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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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霄和云亦都是金丹圆满修为，算是天城数得上数的强者。引导一个小孩运气入门是很简单，可是一般来说，城里有天赋的孩子们都会一起在学府修炼基础功法，直到十二三岁以后正式拜入师门，才开始修习各派的秘籍。尤其大家族的老爷夫人不仅要忙于处理家族事务，还不能落下自己的修行，根本没有时间手把手地教孩子。前期的基础固然重要，却也不会差太多，家里只要检查检查进度，时不时开开小灶就已经足足够用了。
当然，看重孩子选择亲自上阵的父母也有不少。本来以顾家的情况，孩子不去学府没什么奇怪的，可是这段时间顾陌辉被伤成了傻子的传闻在坊间不胫而走，虽然顾家坚决否认了它的真实性，可是藏着掖着连学府都不去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况且，顾陌辉是被魔修重伤，魔修的残忍手段大家心里都清楚，伤及灵根经脉影响日后的修行是板上钉钉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夫妻二人还是做出亲自教习的决定，只能让人暗叹一声可怜的孩子，可怜的父母。
这个世界自然是强者为尊，就算现在有顾寒霄和云亦护着，一个注定修为低微的孩子以后的命运会是什么样，谁还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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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孩童小小的身躯跪在蒲团上，对着太师椅上的人连磕好几个头才直起身来，用稚嫩的声音规规矩矩地说道：“林子空拜见顾老爷，云夫人。”
这是个三岁小孩？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爹娘和一个小团子正儿八经地对话，顾陌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天修炼的事情过后，他怎么想怎么不妥，自己才三岁，认认字背背诗就算了，表现得像是能看懂文言文似的是个什么智熄操作？他都二三十岁了也看不懂多少！
先前林夫人逗他的时候问的还是他的名字和年龄这种送分题呢，结果她自己的儿子这么强，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女人，顾陌辉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好似乎没人起疑，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所以后来他一直努力想装出一副刚刚三岁的样子，然而他实在不知道三岁小孩应该怎么表现，每次他一开始演，就会收到清风月明或他爹娘关切的眼神：“辉儿，哪里不舒服吗？”
顾陌辉：我不是，我没有……
现在顾陌辉发现自己没必要画蛇添足，他就是本色出演，实际上人家三岁小孩比他还能说会道。
现在的孩子实在是太早熟了。
“辉儿，”云亦的笑容有些淡：“你不能去学府，不过以后子空这孩子会常来我们这儿，学府里的东西他可以教教你，你也好有个伴儿。”
顾寒霄点点头：“你们两个孩子今天先一起去玩吧。”
顾陌辉应下，林子空看过来，顾陌辉也看了看他，带着人一起出去了。
林子空是林夫人的独子。
顾陌辉确实没傻，这段时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能把他疑似傻了这种破事传得到处都是的也只有林夫人了，毕竟没什么别的人来看过他。林夫人当然两眼泪汪汪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又说知道有了这次的经历顾寒霄和云亦不会轻易让顾陌辉离开他们的保护，而自己的孩子会去学府，到时候让他常来顾家帮衬着，顺便陪陪顾陌辉。
看着像是赔罪，实际上呢？从他听见的只言片语来看，林家是没有金丹强者的，而顾寒霄掌管着顾家，云亦是药宗弟子，二人不仅修为高又是出了名的和善，能攀上关系怎么都比留在自家要强。当然到这里就只是顾陌辉的猜测了，林夫人是他父母的朋友，也许人家是真心的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是他自己心理阴暗思想有问题。
不知道林子空是不是也是个人小鬼大的，反正他是不敢再小看三岁小孩了。顾陌辉往后瞥了一眼，正好撞上了林子空偷偷打量的视线，二人一愣，顾陌辉作为一个成年人首先给了对方一个友好的微笑以掩饰尴尬。
