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扶望

35、吵闹厨房

　　赫斯珀揉揉眼睛坐起来：“我迟到了吗？我没注意时间……”

　　原本编得整整齐齐的辫子已经拆散，头发被她睡成了一种互不相熟的状态。这让她的脑袋看着像极了一朵即将起飞的蒲公英。

　　德拉科抿紧唇，深吸一口气，试探着抬起手。

　　赫斯珀还在说话：“你等我一下，我换……”

　　察觉到头顶温热柔软的触感，她放开揉眼睛的手指，一脸惊讶地和德拉科对视。

　　不得不说，德拉科近来在她面前的确越来放飞了。即便是被她用这种无语的眼神望着，他还是得寸进尺地又揉了她脑袋一把。

　　随即他收回手，自然得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负手而立的绅士姿态标准到下一秒就能邀她跳舞。他用很是大言不惭的语气说：“你头发炸起来了，我帮你理一下。”

　　赫斯珀：“……”

　　德拉科嘴角的弧度变得轻快又得意。

　　“我在门口等你，知道自己迟到了就快一点，我都要饿死了。”

　　赫斯珀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

　　十分钟后，他们一起走进了礼堂。早餐时间即将结束，斯莱特林长桌上的空位多得能栽一温室的曼德拉草。

　　德拉科对面前的黑布丁撇撇嘴，重新挑了一盘烤番茄和焗豆香肠：“你今天去哪？图书馆？不会又要去抓猎手吧？”

　　赫斯珀差点一口红茶呛死自己。

　　德拉科慢慢眯起眼睛：“果然，我就知道你那天一句真话都没有。”

　　……失策了。他居然是在诈她。

　　赫斯珀沉下肩膀，轻轻叹了口气。德拉科听见了。他的番茄在叉子上与重力僵持半晌，终于无法忍受地跳下去。

　　“我，我没有一定要你现在说的意思，”德拉科断断续续又急急忙忙地说，“只是我觉得……”

　　“我没看到猎手。”赫斯珀轻声打断他。

　　德拉科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转过脸来。那对蓝眼睛睁得很大，像两团亮晶晶的星云。赫斯珀刚要说话，余光里突然闪过一阵阴影。

　　是西奥多和潘西。

　　他们俩没穿学院袍，不请自来地拉开德拉科和赫斯珀对面的椅子，大摇大摆坐下。

　　德拉科眼色慢慢转凉。

　　他脸上的亮色被烦躁替代，却还是拿帕子揩了揩并不脏的嘴角，姿态优雅地放下叉子，像往常一样倨傲满分地扬起下巴：“有事吗？”

　　潘西嗤笑一声：“怎么，斯莱特林已经不允许纯血坐到自己学院的桌子上了吗？”

　　德拉科双腿交叠，慢吞吞地抱起双臂。

　　“根据正常人的社交习惯。在一张几乎没什么人的桌子上专门挑有人的位置坐下，通常被默认不是来搭讪，就是来挑衅的。”

　　“何况你们已经吃过早饭了，如果不是以上两种原因，总不会是因为连胃口也被巨怪传染了吧？那可真棒，卢平下节课可以直接跳到巨怪那一章，连实物都不用准备了。”

　　对面两个人露出怒容。

　　德拉科满意挑眉：“所以我才问你们有什么事。这跟纯血可没什么关系。斯莱特林要是知道他某些自诩不凡的学生们逻辑混乱到连这种问题都理解不了，大概会重新爬出来，一把厉火把分院帽烧掉。”

　　最后一句话的讽刺效果立竿见影。

　　西奥多慢吞吞地点头：“哦，他的确是该把分院帽烧掉。那样，至少我们斯莱特林不用再与纯血叛徒和垃圾为伍。”

