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扶望

36、和玻璃的秘密

　　圣诞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周六，城堡已经被雪覆盖。四位斯莱特林慢吞吞走在凛冽的寒风里，不远处的霍格莫德仿佛刚从圣诞贺卡里跳出来。

　　路引迎着风声，扯着嗓子大喊：“你们两个要去我家玩吗？虽然我觉得答案是否定的，但不问好像又会被布雷斯吐槽！”

　　布雷斯大声回答：“我才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吐槽的，只有金头发的小孩才会这么计较！我会去的，金头发小孩就不知道——嗷！”

　　他捂着脑袋回头，德拉科正在团下一个雪球。

　　真正的击球手兴致勃勃：“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布雷斯团雪！反击！德拉科你看他要捡雪了！”

　　布雷斯还没弯下腰，新的雪球像失控的游走球一样砸进了他嘴巴里，砸得他朝后一仰栽进雪地。

　　德拉科满意地擦擦手，随即发现不对。他小心翼翼瞄了赫斯珀一眼，在她看似和缓的眼神里摸摸鼻尖，老老实实把在地上翻滚的布雷斯捞起来。

　　布雷斯凄惨叫唤：“我骨折了，我要死了！看看我！德拉科要谋杀我！”

　　这副娇弱作态在场每一位都很熟悉。他模仿得实在太像，路引“扑哧”一声，笑得前仰后合。

　　德拉科：“……”

　　布雷斯还在继续表演：“医生呢？快！快给我找医生！我要告诉我……”

　　“差不多行了，”赫斯珀扫了眼德拉科逐渐变红的脸，迅速打断布雷斯，“被他谋杀之前，你恐怕会先让我们一起冻死在雪地里。”

　　她语气里的解围意味太明显了。

　　德拉科一顿，脸上羞恼的神色慢慢褪去。他埋头，咬着下唇笑了。笑着笑着，他像被打通任督二脉般想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目光掠过她被冻红的鼻尖。

　　他喉咙一滑，清了清嗓子：“雪变大了，我们去三间扫帚。”

　　为了避免斯莱特林雪地集体死亡事件的发生，他们立刻穿过马路，钻进酒吧。

　　“我要黄油啤酒。”布雷斯一头栽到角落小桌上。

　　路引跟着落座，举手投足的姿态很像一位混吃等死的纨绔。

　　“我也要黄油啤酒。”她说。

　　德拉科：“我认为以你们两个的记忆力，应该知道三把扫帚的点单不是声控模式，还是说你们打算使唤一个马尔福去给你们拿饮料？”

　　布雷斯：“我被找球手用雪球谋杀了！坐在这里的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幽灵！”

　　路引：“为什么不？这难道不比饲养狒狒更有趣？”

　　赫斯珀无语地笑出声，转身走向吧台。步子还没迈出去，她被人握住肩膀摁回椅子。

　　把她摁回去后，德拉科站在桌边瞪着另外两位，满脸都是脏话：“两杯黄油啤酒，对不对？”

　　布雷斯和路引异口同声，应了个“是”，又故意在他面前击了个掌。

　　声音如此响亮，德拉科的脸黑得更厉害了。赫斯珀无可奈何，扒拉掉他们俩故意晃悠的手。

　　“那只能麻烦亲爱的马尔福先生了，”她说，“我要一杯……”

　　德拉科：“热红酒，对吧？总不会到了圣诞你还喝热苹果西达吧？”

　　赫斯珀的声音只停顿了一瞬：“对，热红酒，谢谢。”

　　德拉科转身去吧台了。布雷斯生龙活虎爬起来，四下打量片刻，忽然戳了戳赫斯珀和路引：“看那棵树！”

　　酒吧很靠后的一处桌子附近，一棵圣诞树悄无声息向桌前平移。赫敏和罗恩就坐在桌边，两人的手仿佛在往桌下摁什么东西。

　　离他们俩不远的另一张桌子，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海格与一个戴着圆顶硬礼帽的男巫低声交谈。没过多久，酒吧老板罗斯默塔也加入了他们。

　　“那个戴帽子的人是谁？”路引低声问。

　　“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部长。”

　　是德拉科气鼓鼓地端着饮料和甜点回来了。

　　他望着那张桌子，慢慢皱起眉：“他为什么来这？等等……那个圣诞树底下蹲着的是什么东西?”