而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三岁小孩，林子空在看见这个笑之后突然放下了所有的不自在，刚走出去两步就开始缠着顾陌辉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了院子里看到装饰的假山，还非要拉着他一起上去爬着玩。
顾陌辉：“你刚才在我爹娘面前表现得那么……”
林子空双眼亮晶晶地看向顾陌辉：“我娘拉着我练了好多遍呢，每次练完才给我点心吃，放我出去玩儿！不说这些了，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收回前言，现在的孩子一点都不早熟，太幼稚了。
傍晚，两个上不去又下不来的小孩儿被人从高得有点过分的假山半山腰上拎下来，乖乖地低着头排排站挨训。
是一个奔三却不成熟的大人真的对不起。
*
经过了前一晚的折腾，两人的关系迅速好了起来，虽然顾陌辉总有种被迫带孩子的无奈，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他自己确实也玩得挺开心的，因为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他以前都没见过。就是随着修炼入门的开始，林子空不能一直来，玩乐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他的第一个任务是背课文——不管怎么说，修炼的法诀得背下来，理解倒可以慢慢来。顾陌辉看得出，没有教学经验的爹娘为了让一个三岁小孩学习晦涩的内容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可他们还是经常会被顾陌辉茫然而无辜的眼神哽住，林子空在的时候还得接受他的一系列灵魂质问，解释问题总是会向着越解释越讲不清楚的方向发展。顾陌辉对经脉丹田之类的始终抱有怀疑态度，一直听得似懂非懂，问就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总是一副“我没什么好说的”的样子，让夫妻俩暗地里很是忧心。
顾陌辉虽然不是过目不忘的神童，但记忆力还是可以的，说是不喜欢背课文，真要背起来绝对没问题。失去了手机和网络还不能出门，他每天都很无聊，晚上不想背法诀就只能早早地上床睡觉。代码系统一没电就会充电一整天不能进入，于是他养成了每天晚上进入代码系统学到没电再出来睡觉的习惯。就算这样他也睡得很早，经常天没亮就自己醒了，开始无聊的第二天。想起自己上辈子的经历，他觉得这甚至是一个开始锻炼身体的好机会，所以按照林子空说的学府的要求每天早晨爬起来之后绕着自己的院子跑步，一边跑一边把法诀彻底背熟。
清风月明注意到这件事并且告诉了顾寒霄和云亦，夫妻俩每天早晨默默地站在院子外面看着顾陌辉勤奋的身影，只能彼此交换一个带着苦涩的眼神。
背完一整本法诀之后，顾寒霄便带着顾陌辉学习引气入体。感应天地灵气是第一步，这一步要花费的时间因人而异，好几年到一辈子学不会都是有可能的。顾陌辉心里倒不是特别担心，他之前已经引动过天地灵气了，虽然他本人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做到这一步应该没什么问题。顾陌辉默念引气入体的法诀，渐渐感到一丝丝微凉的气从穴位进入他的身体，他按照之前课上讲解的路线缓慢运行了一个周天。
这到底是有灵气所以他感觉到了，还是他想象了所以灵气出现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太唯心主义了吧，总感觉哪里不科学，心里很不踏实。
顾寒霄并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一边运气还一边胡思乱想，否则得气急败坏地抽他一顿——灵气万一走岔了路，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看着顾陌辉第一次引气入体就意料之中地顺利，嘴上夸奖，心里却一阵闷痛。之前顾陌辉重伤，给他吃下的玄离丹其实是有强通经脉的功效的，因为只有保证经脉通畅，其他人才能输入灵气给他疗伤，这颗珍贵的丹药也很可能是顾陌辉能够轻易入门的原因。但是这样的丹药必然是有害的，他的经脉失去了弹性，修炼进度会越来越慢，能突破凝神期基本上就已经是极限了。云亦本来一直在追查那天魔修闯入的事情，没有什么收获，最近也终于转而到处打听温养经脉的丹方了，毕竟儿子的身体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
相比来说，林子空的引气入体就没有这么顺利了。顾寒霄给他单独辅导了一阵，他垂头丧气地出来，发现早就结束了功课的顾陌辉没有走，不仅在门口等他，还给他留了点心吃。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笑嘻嘻地一起玩去了。