　　听到“纯血叛徒”几个字，潘西倏地冻住。

　　“看来垃圾指的是我，”赫斯珀平静地插嘴。

　　德拉科不赞同地拧眉。

　　“但伊娜可不在这。”赫斯珀继续说。

　　潘西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可她的脸却莫名其妙白起来。赫斯珀目光划过她掩在袖子里的指尖，发觉她手指攥得很紧，力道大得好像能把自己的手心都抓出血。

　　赫斯珀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所以说，难道诺特先生更喜欢与之为伍的，是只有伊娜不在场时才敢于挑衅的那种纯血吗？”

　　“没人问你。”西奥多狠狠瞪了赫斯珀一眼，视线重新扎向德拉科。

　　“马尔福，你最好脑子清醒一点，你家里知道你已经堕落到跟一个泥巴……”

　　德拉科猛地倾身而起：“住口！诺特！”

　　他声音压得很低很轻，但语气里透出的危险意味还是让西奥多下意识往后躲闪，手飞快伸到学院袍口袋里。

　　赫斯珀迅速接上：“如果我是你，诺特，我现在就会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她嘴快得好像刚刚喝掉的不是一杯红茶，而是用光轮2001煮的茶。

　　西奥多一怔，满脸都是讥讽，扬起眉毛刚要说话，又被语速恢复正常的赫斯珀打断。

　　她说：“也许你再快一点，就能拦住我刚刚的话。但太可惜了。所以说不打魁地奇的人，反应还是再快一点比较好。”

　　说完，她再度扫了一眼正在发呆的潘西。

　　西奥多浑身一凛，迅速反应过来。他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差点把自己从椅子上拔出去，也没能把手抽出来。

　　潘西继续白着一张脸僵在桌角，视线简直被钉进了地里。其他几人身上发生的一切，好像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而德拉科依旧处在暴怒之中。和一脸平淡的赫斯珀比起来，他眼里溢于言表的愤怒如此生动而漫长。

　　这还是第一次。就连赫斯珀首次向他的“敌对方”施展了小技能，也没能让他露出一点除了愤怒之外的神色。

　　他压低声音呛回去：“我家里怎么看我跟你没有关系，我愿意和谁待在一起也跟你没有关系。但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说那种东西，那就一定会跟我有关系。”

　　西奥多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停下拔萝卜的动作，试图拼命维持一位纯血最后的高贵姿态。

　　“看来今天我们暂时没办法达成一致了。但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等误入歧途的人回心转意。”

　　他深吸一口气，绷出个尖锐的笑容来。

　　“趁着时间还早，好好想想自己该做什么。好自为之，马尔福。”

　　潘西仍然一动不动，守着桌角僵住。赫斯珀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脱掉了自己的学院袍，手腕在桌子底下精准一甩。

　　潘西一颤，缓过神来，望着赫斯珀的表情是一种混合着慌张的复杂。

　　西奥多刚好结束和德拉科的眼神对战，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尖锐的鸣响：“走了，潘西。”

　　赫斯珀忽然说：“还是我们走吧，德拉科。”

　　她站起来，不知在和谁说话：“方法总比困难多，也许你不需要，那也无所谓，选择总归都是人自己做的。但我想，不管是方法还是选择，都没有人本身来得重要。”

　　潘西垂着脑袋没说话，另外两位斯莱特林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西奥多语气讥诮：“这又是什么哗众取宠的特里劳妮式发言？”

　　德拉科冷冷看了他一眼，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如有实质的可怕眼神。他下意识汗毛直竖，闭紧嘴巴躲开德拉科的注视。

　　“我们走。”德拉科握住赫斯珀的手腕，迈开步子。

　　手指陷入了柔软的毛衣。他立刻停住脚步，诧异转身，视线随即飘向长桌。

　　但他什么也没看见。

　　比毛衣更温暖、却一点也称不上柔软的触感拦住了他。他的下颌角和脸颊肉一起卡在了赫斯珀手指里。

　　她单手捧住他的侧脸，仰头和他对视，声音放得很轻，听来有种近乎请求的错觉。

　　“不要看了，我们走吧？”

