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扶望

37、奥诺的唱片

　　和路引约定的时间是在圣诞节前。

　　当天下了大雪，赫斯珀裹得像只准备冬眠的熊。她刚从自己二楼的卧室走出来，就听到楼下传来艾尔斯克的吉他声。

　　这是个明媚的清晨。在民谣造就的温柔气氛里，阿斯克勒家暖调的墙壁被镀上一层柔软的浮光。赫斯珀把胳膊架在楼梯栏杆上，勾着唇角往下看。

　　拉薇在落地窗前的工作台上架起了画架。窗外落进大片雪景和光圈，一概成为了衬托画家本人的背景。

　　弹吉他的人慢悠悠绕到窗前。他用与冷淡外表完全不符的耍赖姿态，挡住了画家要画的景色，隔着画架与画家交换了一个漫长的吻。

　　他们俩一直很擅长这样浪费时间，不管是天气好，天气不好，或者天气刚刚好，这是赫斯珀从很小就知道的事。这种在大多数人眼里毫无意义也不符合年龄的幼稚消磨，大概到了邓布利多的年纪，也会长久而热烈地持续下去。

　　吉他声重新响起来，套着一身笨重行头的赫斯珀小心翼翼爬下楼梯。她背起玄关上的包，说：“我要出门了，两位有什么需要我带回来的吗？”

　　拉薇停下笔：“需要你代我和祖拉问个好，我给祖拉的那幅画快要画好了，叫她不要急。”

　　艾尔斯克抱着吉他晃到赫斯珀头顶。他说：“帮我问问奥诺，他之前提到的那家唱片店有没有上新？如果你回来的时候还有时间，去帮我挑挑看新唱片吧？”

　　赫斯珀边系围巾边说：“我会告诉祖拉的。唱片随便哪个歌手都可以？”

　　“当然，”艾尔斯克调皮地一眨眼，大气挥手，“我对赫斯小姐的审美向来很有信心，你随便拿，我都可以。”

　　赫斯珀失笑，和他互相敬了个礼，推开家门。

　　拉薇拎着一个小罐子赶过来：“真的不要我们送你吗？你很久没坐过地铁了。”

　　赫斯珀望着母亲掩在身后的手，谨慎后退。她说：“不要，是你自己很久没坐过地铁了吧？我可不想参与你的地铁约会，去找音乐家吧。”

　　拉薇佯装遗憾：“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去邀请音乐家了。”

　　她一脸可惜地回过头，小罐子里的彩粉迅速往毫无防备的艾尔斯克身上一扬。艾尔斯克瞬间被彩粉淹没，他只愣了半秒，伸手就捉住了拉薇的胳膊。

　　赫斯珀大笑着飞快逃开。奔进院外的大雪，她还能看见父母边打闹边朝她告别的身影。她摸摸口袋里的木头小盒子，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地铁站。

　　一个多小时后，她在范贡广场那扇圆圆的大门前停下。她跟着奥诺的守护神踏进二楼客厅，明亮的马卡龙盒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着画集。

　　他抬头看见赫斯珀，放下画集，笑盈盈打招呼：“上午好，阿斯克勒女士，艾尔斯克和拉薇又搞什么幺蛾子了吗？我和祖拉最近头都大了，只能对着他们俩的忙里偷闲望洋兴叹。”

　　赫斯珀：“还是老样子，我出门的时候他们还在用彩粉打架。你和祖拉最近很忙吗？”

　　奥诺叹气：“我们俩忙得只有凌晨见到对方，才觉得自己暂时还活着。”

　　“真遗憾，爸爸本来想让我问问那家唱片店有没有上新的。”

　　“唱片店我的确很久没去了，不过你可以带着你的小伙伴亲自去看看。”

　　“带着我的小伙伴？伊娜还好，但是……”

　　“你怕他们俩不去？”

　　“让一个马尔福跟我们去逛麻瓜商店，未免太荒唐了。”

