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柏]知否？知否。》不自见

6、19～21

　　19，

　　盛如兰走后，盛明兰也来了。

　　盛明兰谨小慎微，虽然心有大主意，但很少表现，即使要了字帖什么，也是盛长柏送去，她很少来盛长柏这处院子。

　　这一趟，她倒是和顾廷烨一样，一来就行了大礼，表情郑重。

　　盛长柏嘴上拦着，脚上动不了，心里已觉不妙。

　　果然，这个妹妹若是嫁过去，当是侯府大娘子最佳人选，跟顾廷烨一样是个精算的人精。

　　只听盛明兰道：“奶奶替我回绝了小公爷。”

　　盛长柏心里一咯噔，自己不用嫁了？好像也不是特别开心？毕竟已经做了一下午的自我劝慰，有点落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盛明兰又道：“我也不准备替二哥哥嫁给二叔。”

　　盛长柏半天才理解过字面意思，又羞又窘：“这，这从何说起？”

　　盛明兰一笑，小小年纪，却明艳非常。

　　“顾二叔虽然屡次三番救我，小时候我母亲的事，之前去盛家老家落水的时候，连番遭遇贼寇的路上……可是，我不蠢，总能分得清爱与不爱。” 盛明兰笼着袖子，道，“他年纪比我大上许多，当我妹妹一样，之前离京，他总挂念二哥哥，就怕二哥哥担心，托了好些话。说起二哥哥的时候，就停不住，总挂着笑……”

　　盛长柏咳一声。

　　盛明兰轻声道：“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心如何，看眼睛就知道，眼睛里有星星，藏也藏不住。二叔对二哥哥是这样，二哥哥难道也不是这样吗？二叔有事，二哥哥总是第一时间跑去，就怕迟了一盏茶的时间。”

　　盛长柏试图辩解：“他只有我一个朋友。”

　　“他那样的人，如大鹏在天，羽翅硕大，怎么会没有朋友？” 盛明兰道，“石头难道不算，漕帮和军中，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难道不算？只是，哥哥是独一份，对他来说，跟别个不同。对不对？”

　　盛长柏能怎样，他只能张嘴：“胡说。”

　　盛明兰道：“我知道我说这不合适，可从小到大，二哥哥待我是真的好。我也希望二哥哥你开心。这次的事……是个解不开的局，没有其他的办法。”

　　盛长柏沉默。

　　“二哥哥应该也有几分清楚了吧？”盛明兰道，“顾二叔从来没和五姐姐多说一句话，多看过一眼，更别说相没相中了。这次却讨了旨意要与盛家结亲。文举人和五姐姐的事……本来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我们盛家避之唯恐不及，文举人为了五姐姐，也必是守口如瓶。现在却和指婚的事一样闹得满汴京城无人不知。也唯有下雨天还拉着二哥哥去赏花的顾二叔知道几分了。”

　　盛长柏心内剧跳，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不敢去怀疑。

　　顾廷烨下午与他说了很多，他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可恐怕也只是一部分事实。

　　盛明兰宽慰：“虽然顾二叔这样重重设局，令人生畏。但是妹妹心想，他必有苦衷，并没有坏心。”

　　他是没有坏心，只是把所有人都设计了，把我设计进去了。

　　盛长柏闭眸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眸中几分精光：“看你小小年纪，不曾想，心细如发，有这般见识……”

　　“我一番好意，二哥哥若这样瞧我，会让我伤心。”盛明兰退后一步，“我事事所为，也不过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为了我自己。”

　　“这个世界……”盛长柏喃喃，“对我来说，如同梦中……”

　　盛明兰垂首：“对我，何尝不是呢？”

　　盛长柏抬头看她。

　　盛明兰轻轻一笑：“佛经上说，浮生若梦，对每个人来说，短短数十载来去，都是好大一场梦。梦幻泡影，不过如是。”

　　“刚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说错了。你很好。也多谢你。”盛长柏道，“可你小小年纪，不必有如此感悟，花样年纪，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盛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护你们几个女孩子还是可以的。”

