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两手行营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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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夫不要命的鞭打下，两辆马车最终赶在山头开始雪崩的前一刻逃了出来。
赵四爷和几名贴身随从坐在两匹马拉的前一辆，而刘长风则和剩下的汉子坐在后面一匹马拉的车。
山路颠簸，赵四爷让两匹马拉着，坐得稳稳当当；可苦了只有一匹马的刘长风，双脚又累又痛，尽管马车还算快，但一路上还是晃个不停。那些汉子又得了赵四爷的吩咐，仅仅是盯住她，不主动和她搭话。
刘长风揉揉脚踝，疼痛相比之前已经减轻不少，虽然走路还是得让人扶着，但比起被雪埋住去见阎王，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比起脚踝，刘长风还有更值得担忧的事：让赵四爷既能得到药材又能得到一笔小财。
刘长风一想到此，加上满车的男人，更加觉得不安。那句话不过随口一说，她不过一个寻常女子，要是夫子言论她还能懂得一些。自古重士轻商，经营的学问可从来没人教过她。
现在跟赵四爷坦白，按他的性格，最好的下场大约就是报官举发她。刘长风看向门帘想，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等等，兵法不是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刘长风在马车里看了一周，轻声叫了一声对面年纪较大的汉子：“叔？”
汉子假寐的眼睁开看了一眼刘长风，随即闭上，问：“什么事？”
“请问我们接下来要到哪里去？”
“赵四爷本想按原路返回，但因为之前得罪了来路的一些人，所以绕往安国郡。”
“安国郡？是不是以药材闻名的安国郡？”
未等老汉开口，他旁边一名汉子抢先开口：“不错，那地方向来以药材闻名天下，俺们刚刚可是在那庙里都听到了，你难道是想说服俺们赵四爷买那里的药材，好交差让你逃到山左？”
老汉捡了话头，对刘长风说：“我劝你不要这么做，虽然现在安国药材不贵，但因为附近粮食短缺，一直被那里的人拿来充饥，何况只是买的话，也挣不了钱。”
刘长风听了后，因不安而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些松动，笑着说：“方才我还有些担心，但现在听二位一说，我倒有三分把握了。”
车里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都好奇地凑过来听刘长风的主意。
刘长风正想说出她刚想到的主意。忽然，外面的马夫长吁了一声，向马车里面的人喊：“各位，四爷吩咐在这里歇歇马再赶路，请下车吧！”
刘长风只好住嘴，和大家下车。
只见两辆马车孤零零地停在一片旷野里，而脚下的雪明显比太原的薄了许多。
刘长风踩踩地上的雪，心里盘算：看来已经离太原很远了。
赵四爷带着人清点货物漏失，见刘长风下了马车，便朝她招招手，让其他人去清点，带着刘长风坐着旁边两块石头上。
“长风…兄弟，对吧？刚刚在庙里太匆忙没问清，你要怎么让俺补齐货物？”
“赵兄，不瞒你说，你要的货物就在安国郡。”
赵四爷的脸明显变得阴沉，语气也没有那么热情：“拿钱去买，没长牙的孩子都知道，俺又何必冒风险！”
“非也，赵兄，我早已听说因为雪灾，那里的人早就把药材当饭吃，恐怕就是想买，他们也不一定会卖。”
“那么？”
阵阵冷风吹过，刘长风身上的斗篷早就抵御不了，她使劲搓搓手，身体微微蜷缩。
赵四爷眼睛眯了一下，而后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刘长风强压身体内外升起的冷意，开口道：“但凡天灾，粮食便是第一要紧的，也只有富人才能囤积粮食，谋取暴利。而可以换取药材的只有粮食，所以，我们要分两步走。”
刘长风捡起一根枯枝，就着地上的雪便开始划了起来：“要让富人不那么看重手里的粮食，就得压低价格。所以安国郡非常重要，因为当地有药材，可以拿来缓冲粮食。”
“赵兄可先带人把这几箱药材低价卖给郡内的人…”
“什么？”赵四爷站起来怒声道
刘长风连忙安抚他坐下：“但不要全部卖，要一点一点卖，让全城人都只想买你的药材，过了几天，便可以派人假扮刚从外面回来的流民，声称赈灾官员不日就会过来，这就是第一步。”
“原来如此…朝廷的粮一到，那些人手里的米就不值钱了，很有可能会压价卖出去。”
刘长风坐了回去，继续说：“没错！赵兄便趁这个紧要当口压低价格买到粮食，随后便可以派几个兄弟到附近稍远的郡，以稍高于平常、远低于富商的价格卖出粮食，挣出来的银子，买安国郡的药材绰绰有余。这就是第二步法子。”
“可是…”赵四爷偏过身子，“如果都要买我的药材了，那么安国郡岂不已经没有药材了？”
刘长风正欲开口，身体不由得哆嗦了几下，赵四爷连忙把身上的棉袍解下给她披上。
刘长风紧紧棉袍，舔舔冻裂的嘴唇，说道：“赵兄不是河东人，可能不怎么知道，安国药材的药性虽是质地优良，但奈何体型不大，绝大部分都是花草一类，像青牛舌头花、菊花、白芷、芥穗，体型大者如山药嚼之发粘、沙参微苦数少、唯独薏米与花粉可以勉强充饥，而薏米肯定也会被富商囤积起来。”
刘长风站起来，走近赵四爷：“我观赵兄的药材都是大而无害者，所以只要赵兄操作得当，不怕富商不低价脱手！更何况，你把占地方的药材脱了手，换回来的都是闻名天下的珍贵药材，算起来并没有亏！”
赵四爷不吭声，良久，他抬头问：“你是如何得知安国郡的药材种类的？”
这不过是她一次大病听了郎中所说而记住的，
刘长风笑了一声，答道：“我说是昨晚阎王爷告诉我的，赵兄信吗？”
赵四爷一愣，随后放声大笑：“你这人果真有趣！你的法子如若成功，山左绝对有你栖息之地！”
刘长风低头抿着嘴，嘴角稍稍下沉。
虽然要委屈安国郡百姓，但要是成了，至少能救活另一郡百姓。那么，她只能做一次识时务的“山梁雌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两手行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