　　“如果一年级的时候有人和你说，某个圣诞假期，一位马尔福会出现在伊娜家的沙发里和你们聊天，你也会觉得很荒唐的。”

　　赫斯珀难得语塞。

　　“对你的朋友们多一点信心，赫斯。而且是他选择和你成为朋友的，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后面的事情就由不得马尔福这几个字做主了。不要担心，招待年轻人的任务交给我，伊娜在楼上等你。”

　　赫斯珀若有所思：“这不会就是祖拉出门，你留在家里的原因吧？”

　　奥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睛里全是打算做坏事的狡黠。那简直让赫斯珀想起二年级放假前的邓布利多。

　　她结束和这位狡猾先生的对视，转身上了楼。

　　三楼的卧室里，穿着毛绒绒睡衣的路引和猎手一起瘫在床上发呆。看见赫斯珀进来，她也只是翻了个身，面对在桌边坐下的好友，长长叹气。

　　她说：“我真不知道爸爸想干嘛，他坚决不让我下去等你们。”

　　赫斯珀岔开话题：“安塔的事有消息了吗？”

　　路引的注意力被瞬间带走：“没有，而且我觉得妈妈也并没有很认真地找她，她现在忙得都是一些特别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她在找什么麻瓜谋杀案的幸存者。你说这是不是很离谱？我都要怀疑她以后准备去麻瓜世界工作了。”

　　赫斯珀顺毛的动作逐渐缓下来：“谋杀案？”

　　“是个爆炸案，好像炸死了半条街的麻瓜。别的我也不知道了，我只听到这些就被他们俩撵走了。”

　　赫斯珀陷入沉思。过了很久，路引几乎再次睡着，她才重新打破沉默，说：“你不会打算在楼上躺一上午吧？要不要跟我出门？”

　　路引一骨碌爬起来：“去哪？游乐园？”

　　“不是游乐园，你要不要去唱片店？我来的路上看到它了，离这里不远，我爸爸和奥诺都很喜欢那家店。”

　　“麻瓜的商店吗？我要去！我搬来以后只去了对角巷和游乐园，还没逛过英国的麻瓜商店呢！”

　　赫斯珀放开猎手：“那你换衣服，我去楼下等你。”

　　客厅里，两位斯莱特林早已到了，奥诺正在眉飞色舞地和他们低声聊天。

　　交谈声被唱片机里播放着的音乐掩盖，赫斯珀站在楼梯拐角，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神态来看，德拉科和布雷斯里听奥诺讲话听得很认真，那种对待陌生人礼貌但冷淡的惯常姿态，竟然消失了不少。

　　……普克奇学院的毕业生果然很擅长做心理医生。

　　唱片里的歌到了尾声。短暂停顿后，奥诺换了一张唱片，前奏一起，赫斯珀就愣住了。

　　奥诺敏锐地发现了某位斯莱特林不太一般的失神。他翘起唇角，有意调低音量，说：“这歌很不错，对不对？我一位朋友推荐的，她在这方面的品味向来很好。”

　　布雷斯侧耳片刻，认真地点点头：“这是哪位歌手？我没听出来他的声音。”

　　奥诺没急着回答布雷斯，反而转向了另一位长久出神的少年：“德拉科？在想什么？”

　　德拉科陡然醒过来，不太自然地扭过头，咳嗽一声。他说：“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这首歌不太适合现在的气氛，我们凑一起听这种歌太奇怪了。”

　　“好想法，你觉得这种歌适合哪种气氛？”

　　两位巫师直直的注视让德拉科的脸倏地一红，语速也迅速起飞：“我只是随口一提……日落？河岸？红酒？”

　　话音刚落，新一句歌词把他提到的三个词全部覆盖了。布雷斯睁大眼睛，手肘兴冲冲怼了德拉科一下。

　　奥诺嘴角的弧度更加耐人寻味了，他说：“你以前听过这首歌吗？”

　　德拉科开始拿领子遮耳根：“听，听过一小段。”

