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扶望

18、太阳雪

　　和赫敏之间的小插曲似乎并未改变什么。圣诞节假期来临，赫敏还是一如既往，和她们一起吃了早餐，然后把她们送上去车站的马车。

　　“祝你们俩在新房子玩得开心，代我向几位叔叔阿姨们问好。”

　　她停顿片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还有，赫斯，你得替我把我的那份圣诞蛋糕吃掉。”

　　赫斯珀毫不客气地拒绝她：“你做梦。但你提醒了我，我可以叫猫头鹰寄一份给你。”

　　“那还是算了。”

　　赫敏吐吐舌头，朝她们最后挥手告别，跑开了。

　　路引：“你们家的圣诞蛋糕很难吃？”

　　赫斯珀：“每年的圣诞蛋糕都是我爸爸和德威叔叔烤，怎么说呢，他们俩在原材料上的想象力，大概会很受斯内普欢迎。”

　　路引：“梅林，我居然有点心动。”

　　赫斯珀无语地推开车窗，刚一露面，就被一个巨大的雪球迎面打愣了。

　　路引嚎叫一声，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乔治.韦斯莱！你给我等着！”

　　一阵嬉笑声中，韦斯莱双子身后的红发少女忙不迭跑过来替哥哥道歉。看到赫斯珀的脸，她不太自在地站住了。

　　赫斯珀抹掉满脸的雪：“没关系，我习惯了，你是韦斯莱家的小妹妹？”

　　红发少女咬着嘴唇点点头，又深深鞠了个躬，拉着还在和路引斗嘴的乔治跑开了。

　　“你放心，这个仇我肯定要报！我新研发的糖还没人试验过呢，我……”路引语气缓下来，“赫斯，你怎么了？”

　　赫斯珀迟疑了。她的目光还凝在韦斯莱们的背影上。

　　“我觉得我好像见过她。”

　　“谁？金妮？”

　　赫斯珀点头：“我好像还和她说了什么。但我……”

　　记不起来了。

　　“太奇怪了，这种感觉，就像记忆不属于自己一样。我是不是做梦做傻了？”

　　路引“噗嗤”一声倒下了。

　　圣诞节来临前，赫斯珀如约前往了路引在伦敦的新家。

　　地址在卡姆登区范贡广场7号，离国王十字车站大概十几分钟的步行距离。5号和6号两座刷着姜黄色石墙的麻瓜房屋被大雪覆盖，赫斯珀犹豫片刻，一回头，发现了一只通身雪白的发光大猎犬。

　　猎犬把她带到了广场尽头的芥末黄街灯旁。借着雪下的光影，街灯在牛油果般的绿墙上映出了长长的影子，那里有一扇画着蓝色花朵涂鸦的铁锈红圆形大门。

　　一头金色短发的漂亮女人站在门口，朝她招了招手。猎犬化成一团雪白的光，消失了。

　　“赫斯，对吗？”女人笑着说，“你好，我是安塔莉斯·普林斯，伊娜的教母。”

　　安塔莉斯推着赫斯珀进了门，入目所及是饱和度很低的柠檬黄墙壁，整座房屋像个超级治愈的马卡龙大盒子。安塔莉斯一挥魔杖，一排粉色椰子冰糕从厨房里跳出来，和盘子一起飞到了桌上。

　　“祖拉和伊娜还在楼上睡觉，她们昨天送伊娜的爸爸奥诺回中国，睡得有点晚。哦，祖拉是伊娜的妈妈，中文名字是路照。”

　　她挥魔杖的样子仿佛在跳舞。赫斯珀眼睛不自觉地跟着她的魔杖走，亮得像两颗小星星。

　　注意到她的眼神，安塔莉斯笑起来：“我和祖拉都不喜欢用家养小精灵，只好自己上阵了。尝尝吧，伊娜说你很喜欢椰子冰糕。但愿我的手艺没有退步。”

　　“伊娜的爸爸不一起过圣诞节？”赫斯珀问。

　　“邓布利多有事拜托奥诺去办，他先回中国一趟。”

　　“伊娜和妈妈姓吗？”

　　“他们俩当时是抽签决定的，不过奥诺的确不喜欢皮克科瑞这个姓氏。我们普林斯也不喜欢他们，大多数皮克科瑞都很排斥麻瓜。奥诺和他们断绝来往很久了。”

