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渡寒潭》玻璃织城ellen

18、心中计

　　夕阳西下，所有阴霾不见了，整个世界沉浸在绚烂通红的阳光之中，送走了卓印容，苏沫依然快乐得如醉在三月春风里。

　　这次见面，苏沫和卓印容谈了谈她对现在局势的看法：

　　第一：卓大将军现万万不可逼宫，如果现在逼宫，名不正，则言不顺，即便侥幸得胜，太子的势力犹存，小心他今后东山再起，给卓家一个反扑，万一失败，卓家这十年在京都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第二：现在要皇帝立刻立宁淑妃为皇后，恐怕不妥，更不要提“废太子，立幼子”，朝廷上下必有太子的亲信，如果给他们抓住把柄，“图谋废立”是何等大逆不道之罪！

　　第三：卓家的兵马也不要急于撤走，只在城外驻扎，按兵不动，这样就给太子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他会主动去解决这件事情的，这样卓家就可以坐等好事了，想必太子给出的优惠条件肯定不差。

　　第四：之后，向皇帝请愿，明为剿灭外藩来袭，实为掌握兵权。

　　第五：笼络人心，厚待大儒，别以为那些整日夸夸其谈的书生，其实天下的舆论，实际上都掌握在他们手中那么几支笔杆子上的，控制舆论人才，掌握天下悠悠之口者，便是握住决胜的关键。

　　最后，巩固元宗和宁淑妃之间的感情，现在皇帝年事已老，许多事情都不亲自做主，宁淑妃在宫中主要就是离间皇帝和太子的感情，同时让自己的儿子受到皇帝的青睐，得到宠爱，这样，她的儿子就有可能成为帝王。

　　苏沫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卓印容边听边点头，高深莫测地看着苏沫：“沫沫，你若是男儿身就好了，一定是诸葛再世，封王拜将易如反掌。”

　　苏沫笑道：“要是我是男儿身，那容哥哥就多了一个好兄弟，则没了一位好……”说道最后，苏沫才知自己说漏了嘴，吱吱呜呜没了声音。

　　卓印容深深看了苏沫一眼，璨然一笑，满脸的幸福，乘机吻上她的颈项间：“少了什么？沫沫……怎么不说了？你真香……”

　　酥酥麻麻的感觉连同无边的热意，传遍苏沫的四肢百骸，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总跟自己肌肤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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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渐热起来，苏沫也换上了夏天的轻纱群了，坐在自己的阁楼里，俯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整理着那些卓印容给自己写的那些诗、那些词，算算已经跟他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平时都是靠飞鸽传书，书信倒是通得很勤快，他告诉我她的每一件卓家事务安排，她告诉他自己的建议。

　　最近，卓将军从皇帝手中又得到很多兵权，也帅大部队回到了边疆，他自己的官位是升了又升，已经位极人臣了，只其实不足为奇，重要的是他家的大儿子，也就是卓印容的哥哥卓印尘也升官了，而且还不小呢，也成为了一名大将军。

　　卓印尘？苏沫一直想见见这位卓印容的大哥，可是就是没有机会，平时也听卓印容谈起过，语气中透着无限的崇拜和敬重，但就是此人行踪太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呢，苏沫想，连个首都见不着！这卓家竟出人才了，这可惜那太子，遇到了对手，在这次明争暗斗中确是损失不小，真是折了夫人又损兵。为什么这么说呢？为了让卓家退兵，太子出的条件就是让给卓家自己一只精英部队，可是卓家并不满意，于是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让太子以皇后去世太子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不得迎娶太子妃，明为好听，实则这无疑是给太子的争帝之路设置障碍，给卓家争取时间。因为太子不取太子妃，就意味着太子无法延续香火，如果皇孙生了出来，万一皇帝一高兴，把原来喜欢宁淑妃的儿子的那股劲儿转移到了自己的皇孙身上，那么卓家就无望了。苏沫不知道这招儿谁想出来了，不过她得好好感谢这个人，这样她的心也放了下来，因为要选太子妃的话，想必自己定在这候选之列中。

　　有时苏沫会偷偷地想起太子，想起那夜在他怀里任他抱着自己，在他身下拼命的挣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这只手曾经挥了他一巴掌，还有他眼中的戾气和寒意，苏沫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太子到底了解自己多少，而自己对太子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真希望这一辈子也不要再和他见面的好！

　　哎呀！对了，火上还熬着汤，最近父亲比较劳累，苏沫特地给他顿了汤，补补身子，苏沫赶紧起身去厨房的火上的汤盛到碗里，端去他的书房。父亲最近可谓是好事连连，升了官，而且还分了大片的田地，父亲从江西巡抚升到了现在的内阁，到了朝廷的中央决策部门工作，而他的门生众多，原来书院出来的那些儒生，也都在朝廷里面谋了职位，现在家里每日都有人来拜访。苏沫想到以前父亲被皇帝一下子给辞退回家讲学，到现在的升任到中央机关，首先不得不承认父亲的个人能力出群，但是也不得不怀疑其中的一些问题，这大起大落之中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父亲，”苏沫端着一碗野鸡乌参汤走进书房，父亲正在挥毫，屋内燃着香料，有淡淡的香味，这香料是母亲特意为父亲配制的，“父亲，喝碗参汤吧。”

　　苏沫将汤放在一旁的乌木矮桌上，过去看，红木制成的书桌上，父亲在上等的宣纸上写下“宠辱不惊”四个大字，字字力透纸背。

　　“沫沫，这汤是你熬的？”父亲已品了一口汤，回过头问她。

　　苏沫那起那张宣纸背光而立，笑着说：“这真的是父亲心中所想么？宠辱不惊，看花开花落；去留随意，任云卷云舒。”

　　父亲没有说话，半晌才说：“你认为呢？皇上昨日又给你大哥近了一级。”

　　苏沫看着那四个字，继续说道：“父亲若真能做到宠辱不惊又在乎什么呢？可是女儿知道，我们苏家的荣耀，父亲是断断不会放弃争取的。”

　　苏沫走回父亲身边，笑着说：“女儿愚见，当今朝廷分为两派，太子一派，卓家一派，现在太子一派已经元气大伤，而卓家正早笼络儒生，而女儿素知父亲和卓大人关系并非一般，所以，父亲这次回朝，意义非同一般。”

　　父亲看着我，赞许的点点头：“看来邱先生说的没错，我这个女人确是强过男子。”

　　苏沫一福身，拿起汤碗：“父亲，您看书吧，女儿先下去了。

　　父亲突然咳嗽了一下，用低沉的嗓音温和地说道：“你和太子的事……”略有停顿，苏沫没想到父亲会提起这件事情，不禁抬头望向他，“你和太子的事，你不必在意，如今太子为皇后守孝三年……过些日子，城里要举行诗会，你和卓印容一起去看看吧。”

　　Oh! my god!难道听错了吗？一向对自己管教严厉的父亲怎么能允许自己参加那个诗会呢？还点了卓印容的名字，让他陪自己！苏沫这个时候已经快高兴地晕过去了。

　　苏沫开心地点着头，跳到父亲面前，蹲在他膝前：“好爹爹，你真好！”

　　他轻轻捋开苏沫前额的一丝流海，对她温和浅笑道：“一切行事要稳重，也不要太锋芒毕露。”

　　“爹爹，你也知道，我何时展露过自己呀？”苏沫娇腻地贴在父亲的膝上说道。

　　父亲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