　　楼梯拐角，赫斯珀从他脸上移开视线，左手渐渐挪到长袍后摆。

　　……他居然记得。

　　一年级的斯内普办公室，她骗他说口袋里的糖化掉了，得逞以后就是唱着这首歌跑掉的。

　　“这是我一位朋友求婚时唱的歌，”奥诺的声音慢慢响起来，语气温柔得像在读一章浪漫小说，“当时是傍晚，他们坐在塞纳河边没有人的空地上，打算分一瓶红酒。”

　　某种潮湿的氛围在屋子里弥漫开。透过被窗帘分割的玻璃，阳光在墙上融化，变为一种慵懒的光影。那看起来很像通往霍格沃茨厨房的昏黄走廊。

　　德拉科再次陷入一场长久的失神。

　　布雷斯不知想到什么，也陷入了一种柔软的情绪：“是布斯巴顿的朋友？我可以在对角巷买到这张唱片吗？”

　　奥诺回答：“不是布斯巴顿的朋友，对角巷也买不到。这个世上除了我的朋友们自己，应该只有这一张唱片可以听到这首歌。这是赫斯的爸爸艾尔斯克写给拉薇的歌。”

　　两位斯莱特林一起愣住。奥诺满意地欣赏着他们脸上还未散去的意犹未尽，把放到尾声的歌重新拨回起点。

　　“麻……麻瓜的歌？”布雷斯支支吾吾地问。

　　德拉科同样僵得像被施了个石化咒。赫斯珀远远望着他，下意识躲进阴影。

　　德拉科一脸茫然，须臾，小心翼翼开口：“拉薇，是赫斯的妈妈？麻瓜们……也会自己写歌吗？”

　　……还好。只是很蠢，没失礼到需要她当场冲出去骂人的程度。但这是什么需要去见梅林的问题？纯血二十八族在有关麻瓜的东西上接受究竟的是什么鬼教育？

　　赫斯珀秉着呼吸往后一缩，一边无语，一边检讨自己，不该暗自庆幸他没有表现得更无礼。

　　“也许你问我，‘麻瓜们也会自己吃饭吗’这种问题更好一点，”奥诺揉揉额角，“你看赫斯和你们有哪里不一样吗？”

　　布雷斯郁闷不已：“如果一定要说有，就是她可能比我们更擅长对付魔法。”

　　奥诺：“可她是被她父母一手带大的，你觉得她父母和她又能有多大的不同？”

　　德拉科艰难又矛盾地说：“可是，可是她的父母不会魔法。”

　　他的声音很小，语气也很焦灼。似乎他并不是在表述一种与奥诺对抗的观点，而是在努力说服另一个人不要跨过摇摇欲坠的界线。

　　奥诺摇摇头：“我接到伊娜的信就发现了，你们认同赫斯，但好像更认同她是特殊的。不是的，即便要她自己来说，她也会和我持一样的看法。她一定会坚持，自己和其他麻血没什么不同。”

　　“会魔法，不会魔法，出生在什么家庭……这些的确构成了我们。但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人。在自相残杀和相互敌视以前，回到最初，我们是一样的生物。我们是人，我们相同。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德拉科沉默良久，忽然喃喃道：“……不管是方法还是选择，都没有人本身来得重要，对吗？”

　　茫然自失的人换成了被打断思考的布雷斯：“这一点也不像你的口气。”

　　奥诺：“但我赞同这句话。方法和选择有很多，但最正确的那些，一定是以人作为前提的。你们都很喜欢这首歌——倒也不用急着否定我，德拉科，你如果不喜欢就不会记得自己听过它——我想说的是，这首歌之所以动人，是因为它的每一秒都是用爱和浪漫写成的。”

　　见德拉科放弃口是心非，扭过了头，奥诺拍拍膝盖站起来。

　　“认识人本身，与认识爱、认识被爱，往往同步。比起杀戮、仇恨和敌视，我更期待我身边的孩子们都愿意用爱去认识自己，还有自己之外的那些东西。”

