姬蘅的腰身。姬蘅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像是在睡梦之中。
　　但是苗枫知道姬蘅是醒着的。他只是稍稍一用力，覆盖在姬蘅身体上面的青色袍子便从前襟分开，慢慢滑落下来，显现出隐藏在灰色发线中的光滑脊背。月色下面，似有微光。
　　苗枫亲吻了他颈后的脊骨。姬蘅没有把他推开。
　　后来他终于碰到他的唇，或许那只是梦境。

　　苗枫知道再后来他的小狗还是会像以往那般翻脸不认猫。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他们之间的相处不符常理，可他的小狗当然只有他知道他懂得，并为此那样骄傲。
　　苗枫后来把姬蘅杀掉的狐妖埋到了另一个山头上。他有些开玩笑地说，难道你这么恨假扮成我的妖么。姬蘅冷冷白他一眼，说他起了杀意。
　　“那如果他没有呢？”
　　“没有这种如果。”
　　“那如果我起了杀意呢？”
　　姬蘅抓住苗枫的衣领把他丢了出去。猫在外面有些欢快的喊，原来这个问题这么不好回答么。
　　然后飞身闪过三支疾速飞来的冰锥。

　　再后来苗枫就时不时地想要找到方法揩油。渐渐地有时姬蘅也皱着眉头允许这只猫在寒冬的时候进到屋子里面来，必须要到离他最远的那个墙角去睡觉。可是每每他醒来，都感觉到某个像年糕一样粘糊糊的东西靠在自己背上。他有时会把他掐醒。
　　时日也就这样疾速过去。姬蘅表现得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夏天的时候还疾言令色地让那猫赶紧搬出去。可是苗枫死赖在那里，一天天地还做了什么无聊的书架桌子什么的来扩大自己的地盘，叮叮当当地敲敲打打吵得姬蘅心烦。
　　但他终是没有把这只猫连同他的可怕创作品一起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