　　不知为什么，说到后一句时，她的表情有一点落寞。

　　赫斯珀立刻转移话题：“刚刚那只大狗去哪里了？它怎么立刻就不见了？”

　　魔杖尖飞出一团白色的光。

　　安塔莉斯说：“是守护神，守护神咒用得熟练可以召唤出守护神，还能传递消息。你们应该还没学到，不过不用着急，你和伊娜肯定能学得很棒。”

　　猎犬奔上了楼，安塔莉斯放下魔杖，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好像更伤感了。

　　“——赫斯！”

　　穿着豆沙绿睡衣的路引狂奔下楼，身后跟着她一身廓形西装的妈妈。她一路冲进赫斯珀怀里，强大的冲击力让客人差点跌倒：“我太爱你的圣诞礼物了！”

　　赫斯珀勉强接住她：“祖拉阿姨好，我是赫……斯珀.阿斯克勒，伊娜我要喘不上气了。”

　　“你好，赫斯，”路照揉揉她的脑袋，顺便帮她把扒在身上的路引撕掉，“我都听说了，多亏有你管着这小混蛋，不然活脱脱又一个掠夺者。”

　　她套上长及脚踝的麻瓜式呢大衣，拎起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气场强大得像个女王。

　　“早饭我不吃了，安塔，你带着孩子们不要惹祸。”她挥挥手，推门走进风雪，“我有点急事，赫斯。祝你们玩得开心。”

　　“妈妈去干嘛？”路引坐到赫斯珀身边，叼走了她手里的一块糖浆水果馅饼。

　　“打官司，”安塔莉丝也坐下来，“谁知道她是怎么让麻瓜法院愿意在圣诞假期前开庭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惊讶，她们拉文克劳一向这样。”

　　“麻瓜法院？”路引茫然地和赫斯珀对了个眼神。

　　“为了一位故人的孩子。”安塔莉斯说，“出于一些原因，那孩子必须在姨妈家里住到成年，我和祖拉又因为别某些原因一直没回英国，只好拜托中间人帮忙照看。”

　　“但是那个孩子过得不好，对吗？”赫斯珀问，“中间人是谁？一位老人吗？”

　　路引放下叉子，左看右看：“是我不懂麻瓜，还是你们在打哑谜？”

　　安塔莉斯沉默一会，重新笑起来。

　　“赫斯，你很像年轻时的祖拉。”她摸摸路引因为不满而炸的毛，“这个小混蛋就比较像我。真奇妙，我已经很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了。”

　　“祖拉打算起诉那家男主人的公司，毕竟那孩子还得再待几年，”她没有正面回答赫斯珀的问题，“她说这在中国叫什么……敲山振虎还是围魏救赵？”

　　赫斯珀咽下最后一口馅饼，忽然换了个话题：“奥诺叔叔去中国，是为了买酒吗？”

　　路引：“我说爸爸怎么走得那么急！安塔，那个酒有什么用？”

　　安塔莉斯一眨眼睛：“驱邪。”

　　两位斯莱特林一起面无表情地瞪她。

　　“瞪我也没用，我绝对、绝对不允许你们也胡闹一气。闹过头……会出大事的。”

　　窗外的白雪越积越厚，转瞬就到了圣诞当天。

　　前一天晚上，赫斯珀被路照用一个奇怪的无声咒送回了家，吓了阿斯克勒夫妇和格兰杰夫妇一大跳。好在路照很擅长和麻瓜打交道，没一会就和两位女士亲密得像认识了几十年，临走前还被塞上了一大包食物。

　　……包括圣诞蛋糕。

　　赫斯珀只尝了一口，就双眼含泪扑腾出去找水喝。

　　希望路引不要被这个蛋糕激发新的灵感，她想，然后她就叫了猫头鹰，给赫敏打包超大一块寄回霍格沃茨去了。

　　今年的圣诞节假期比以往快很多。只是眨眼，她和路引就又坐上了返校的火车。

　　回到城堡，赫斯珀并没能第一时间见到赫敏。某种隐忧在心头盘旋，星期一早上，她毫不犹豫奔去了格兰芬多长桌。

　　“赫敏在哪？”站在哈利和罗恩面前，她直截了当地问。

　　哈利和罗恩古古怪怪相视一眼，磕磕绊绊地说：“她，她在校医院——她没被怪物攻击！她是……总之，总之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赫斯珀的肩膀渐渐起伏。走到校医院门口，她发脸色越发冰冷：“她肯定做什么了，我说过要她三思而后行的。”