　　她好像完全没考虑会听到任何拒绝。没等他回答，她就放下胳膊，反手拉住他。

　　窗外，天空正在放晴。他被她牵在身后，踏着风声奔向门外满地的阳光。

　　跑到地下阶梯入口，赫斯珀停下。她松开手，支着膝盖沉默一会：“梅林，我可能脑子坏掉了，我刚刚居然没记得要把早餐带走。”

　　眼前倏然一暗，一股带着草莓香气的暖意兜头而下。

　　德拉科：“我们可以去食堂，伊娜和韦斯莱们去过好几次了，她告诉过我怎么进去。”

　　赫斯珀从大了不知道几个号的学院袍里挣扎着露出脑袋。

　　德拉科的衬衫领子又立起来了，风纪扣几乎系到喉结上面。耳根和脖颈被白色布料淹没，只有额角残余的日落证明着领口下正在发生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拉住自己的学院袍袖口，踏上通往地下的漫长阶梯。

　　熟悉的走廊两侧，石墙燃着暧昧的灯火。它们将空气染成一种晴朗又潮湿的气氛，叫人不自觉联想到某种会在落日里粼粼闪动的河畔，鲜红的水果挞，足以沉醉的威士忌、红酒和草莓汁。

　　他们拐了个弯，远远看到了正在爬圆形桶盖的赫奇帕奇学生。

　　德拉科突然发出一声满是奚落的冷哼，在那幅盛满水果的画前停下。

　　“赫奇帕奇男朋友，是吧？伊娜的小脑袋瓜里永远有这么多可爱的想法。让你去爬那种休息室的门，她不如往自己脑袋里灌一瓶永洁灵。”

　　赫斯珀无语道：“你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记忆力就这么好？”

　　德拉科只肯用鼻子回应她。他伸手去挠画里的梨子，梨很快开始吃吃发笑，自己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绿色把手。

　　厨房里暖烘烘的，家养小精灵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清洗餐具厨具，准备接下来的午饭。看到两位学生走进厨房，他们热闹地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问德拉科和赫斯珀需要什么帮助。

　　赫斯珀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奶奶姥姥都觉得你饿”的阵仗，毕竟这里追着喂饭的“奶奶姥姥”足足有一百多位。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长在了地上。

　　德拉科倒是从容不迫。他拔出原地生根的赫斯珀，带着她走到壁炉前，泰然自若地向几位家养小精灵点过单，就挥挥手叫它们退开。

　　他自以为隐秘地打量赫斯珀好几眼，讲话的语气很像在提前演练一位级长的职权范围：“你的长袍给谁了？帕金森？还是哪个格兰芬多？总不会是诺特吧？”

　　从“破特”开始的独特口音逐渐深入一位马尔福的骨髓，他在一句话里念出了三个爆破音。

　　赫斯珀模仿着某位马尔福惯常的语调回答：“把斯莱特林学院袍借给一个格兰芬多，好让斯内普扣他们的分？我就是和弗林特换过头，也想不出这么天才的主意来。”

　　德拉科面色古怪，好像被人强行灌了一碗弗林特味道的复方汤剂。

　　“你还是不要学我说话了，梅林都知道你学得一点都不像，不……我太讨厌那个场景了，就算是你也不行，他的脑袋还是留在自己脖子上比较好。等等，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

　　敏锐地察觉到她的逃避意图，德拉科声音逐渐危险起来，一字一顿地追问：“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斯莱特林？”

　　最后一句的语气格外尖锐。好像他下一秒就能冲回休息室，给穿了那件学院袍的斯莱特林随便来上一个什么恶咒。

　　赫斯珀叹气，小声回答：“是帕金森，你不要问了，也不要去问她。”

　　“为什么？伊娜和格兰杰我勉强能接受，什么时候连帕金森也能排到我前面了？”

