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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5~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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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盛长柏敢以从小读的孔圣之道发誓!
顾廷烨坐在马上,朝他伸出手来的时候,他真什么没想,就是搭了下手……
人居高临下,威风凛凛,仿若天神,他从下望去,不知道是做多了亏心事,还是梦里带出来的后遗症,反正被猪油蒙了眼,就被拉上了马。
两人同乘一骑,盛长柏还是坐在前面,被困在怀里的那个。
顾廷烨的骑术很好,打马过长街,也没有扰民。越骑越快,风迎面扑来!好似,要跃出这纷乱的俗世。
盛长柏安安静静不挣不扎,就怕被甩下马。
顾廷烨直接纵马冲出了城关!城门守关的士兵大概认识他,或者他的马,没有阻拦,直接放行。
城外荒野一片开阔,马奔行了不少路,开始慢慢缓行。
“则诚,这是打定主意,一个妹妹也不给我留了?”
某人的话音懒洋洋响起。
盛长柏浑身一激,心神落回原处,也不回头,就着坐在人身前的位置,点头。
他们如今的距离,就跟这马上距离差不多,看似极近,恰,极远。
“啧,真叫我难为。”
盛长柏经此一阵纵马,心里郁气吐出不少,竟然有心情回他:“汴京好女子不少,不一定都是攀高踩低之辈,要不要替你挑一挑?”
顾廷烨爽朗一笑:“鹿死谁手,未可知。”
“又不是打仗……”
“可则诚你逼得我用的兵法尽付流水。怎么说?还是你棋高一着?”
“人心,岂能谋算?”
“呵,所以夺妻之仇,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你还想怎么?”
“你之前的架势是准备找我绝交啊,狠啊,一点面子都不留。”顾廷烨语气轻巧,“我怕你来真的,只好放下身段,亲自来讲和。”
“……如何讲和?”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盛长柏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怎么从来没觉得顾廷烨这般无赖。或许,因为,以往,他说什么,顾廷烨一般会顺着,很少跟他公然对着干。
“你总管不了你六妹妹做什么选择吧?”
何必这样害人害己……刚这样想的盛长柏又觉得恐怕想多了,觉得顾廷烨喜欢的人……会是……自己……,这是梦中带出来的认识,若这里的顾廷烨不是呢?若只是兄弟之情……
做这么多的自己,是不是反而对不住兄弟?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乱点鸳鸯谱?
这么一想,盛长柏稍稍放松,对,荒诞糊涂梦一场!何必太过认真!
老人说,梦里梦外是相反的,梦外的顾廷烨若真喜欢六妹妹……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由六妹妹自己去做选择?或许,正是最好的选择。
“你又不能替她嫁人。”顾廷烨跟着吐槽了句。
盛长柏想通了,也放开了,一拍大腿,拿过马缰,纵起马来!这段时间过得也太憋闷!
梦了外虽然一瞬,梦里可一直不得闲,不是在忙婚事,就是被顾二金屋圈养,还差点吓得怀上孩子……
这二公子都快活成二小姐了!
哪里有这样行止潇洒,肆无忌惮,心无挂虑的时候!他哈哈大笑,心情忽然变好,瞧顾二也顺眼许多。
可惜,这激动下拍的大腿不是他自己的大腿,是顾二的腿……
这马缰是从顾二手里夺去的……
坐在后面被差点带得落马的也是顾二,马儿虽然认主,但跟主人厮混这么多年的年轻人,它绝对熟悉!嗷叫了声,抖了抖毛,跑得更快了!
顾二还能怎么办,顾二只能抱住自己前面的人,护着发疯的一人一马。
上次抱他……还是什么时候?
爹去世的时候……
被侯府赶出……
来追他的,替他着急,为他担心的,便是这个人。一袭白衣,从少年看到青年……当时他伤得不能自己,就抱住人哭,长柏前前后后陪了他好几天,看他走哪都不放心。
这样的……朋友,得之,夫复何求?
看着现在似乎心情忽然变好的某人,骑着快马,还有余裕回过头冲他说什么,笑容满面。顾廷烨最近浮躁的心情也忽然变好了。
盛长柏在吟诗:“著鞭跨马涉远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少年时,顾廷烨本来以为这人克己复礼,喜欢的应该是杜少府,没想到盛长柏默的多是李太白的句子。
顾廷烨记得这首诗还有几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或许,平凡且安全的世俗日子最适合他们。
或许,真该结一门好亲事,娶一房贤惠着意的大娘子,好好过日子,他就会忘了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
顾廷烨怎么会知道,他看不见,此时高歌如醉,纵马若和风舞的盛长柏眼里,哪里是真的笑意!