　　两位少年陷入某种东西被重塑的缄默。

　　楼上“咣当”一响，猎手跳水般“嗖”一下落进沙发。赫斯珀的脸出现在栏杆上，看起来好像和放假前没什么不同。

　　“我和伊娜要出门去买唱片，”她负起左手，眼睛里闪着迟疑，“你们要来吗？”

　　“他们当然要去。”奥诺说。

　　他自作主张的速度简直比德拉科抓金色飞贼还要快。被强行剥夺选择的少年们瞪大眼睛，没来得及发表见解，奥诺煞有介事地找到了新的理由。

　　“我们伊利诺伊州人是不允许未满14岁的孩子独自留在家里的。”他说。

　　路引的脑袋也从栏杆上伸了出来，满脸都是难以理解的迷惑。她问：“你要出门？”

　　奥诺耸耸肩：“事实上，我已经迟到了。我下午回来，你们可以在外面吃午饭，玩得愉快。”

　　不等几位斯莱特林反应，他打了个漂亮的响指，身影转瞬消失在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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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因为天气好，因为天气不好，因为天气刚刚好，取自鬼怪的名台词。
　　2.夕阳、红酒、河畔的求婚曲
　　没有明确的哪首歌，这里想表达的是一种氛围。给过我这种感觉的歌推荐黑裙子的《Hollywood》，Violet Days和morgxn的《Somber》，Chelsea Lankes的《If We Could Stay High》，FINNEAS的《Let's Fall in Love for the Night》，Bruno Major的《Easily》。
　　3.普克奇学院
　　奥诺在伊法魔尼是普克奇学院毕业的，这个学院象征巫师内心，招生偏好善良的治愈者。虽然百度百科把普克奇翻译成地精，并加上了介于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备注，但我看了波特帽里罗琳的北美背景故事，也查了维基，并没有哪里提到对应的霍格沃茨学院，甚至地精这个翻译也是错的。各位如果在哪里看到了对应学院的官方资料，可以在评论提醒我一下。
　　介绍一下普克奇（Pukwudgie），它和陋居那种地精（Gnome）不是一种生物。只在北美才有，魔法强大，不喜欢人类，武器为致命的剧毒弓箭，和古灵阁妖精是远亲。
　　这个学院的创始人是位麻瓜。他的妻子叫伊索，是斯莱特林后裔，父母都是纯血但很亲麻瓜和大自然，因此被偏执狂热的冈特姨妈灭门了。伊索被冈特姨妈收养，不被允许接触外界，也没上过霍格沃茨，遭受折磨多年后逃到了美洲。
　　伊索是伊法魔尼最初的创始人和唯一的教师，创办的学院偏向招收代表智慧的学者，夫妻俩一起担任校长。另外两个学院的创始人是他们的养子，创办的学院偏向于代表灵魂的冒险者和代表躯体的勇士。
　　那位麻瓜之所以选择普克奇为标志，是因为伊索曾经救过一个又冷酷又傲娇又祖安又小家子气的普克奇，普克奇拒绝透露本名，伊索就以自己父亲的名字威廉为它命名，两人成为朋友。没过多久，在是否救伊索未来的丈夫和养子这个问题上，讨厌人类的威廉和伊索意见不统一，大吵一架后被伊索赶走了。
　　十年后，四位创始人一家被冈特姨妈越洋追杀，千钧一发之际，伊索想起爸爸，念了名字，等了十年的威廉冒出来杀死冈特救了他们。救完之后威廉愤怒祖安，大骂为什么隔了十年也不叫我，然后一边抱怨我讨厌人类一边表示你们巫师太弱，我得收好多钱带上全家帮你们修房子，当你们学校私人保镖。
　　直到现在，仍然有超级多的普克奇为伊法魔尼工作。每个都天天抱怨，每个都死活不走。
　　就，怎么讲，我个人是觉得从普克奇这生物的气质，到普克奇学院对内心的强调，都诡异地很符合某位同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