　　“女孩子的事你不懂就少插嘴，也不要因为最近和她关系变差就……”

　　“我什么时候和她关系好过？”德拉科打断她，音量逐渐变小，“而且我现在不懂的，又不会一直不懂。但凡和……”

　　他默默转身，闭紧了嘴巴。

　　赫斯珀茫然：“你们俩以前关系不好吗？”

　　她仔细回忆一会，发觉德拉科和潘西除了一起嘲讽她，的确没有过其他交集。就她见过的几次而言，都是潘西主动和德拉科搭话的。那她为什么会认为潘西和德拉科的关系很好呢？

　　……好像是因为二年级的某个午后。

　　那天她在休息室门外遇到了德拉科。她记得，当时他是在等潘西。

　　德拉科突兀开口：“我不是在等她。是那次对吧？我就知道你在想这个。”

　　赫斯珀的动作发生罕见的卡顿。向来脸上毫无波澜的预言家小姐忽然很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上是否写了她不知道的字。

　　但德拉科明明是背对着她的。

　　他还在说话，说得有点慢，语气却一点也不为难。不仅不为难，这一次，他的语调里甚至透着一点委屈。

　　“我那次就是在等你。我收到信就去休息室外面等你了，后来也没和帕金森一起走。你和伊娜回去以后，她和格林格拉斯去图书馆，我一个人回了休息室。”

　　一种奇怪的安静在水果和红酒的香气间蔓延。这有点像二年级另一个午后，绿色球服和学院袍一同被雨水包裹。

　　但它们分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望着家养小精灵们送过来的食物，赫斯珀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因为你说要我坦率，而且你不会摄神取念，我知道我以前给你留下的坏印象太多了。所以至少从现在开始，我……我不想再给你任何可能误会我的机会了。”

　　他嘴上出人意料的平静，人却坚持用背影同她讲话，手指更是毫无意义地重复着搅拌糖和红茶的动作。

　　“还有，就算你真的会摄神取念也没什么用。我暑假和斯内普学了很多东西，包括大脑封闭术。我爸爸妈妈也学了。”

　　赫斯珀倒抽一口冷气：“等等，你……”

　　“这里又没有别人，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又不会像多比一样背叛主人，摄魂怪也不会冲到食堂里来听我们说什么。”

　　这种遣词造句的逻辑，他们俩都很熟悉。

　　赫斯珀：“伊娜在带坏别人这条路上，真是不遗余力。”

　　德拉科低低笑了一声，仍旧没有转过脸。但受赫斯珀一句轻快的调侃影响，他的语气也重新变回了那个嚣张欠揍的调调。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趁着今天我心情好，你可以多问一点。”

　　“在那之前，”赫斯珀回答，“你一定要我对着你的后脑勺说话吗？”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往嘴里塞了一片能盖住大半张脸颊的吐司，转过身。

　　赫斯珀惊讶地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脸，努力抿紧嘴唇。这种啼笑皆非的表情只维持了几秒钟，她终于还是没忍住，撇开脸笑出了声。

　　壁炉里，火焰噼里啪啦地打着呼噜。长桌两边，家养小精灵们热闹地聚在一起洗洗涮涮。附近的几位热情四溢，继续朝桌角投喂着食物。

　　世界如此吵闹，水果和红酒的香气又如此馥郁而温柔。

　　他吞下嘴里的吐司，在她的笑声里弯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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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那位问什么时候摸头发的朋友还在吗，您的点单已覆盖，我换了一种新的形式继续摸头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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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永洁灵
　　一种清洁类魔药，但事实上只能产生更多污垢，意在让大家买更多的“清洁”产品。
　　2.赫奇帕奇
　　我们学院的休息室门是个圆了咕咚的大桶盖，藏在走廊上的一堆大桶里。但！我们是唯一设了排斥潜入者魔法的学院！你如果是非法入侵者，或者开门的方式有误，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喷你一身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