　　路引紧张地捏着她的手：“你先别急着生气，咱们看看再说。”

　　看看以后，就更生气了。

　　赫敏躺在医院一角的床上。她的眼睛变成了猫一样的铜黄色，头发里有两只尖尖的耳朵，脸上一层黑色绒毛，嘴角残留着半长的胡须。

　　“赫敏？”路引瞠目结舌地僵在原地。

　　赫斯珀只看了一眼，就扭头长长吐出一口气：“米里森·伯斯德的猫，你喝了复方汤剂。”

　　路引开始目瞪口呆地看赫斯珀。赫敏则守着床角，一言不发地僵住。

　　“让我想想，你应该是偷错了毛发，你本来是要偷米里森·伯斯德的头发。”赫斯珀音色冷淡得像刀刃，“你不会自己一个人喝，一定还有韦斯莱和波特。”

　　“你们想进斯莱特林休息室。”

　　她闭上眼睛，甩下最后一刀。

　　“你们想自己去套马尔福的话。”

　　赫敏咬紧嘴唇：“赫斯，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不相信马尔福。而且我们不能光等着邓布利多……”

　　“他已经在解决这件事了，走廊上的酒罐，海格的公鸡，他已经在解决了。他才是校长，他才是成年人，他……”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我知道他在解决他在处理，可是多一个人帮忙难道不好吗？我们和他视角不同，说不定就能争取到更多时间呢？”

　　赫斯珀把同样的话还给她：“你也说了，是说不定。你想帮忙，当然可以。但你自己根本就没有方向，你压根不知道你们心血来潮做的这一切有没有用。”

　　“那什么才有用？靠想？想问？靠等别人告诉我们？等你综合考虑、找到最有用的法子以后，恐怕整个学校的麻血都变成石头了！”

　　赫斯珀捏紧了长袍后摆的衣料。

　　“所以就可以在一切都没考虑清楚的时候，光靠勇气做事吗？我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梦？你在楼上尖叫，那两个格兰芬多只能在地牢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还要向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求救，我都不知道他们俩的求救有没有得到回应。”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愤怒质问：“现在你遇到的这些，和我的梦在本质上有什么不同？好，你们可以不在乎危险，可以不想不问不收集信息，只凭着一腔热血意气用事，那你们找到密室和怪物了吗？”

　　赫敏攥紧了床单。路引慌张地站在她们之间，想张嘴都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插话。

　　赫敏的喉咙颤巍巍一动：“赫斯，你做事情的确越来越精明缜密，但这种在私下反复权衡、瞻前顾后才做出来的决定，你不觉得太懦弱了吗？这不可能及时解决所有的问题！”

　　反问的话到了嘴边，赫斯珀停顿片刻，居然笑了。她想她和赫敏不愧是一块长大的，生起气来扔刀子扎别人的心，都扎得这么异曲同工。

　　她轻声问：“那你觉得不顾后果、莽撞冒失，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医院里骤然寂静。

　　赫斯珀没再看任何一个人，转身出了校医院。

　　走廊上没什么人，窗外天色阴暗，马上要有一场雪来了。赫斯珀深呼吸几次，擦了擦眼角，游魂似的往楼下走。

　　“——走路都不会看路的吗！好疼啊，你……阿斯克勒？”

　　后面的话被潘西强行咽下去，刚要退后，她看清了赫斯珀微微泛红的眼角。看笑话的冲动瞬间压过了忌惮，潘西歪着唇角笑起来。

　　“我还以为……”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德拉科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拉开挡路的潘西。他说：“帕金森，你不是要去图书馆吗？我出来的时候，伯斯德和格林格拉斯都等着急了。”

