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葛思霭

4、第 4 章

　　史今带来了街区地形图。吴哲和他在光线明亮的灯下研究着目击证人的可信度，袁朗坐在对面听着。
　　周娜没有父亲，也没有和母亲一起住，独自租住在某大学区旁边。这里有很多公寓提供给年轻人合租，很凑巧，案发的时候她还在找新室友。看地形图的话目击证人刚好看到了伍六一车子的正面。
　　“这里只有一盏路灯，所以光线不会太强。”吴哲点了点地图，“而且这个社区有车的人不多，所以没有车库和摄像头。”
　　“那我们可不可以打击目击证人的可信度？这样其余的证词都是间接证据。”史今说。
　　吴哲摇头，“现场证据说明他当晚在。”
　　“不是当晚。”
　　“周娜的邻居看到他了。”
　　“邻居搞错了。”
　　“伍六一和周娜有过一段关系，周娜的母亲可以证明，还可以证明伍六一恐吓过她……”
　　“她在撒谎。”史今冷笑。
　　“伍六一也这么说。”吴哲无奈，“不管凶手是谁，他肯定具有专业知识。而且……”
　　史今的声音变得很冷淡，“而且什么？”
　　吴哲顿了顿，“陪审团不喜欢他这种人。”
　　史今笑出声，气氛顿时掉到冰点。他抿了口咖啡，说，“你喜欢他这种人吗？”
　　袁朗正准备说话，吴哲说，“我的感觉不重要。”
　　“如果你仔细研究，会发现诉讼理由很薄弱，所有的证据都是间接的。邻居绝对背不出伍六一的车牌，这个城市沃尔沃S80有千千万万辆——袁律师不就开着一辆吗——；周娜小姐并不是个贞洁的女孩子，她还有许多其他的情人，是许多；而伍六一有不在场证明。”
　　“很多情侣都会为对方作假证。”袁朗说，“你的证词可能不会被取信。陪审团不会相信你的。”
　　“那你相信我吗？”史今对他微微一笑。他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让人想起传说中的塞壬。
　　袁朗和他对视片刻，笑着摇头，“不。”
　　史今啧了一声。
　　“你不是一个会原谅伴侣出轨的人，是吗？”袁朗说。
　　“不，我是。”史今说，“我所有的爱和热情都倾注给了他，不原谅的话我什么都不会剩下。”
　　袁朗叹息，“你看，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呢？你会为了不让伍六一遭受牢狱之灾做任何事，包括站在证人席上。”
　　史今又笑，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承认是误杀……”吴哲说。
　　“绝不。”史今扬眉，“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们绝对不会认罪。”
　　吴哲说，“那是伍六一的决定。”
　　“这场谋杀不是一般般的案件。精心策划，而且非常冷血。”袁朗说，“你真的相信他吗？”
　　“我会是最后一个依然相信他的人。”史今回答。
　　他们陷入了沉默。
　　然后史今用他特有的，听起来缓慢而温柔的语气说，“你以为有的时候我不想相信他有罪吗？对于被背叛或者欺骗，我会非常，非常生气。有时候我也想要抛下一切，包括他，离开，或者报复。这样的想法对于我来说会很轻松。可是人总是想要当西绪福斯。”

作者有话说

　　按错了，下次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