　　“哪里？”布雷斯睁大眼睛，“我看不见。”

　　动态视力比他好一点的击球手眯起眼睛：“我看到了一点玻璃反光，我怎么觉得那是个人？”

　　在场四位里动态视力最好的找球手先生讥诮一笑：“用狒狒的脑袋想也知道那当然是个人，还是拿着杯子、黄油啤酒淌了一嘴的人。”

　　德拉科懒洋洋坐回扶手椅，叠起双腿的姿态极其优雅，简直是个再合格不过的对照组。

　　他嘴皮子快得像被金色飞贼附身，继续阴阳怪气道：“救世主果然是救世主。格兰芬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特殊规定吗？比如一天不违反校规就会被转院阿兹卡班？”

　　路引的目光掠过几位老师，小声说：“那是哈利？这也太危险了！”

　　德拉科持续阴阳怪气：“他不会被发现的，福吉的观察力比隆巴顿还要优秀。只要他不出声，没人会发现他的。”

　　赫斯珀低头喝了一口热红酒，手指不自觉一敲杯壁。

　　德拉科视线在那根手指上梭巡而过，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了？”

　　话音未落，那边“咣当”一声，一个装着黄油啤酒的杯子砸到了圣诞树下头。好在几位老师并未在意，显然他们谈论的事格外重要，已经无暇关注这些不起眼的小事。

　　布雷斯和路引尚在茫然，赫斯珀已经扶住了太阳穴。

　　德拉科盯着她的侧脸，打哑谜一样开了口。

　　“不要为了这种事心烦，你本来也没有义务告诉他这些。”他停顿须臾，重音逐渐危险，“何况你还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

　　路引：“所以教授们是在讨论布莱克和哈利父母的事？！”

　　布雷斯哼了一声：“就算波特知道了真相，最好也不要跑来找你发脾气，否则就算不去告状他私自跑来霍格莫德，我们也有别的方法让格兰芬多再扣点分。”

　　德拉科继续盯着赫斯珀，沉默一会，不太情愿地开口。

　　“如果你实在不想和一个格兰芬多闹矛盾——”

　　她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不免守着桌角愣住。

　　“大不了说不知道，是我没告诉你。”他说，“推到我身上就好，反正我是不在乎和救世主的关系再差一点。”

　　路引：“……”

　　布雷斯“啧啧”两声，然后被开始耳朵发烧的德拉科脸朝下摁进了奶油蛋糕。

　　“我发誓，如果波特真的来乱发脾气，”他顶着一脸奶油怒冲冲爬出来，“我一定要让格兰芬多扣分扣到和学院杯彻底没关系！”

　　他控诉得分外真情实感，但很可惜，这个扣分计划并未成行。几天后，假期来临，两位斯莱特林少年乖巧地坐在马车里，一致认为自己此刻的行为比扣分计划更荒唐。

　　他们在等同为斯莱特林的“朋友”，与一个格兰芬多恋恋不舍地告别。

　　马车前，赫敏正在拉着赫斯珀说话。

　　“哈利本来的确对你特别生气，对我也发了好大一通火。但是我们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海格。他知道是你和……和马尔福的谅解，让巴克比克免于死刑，所以不好意思再对你生气了。”

　　路引裹紧围巾：“哈利对海格是真的好。但海格也瞒他了吧，他没有对海格发脾气？”

　　“是因为海格因为巴克比克要被送走，又哭了吧？”赫斯珀摸摸夜骐的骨翼，“这种时候，哈利向来心肠很软。”

　　赫敏：“没错。他暂时算是平静下来了，这个圣诞我和罗恩会看好他的。”

　　赫斯珀还要说话，德拉科的脑袋终于难以忍受地从马车里探了出来。他扬着下巴说：“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再在这里站一会，她的圣诞节会从头到尾和庞弗雷夫人一起过。”