　　他们身侧让出来的空大概能让十个巨怪挤一挤。

　　赫斯珀端着张无波无澜的脸穿过去。一直走到湖堤旁，她才在那棵大树的阴影里蜷成一个毛乎乎的球，把脸埋在膝盖上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出了多久的神，可能是十分钟，可能是一个小时。等她终于抬起脸来，一方绣着银色蛇纹的手帕递了过来。

　　天空里的暗色早已褪去，一场明亮的太阳雪飞在城堡上空。在德拉科背后，有大片大片的白雪和光融进蓝色湖水。

　　他肩上落了薄薄一层雪，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我没哭。”她说。

　　逆着光，赫斯珀看不太清他的脸。她忽然想起一年前的对角巷。好像他在奥利凡德店门口拦住她时，也是这样背光挡在她眼前的。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德拉科：“我知道你没哭。”

　　见她抬眼，他匆忙地撇开视线，说：“你要是想自己安静呆一会，就自己安静呆一会。我不会笑话你，也不会告诉别人。我这个人向来一诺千金。”

　　前面的话很熟悉。但一诺千金是什么？

　　“魁地奇那天，”德拉科不太自然地移回视线，解释半句，又再次别扭地撇开脸，“反正，反正我答应过的事是不会改的。”

　　……他答应什么了？她怎么不知道？

　　德拉科没再解释，捏着帕子问：“你，你真不用？”

　　赫斯珀：“怎么……你好像很希望我哭？”

　　德拉科疯狂摇头。他掏了掏口袋，不太自然地摸出一块草莓味的爆炸夹心软糖：“那……这个呢？”

　　赫斯珀：“给我吧，你都快把它们绞烂了。”

　　德拉科愣住了。

　　他眸光闪了闪，直直盯了一会赫斯珀的侧脸，也对着幽静的湖泊坐下来。他恢复了往日的倨傲，懒懒散散地枕着双臂，交叉的双腿搭在脚踝上。

　　他问：“所以你怎么了？能让你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只有那个头发乱蓬蓬的格兰芬多了吧？”

　　赫斯珀回过神来，拈炸弹似的拈着手帕和糖，闻言狠狠剜他一眼。他乖乖闭了嘴，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但他没有回嘴，也没再追问。

　　日头渐渐行至正中，中午下课的铃声悠远绵长，回荡在城堡四周。

　　德拉科活动了一下肩膀，从树荫下站起来：“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我可是要回去吃饭了。”

　　赫斯珀垂着脑袋没吭声。

　　德拉科扫她一眼，忽然以一种非常欠揍的口吻大声喊道：“我是没关系！我又不担心会有什么怪物突然扑出来！把我变成一块石……”

　　“你太吵了。”赫斯珀不耐烦地站起来，越过德拉科往城堡里走，“小心你的舌头先变成石头。”

　　德拉科下意识张了张嘴。

　　没变化。

　　……这还是第一次。

　　他咬住下唇，慢慢翘出一个又嚣张又得意的单括号，踩着一阵轻快的风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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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格兰杰夫妇的名字取自修改记忆后化名的读音翻转。格兰杰先生德威（Dewey），取自温德尔·威尔金斯（Wendell Wilkins）。格兰杰太太卡诺（Kanoa），取自莫妮卡·威尔金斯（Monica Wilkins）。
　　2.原创新人物。
　　安塔莉斯·普林斯，路引教母，亲世代同届格兰芬多。路引曾经提过普林斯爷爷一家，安塔是普林斯爷爷（斯考特·普林斯，原创）的小女儿，母亲是美国巫师皮克科瑞家族的一员。这一家都是纯血，安塔和斯内普算姑表亲的姐弟。
　　路照（祖拉·路），路引妈妈，中国人，纯血巫师，亲世代同届拉文克劳。
　　奥诺·皮克科瑞，路引爸爸，中美混血，纯血巫师，和安塔是姑表亲的兄妹，二年级圣诞前没来过英国，但很了解路照的朋友们。
　　3.路家大门。
　　花是蓝百合，为了纪念莉莉。
　　4.范贡广场。
　　我编的，斜对面就是格里莫广场。名字来源于范贡森林，魔戒里树人最后的栖息地。但街景设定上不像森林，这条街包括路家更像魁北克的小香普兰街，红绿蓝黄什么颜色都有，整体是种阳光包容的油画感，有城市烟火气，也很浪漫童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