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天花开了》路沫连

4、第一章 叶落满地似雨声4

　　站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伊莲看清那个自称她的哥哥的男人，美丽梦幻，这是张连女人都要嫉妒的脸，倾天倾地的脸。
　　“要喝什么？”他笑着。
　　“……”
　　“怎么了？还冷吗？我去给你拿衣服。”
　　何来的力量，使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他转过身，微笑地看着她又惊又疑又懵盯住他的眼眸，“好，我不走。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是谁？”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你哥，青梅竹马的哥。”
　　“我没有哥哥。”
　　“可我是。”
　　“你不是。”
　　“哦？那你说我是谁。”
　　双手抱胸等她的答案，时过境迁，她会怎么称呼他这个昔日的恋人？
　　她却不吭一声了。
　　疑惑重重，他认得我？若不是，妈怎么会跟他走？若是，过去妈怎么从未提到过有这么个人？
　　“我姓安，你姓秦，怎会是兄妹？”
　　“哈哈。”他失笑，她总让他哭笑不得，“你没听说过有人跟父姓，有人跟母姓吗？”
　　“我妈也不姓秦。”她说得不卑不亢。
　　“哦——”他绕有兴味与她讨论此问题，“青梅竹马知道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温馨的词啊。
　　“知道。”
　　“他们可是亲兄妹？”
　　“不是。”
　　低眉下心，说的就是此时的伊莲，她在心里狠狠责备自己。
　　“我和你，就是如此。坐在这，我去给你拿衣服。”
　　之前她一直渴望拥有自己的房间，洁白的床单，蔚蓝的窗帘，镂着玫瑰花的柜子，花架上可以插满仿真花或是自己喜欢的鲜花。她可以想像在精美的壁纸上粉色与碧绿在做着梦，青色在跳舞，白色与淡蓝挨在一块说悄悄话。
　　此刻，伊莲就站在这梦寐以求的宽敞房间里，她疑是梦，把食指递到嘴里狠狠咬了口，疼！
　　连角落里的风铃都是如出一辙，是贝壳制的细管，风一吹，铛铛锒锒……
　　愣愣地望着面前俊朗秀气的背影，却不敢问，为什么你知道我喜欢这个风格？为什么布置得合我心意？他到底是今日刚相识的人，虽然他那么说。
　　“喜欢吗？”
　　他突来的回身让伊莲来不及回避目光，直对上他星光一样的眼眸，那双瞳人美丽而妖媚，闪着夏夜里的晶光，又柔软得如一潭沉在雾中的湖水。
　　“喜……喜欢。”她低头盯着脚尖，心里骤然明白这是个危险的男人。
　　白色鞋子在移动，向她靠近，明明想后退，她的双脚却似被粘上黏胶，不得动弹。
　　“那个、那…….”
　　慌乱的抬眸惊了一池湖水。
　　对她来说，也许那件事下意识里还存在着。虽是这么安慰自己，秦芷凝心口仍是痉挛了下，他的三年峥嵘，换来的是狠狠的物是人非。
　　“怎么了？”
　　低柔的声音缓解了她的顾虑，可是，可是挨得这么近，她的鼻尖都快碰到他的胸膛了。后来想起这晚“扑通、扑通”的小鹿乱跳声，她仍疑虑当时他是否听到了。
　　“我想去看看我妈。”
　　“这时候她该睡了吧，明早就能见到了。”
　　“她……没事么？”
　　看她犹犹豫豫，面颊飞晕，是怀疑他吗？
　　还会在乎这些？从今起，每日都能看见她的喜怒哀乐，闻见缕缕熟悉的桔梗香，又能如那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小小的怀疑又算什么？
　　“嗯，阿姨她很好呢。你也好好休息吧。”
　　校园外的香樟树下。
　　“伊莲，快上来呀！”
　　他坐在围墙上，修长的双腿自在地晃悠晃悠。
　　“哥，我……”
　　这么高啊，怎么上去？伊莲仰头望这三米来高的围墙，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