那天晚上，顾陌辉照常打开代码系统，发现开机的时候滚过一行字：
- 编辑功能已解锁
- 汇编语言说明文档已解锁
顾陌辉愣了一下，飞速打开HelloWorld，随便敲了两个字母上去，保存。
- 已保存
终于能编辑了！顾陌辉老泪纵横，迅速给HelloWorld排了个版，对照之前读的资料又过了一遍。他新建了一个空白文件，想试着开始写一些简单的程序。他本来想把一些普通物体的代码复制到虚拟环境里来学习一下的，没想到就算只是一粒沙子，文件里数不清的0、1也令人望而生畏。把它手动译成汇编语言不知道得花多久，而且大概率看不懂，只能等以后解锁好用一点的语言或者功能再说了。
虽然他很快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引气入体之后，顾陌辉的进境快得他自己都有点慌。他不觉得自己真是个神童，并且能看出爹娘的脸色很不对，所以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仅仅半年之后，他就突破了炼气前期，进入了炼气中期，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进度快得离谱，虽然只是因为玄离丹的副作用。
这是一个小阶段的突破，就算他爹娘的脸色比起之前更加难看也没有影响到顾陌辉兴奋的心情。这次会解锁什么新功能？会解锁什么好用的语言吗？汇编语言也行啊，完全没问题！
开机读条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
- 已解锁新语言
顾陌辉以最快速度打开语言选择文档，系统已经自动选择了新解锁的语言。
- Machine Code (Hexadecimal)
顾陌辉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面无表情地退出文档，打开熟悉的HelloWorld。
你说它没用，变成十六进制确实方便对照，不用再一直数0和1数得头昏眼花了。但你说它有用……它只做了表面功夫，并没有改变问题的本质啊！
第二天，顾寒霄和云亦严肃地找到垂头丧气的顾陌辉，和他解释了一下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让他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好嘛，看来他有的是时间跟那粒沙子死磕了。
*
最近整个天城的客栈都住得满满当当，许多其他城里的修真者都拖家带口地来到这里，好不热闹。原因无他，灵山宗一年前宣布要在天城开启入门选拔，招收弟子。灵山宗是正道第一宗门，门主和座下好几个长老都是渡劫期大能，离飞升仅一步之遥。拜入灵山宗，哪怕只是外门弟子，都意味着远多于普通人的修炼资源，人脉和荣誉，所以大家都挤破了头想要自家的孩子通过选拔。灵山宗的入门选拔只要是十五岁以下，理论上来说无论有没有修为都能参加，时间不固定，错过了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这才有了天城繁忙的景象。
顾陌辉和林子空结伴上街去买零嘴，被人群挤得头昏脑胀。他俩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拎着吃的跑出来，累得直接坐进了街边的铺子里喝甜茶。
“天城现在人也太多了，都不敢出门了。”林子空一口气喝了一整杯，又问小二要了一壶。
“是，”顾陌辉小声嘀咕，“这也太危险了，分分钟发生踩踏事故啊。消防风险就不说了，完全没有忧患意识……”
“嗯？”林子空没听清顾陌辉后面在叨叨什么，就接着危险这个话题继续说道：“是啊，最近不太平，这些人也不怕，上个月城里还有魔修出没呢。”
隔壁桌的老头听见二人对话，哈哈大笑道：“娃娃们怕啥，那魔修两天就被人斩了挂在城外示众，咱们安全着呢！”
话音刚落，大家都笑了，这十年敢在天城闹腾的魔修是什么下场城里的住民都看在眼里。林子空知道顾陌辉小时候被魔修重伤，平时身边的人都不谈这个话题，现在有路人说起，他悄悄地看过去，见顾陌辉嘴角带笑喝着茶，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这时候，一个壮实的中年人走进了茶铺。林子空认得他，他是被顾家委托保护顾陌辉的人，也是一位金丹期强者。中年人对二人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对顾陌辉说：“少爷，老爷和夫人在找您，我们尽快回去吧。”
顾陌辉垂下眼睛，茶杯敲在桌面上的闷响淹没在喧哗吵闹的店铺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