光散去,是暗。
起起落落,明明灭灭的那些,是感情。
可知,人的感情,最捉摸不定,不可控,也不会因为克制而消失。
46,
盛家闹翻了天。
因为继私会情郎的四姑娘后,又出个了私定终身的五姑娘,盛紘怒斥,这三清观怪不得香火这么旺!
文炎敬和盛如兰跪在堂前,从日头刚升起,到日头快落下,盛紘也本不想答应,奈何,不知道哪里的风声,连华兰都跑回了家。
盛紘和大娘子无奈,去求老太太准六丫头替嫁。六丫头从小寄在大娘子名下,也算嫡女,可联姻侯府。
盛老太太怒了,因为从小懂事听话的小孙女明兰竟然也跪地,坦白与小公爷私会。
这下,连盛长柏都被牵连。
一家鸡飞狗跳。
47,
关起门来。
盛老太太问小孙女。
“学堂上课时,小公爷恋慕你,你说只要他不负你,你也不愿负他。”
“我与你介绍贺家,贺公子多次往来我们家,你也说,人稳,可嫁。”
“顾府提亲,你料到会落你头上,你说和你二哥一样相信这顾廷烨!”
“现在,奶奶问你,你心里究竟是这么想的?是都可,还是都不可?”
盛明兰跪下,低头不语。
盛老太叹:“你不说,我也知道,小公爷样样好,可终究护不住你,锦绣堆里长大的孩子,到底脾性浅,你看着性格温和,却也是个心狠的,不一定肯回头;贺家公子是可嫁,可你对他,连对小公爷的十分之一心肠都没有,这嫁过去是过日子还是只是过日子?若……顾二真如你们所说,是个被坏名声拖累了的,能文能武,有爵位,有家世,有财有貌,还靠自己做到了将军,确实是个少有的能托付的……可,你是真心实意吗?女子一旦出嫁,回头就难了……”
盛明兰磕了个头,正准备说什么,盛老太太拦住了她:“不必与我说,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再想想。这过日子啊,不止活着这么简单。”
48,
顾二果然牵头办了场马球会。
皇后娘娘也来了。
梦中的盛长柏去了,梦外的盛长柏没有去……在家看看书,逗逗鸟,陪陪妻子,好像都更是他该做的事情。
盛如兰去了。
大姐华兰过来同海氏说,六妹妹跟顾廷烨同场竞技,一点不输,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这事估计成了。
成了也好。
盛长柏心想,可惜了小公爷。
——吾慕汝已久,愿聘为妇,托付中馈,衍嗣绵延,终老一生!
盛明兰回家后与老夫人说起,泪眼迷蒙,他说,我一路走来,心不甘,气不平,不愿看我这么委屈地过一辈子。
谁都愿意嫁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纵情肆意,骄傲洒脱的男子。
49,
盛老太终于点头。
这门亲事总算成了。
顾盛两家里里外外都操持起来,还有如兰和文炎敬的婚事,盛家大喜,也一并办了。
最安静的,反而是长柏的小院子。
海氏有孕在身,谁都没来吵她。
盛长柏除了公事,就在家陪着她,连顾廷烨几次邀约,也借故推了。
喜日子近了。
盛长柏收到一幅画,是顾廷烨托人,递进门。
高克明的乌江垂钓图。
扬州同游时候,年少不经事,两人羡慕魏晋旷达之风,言大丈夫当有为,携剑赴征程,为民谋太平,老来归做垅亩民,你垂钓我躬耕,促膝纵谈,清风入怀,浮一大白!
那时候,以为成败在手,韬略在胸,还不知天道易变,运数难寻,入世,出世,一约何其难,更遑论一生。
盛长柏笑笑,没有把画挂起来,只是收在了书房最角落。
海氏奇怪,问,夫君不喜欢?
盛长柏摇头:“画是好画,他这是拿画贿赂我在他喜日子里别挡门挡得太凶,我既然偷偷收了,当然不能让旁人瞧见。”
海氏也笑:“这真是一桩好姻缘,夫君与顾二公子相交多年,如今亲上加亲。”
盛长柏赞同,替妻子披上暖衾:“是桩好姻缘。”
50,
送庚,订盟,纳彩,请期。大吉大利。
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