　　“明兰也多谢二哥。”盛明兰款款一礼，又取笑道，“二哥哥不必着紧，本朝娶男妻的事不是没有，连皇后娘娘本家也有弟弟明礼行聘嫁了人，不是惊世骇俗之事。”

　　“失格！终究不入流……”盛长柏握拳，“你说皇后娘家？”

　　“二哥哥好像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明明是二哥哥以前和我们讲的啊，好像是顾二叔当时开玩笑说要十里红妆来迎娶二哥哥，还被二哥哥好一顿斥责。现在回想，原来竟不是玩笑话，二叔也是用心良苦了。”盛明兰眨了眨眼睛。

　　盛长柏不自在，这样的玩笑话，顾廷烨当然说得出口。就算在梦外世界……他也不少被挑衅……调戏……

　　“你和小公爷……”盛长柏转移话题。

　　盛明兰垂眸：“我想试一试。”

　　“啊？”

　　“我知道国公府不好嫁，小公爷不如顾二叔有本事，郡主娘娘的脾气，虽然经历诸般事情有所变化，变化也不会太大……”盛明兰笑，“但他心里有我，我心里……也舍不下，如二哥哥方才所说，有些事，想做就去做，没有发生，谁知道会怎样，我不会后悔。”

　　“我以为你……”

　　“不会回头？是啊，奶奶也这么说。”盛明兰怔忡，“可是，我见了他，便不怨他了。人行世间，万般艰难，他有苦处，我也留有余地，未曾尽付。这一点，就比不上五姐姐了，她是真的对文举人痴心一片。”

　　“也好。”盛长柏希望两个妹妹都能嫁得心上人。

　　“大概还因为小公爷长得太好，一见他那张脸，我就什么气都生不了了。”盛明兰半真半假道。

　　小公爷当然长得好，汴京城美男子第一号，不知有多少迷妹。打马过长街，满楼红袖招，风流足少年。

　　盛长柏想到顾廷烨，笑了笑，顾廷烨长得也好，但不是同一挂，如今修炼得愈发如狐奸诈，如狼凶悍，如虎威赫，倜傥外表仍具有欺骗性。

　　“可你不是说祖母已经拒绝求亲？”盛长柏问。

　　盛明兰狡黠地道：“女孩子总要矜持几分，若这么容易就被求得，他真以为我对他之前婚事一点都不在意了。”

　　盛长柏算是放心了，这妹妹大抵嫁过去，也不会受欺负。

　　“而且，跟二哥哥的事比起来，我的事就不算事了。”盛明兰离去前道。

　　盛长柏更忧郁了。

　　他不知道盛明兰走出房门，迎着日光，眸子却黯淡几分，她察觉盛长柏话中有话，也没有说出自己是穿越而来，今日，她已经说得足够多了。

　　侯府盛势威隆，万众瞩目，他日不知道会平生多少麻烦。

　　相比较起来，已经渐趋没落的国公府比较适合她，小公爷是个简单纯善的人，家中独子，无论如何，已是良配。初心不改，白首相随，但望彼此不再辜负。

　　20，

　　入夜后，果然盛紘和大娘子一道过来了。

　　既然两个妹妹都定了，长枫年纪小，少不得他这个做哥哥的顶上。

　　盛长柏道：“顾廷烨看上我了。”

　　正捧杯的盛紘一口茶水直喷了出来。

　　大娘子一个打挺，从座上直滑到地上，双腿都软了。

　　两人都惊恐地看向盛长柏。

　　莫不是听错了？

　　盛长柏心想，顾廷烨送来的东西，都还在他房内放着呢。

　　这糟心的。

　　既然只有一条路，便走好这一条路，看看这梦走向何方。

　　盛长柏迎向二老目光，再次开口：“他说要娶我。”

　　这一晚，盛家嫡长子的院中，传出大娘子断续的惊嚎。

　　若是林栖阁的在，必会心中大快，觉到了出头之日。

　　嫡子出嫁，家中儿郎，岂不是只剩了长枫？

　　21，

　　知否，知否？

　　人生路上，总有数不清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