　　他语调怪声怪气的，很明显是在抒发对某位格兰芬多扣住赫斯珀的不满。

　　赫敏怒火滔天，瞪他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能给他鼻子一拳。但在这个问题上，她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深吸一口气：“你们快点上车，外面太冷了。还有，替我把圣诞蛋糕吃掉！”

　　赫斯珀站在马车门边，微微挑了个眉：“我说过了，你做梦，我一定会寄给你的。”

　　那个表情，绝大多数格兰芬多都很熟悉，但在她脸上实在很少见。赫敏怔了片刻，再次燃起怒火。

　　“圣诞快乐，伊娜，”她用最重的重音喊出最后一个单词，“还有赫斯！”

　　一句“赫斯”成功反击，德拉科脸上的阴郁直到上了火车也没放晴。

　　路引没好气地打断德氏制冷：“所以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就不准备你那份了。”

　　布雷斯胳膊肘支着德拉科肩膀，笑得幸灾乐祸：“他肯定去不了。我妈妈向来万事不管，他可不一样。”

　　德拉科更阴郁了，甚至不记得要把布雷斯按到地上摩擦。他低声说：“学校里也就算了，从庄园晃悠到一个纯血叛徒家，未免太明目张胆。”

　　他抿唇，仰头望向赫斯珀的眼神多了点可怜兮兮。

　　“你也希望我落单吗？”他问。

　　刚好起身拿蛋糕的赫斯珀：“……”

　　他最近真的更放飞了。

　　尤其是从霍格莫德回来的这几天，他开始无师自通地用一种湿漉漉的委屈眼神对付她。那让他看起来仿佛一个讨要糖果的无辜小孩，如果她不答应，就是比神秘人更十恶不赦的坏人。

　　……梅林，明明这个姓马尔福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小恶棍吧？

　　“你想来，对吗？”她压下心神，沉声问。

　　德拉科犹豫片刻，点点头。

　　她垂下眼睫：“你爸妈又不知道你去哪，我猜布雷斯的妈妈一定很欢迎你。”

　　布雷斯迷惑：“啥意思？”

　　路引好心解释：“意思是你家以后会成为某位马尔福的中转站。”

　　布雷斯和德拉科对视几秒。

　　“也不是不行，”布雷斯摩挲下巴，“我要你那套十五子棋。”

　　德拉科眼睛都没眨：“我和圣诞礼物一起寄给你。”

　　布雷斯：“还有那套巫师棋。”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可以。”

　　布雷斯：“还有——”

　　“布雷斯，”赫斯珀语气温柔，“你应该不期待圣诞回来的作业会多到你没有时间下棋吧？”

　　布雷斯：“……”

　　虽然他成绩不错，但和真正的学霸比起来，向来只有默默听话的份。何况这位学霸还时常能一句话决定他的论文生死。

　　德拉科一挑眉，咬着一边下唇，低头笑出一个嚣张的单括号。

　　笑了一会，他打开书包，掏出一张小镜子。镜框上的细致纹路为银绿两色，交缠蛇尾被雕琢得繁复奢靡。

　　布雷斯抬头一瞥，拆比比多味豆的手顿时僵住。他斜着眼睛打量好几遍，确认那上面没有马尔福家“纯正永胜”的拉丁文，纹饰也不一致，才暗自舒了口气。

　　德拉科看傻子一样瞪了他一眼，转头不太自然地望向赫斯珀，把镜子推给她。

　　“双向镜，送你的。”他说。

　　路引左看右看，顺势替赫斯珀接过镜子：“这个纹路我没见过，但和你们家家徽好像。”

　　赫斯珀对着那个纹样眼熟的徽章愣住，德拉科的目光不自觉往她脸上飘：“不是家徽。”

　　布雷斯：“难不成你自己画的？！”

　　路引：“这图案还挺好看的，有名字吗？”

　　“不是我画的，”德拉科低低咳嗽一声，“名字……玻璃，秘密，随你们怎么叫。”

　　赫斯珀把脸埋进了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