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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那我们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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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周盛彣一接到短信就下楼驱车前往目的地,左右爸爸妈妈今天休息去了外婆家,没有开车,他谎称今天要和同学一起回趟学校,才一直在家等着方砚夏的消息。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从衣柜里找了件外套拿在手上。
砚夏要等着家人们一一鞠躬后才能离开。她把那把很大的黑伞往旁边倾斜了一下,雨已经停了,上前行礼的人也陆陆续续准备离开,砚夏收起伞,刚要转身,有人从背后叫住了她。
“砚夏。”砚夏闻声转身,小叔叔站在自己身后。
“哎呀,女大十八变,真是好看了。”砚夏听着他这样热络的跟自己打着招呼,实在感觉在此般情景中太过不应该。于是询问怎么不见小婶婶的身影。
“咳,你弟弟不是这两天生病了嘛,你婶儿在医院陪他呢!哦,你还没见过小弟弟是不是,要不晚上去我家吃饭吧,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你妈她还好吗?”
“我妈挺好的,但是晚上我约了人,就先不过去了,等有空了,我一定去看弟弟。”
方砚夏实在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幸亏姐姐及时上来叫她走。
微风阵阵,砚夏感到有些凉意,抱着臂跟着人群缓缓蠕动。听说奶奶走的时候还算安详,而且年岁已大,所以前来送行的人并没有什么嚎啕大哭的。大家似乎恢复了日常的情绪,小声地聊着天走向陵园门口。
周盛彣在陵园门口等着,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走了过来想着应该是砚夏他们了。他伸着脖子找着她,终于看到了砚夏苍白的一张脸。她微微耸着肩膀慢慢地向前走着。
“这儿,方砚夏。”周盛彣一只手拿着从家里拿出来的外套,另一只手向他们挥着。
姐姐和砚夏一起转头看向周盛彣。
“砚、砚婉姐。”
“你还记得我。我把我妹妹先交给你了,晚上好好送她回来。”
姐姐说完就走了,周盛彣把外套披在方砚夏肩上,他这才发现砚夏比高中时期瘦了不少。
方砚夏穿着收腰的黑色西服,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皮肤薄的可以看见血管。惹得周盛彣的心脏仿佛被扎了一般。
方砚夏把手伸进袖子里,男士的外套实在有些大,穿在她身上像是偷了别人家大人的衣服。她向他道了谢,又拢了拢衣服。
“走吧,这儿不让停车,我车放那边儿了。”周盛彣手插进口袋里,下吧抬起来指了指车停放的位置。
“你开车来的?”
“嗯,这样方便一点。我爸妈去我姥姥家了,我骗他们说我回学校,才来了这儿。对了,你没事儿吧,我看你姐姐好像也没什么事儿。”
周盛彣一席话突然唤起了姐姐在火葬场对她说过的话“砚夏,没有人会对你无缘无故的好。”
“周盛彣。”“嗯?哎你吃饭没有啊,要不···”两个人肩并肩在路边走着,砚夏打断了他的问题:“会有人无缘无故就对你好吗?”周盛彣低头看着方砚夏的身影,她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会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我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对你的好,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砚夏抬起头来,眉头微微蹙着,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自责。
周盛彣早早就习惯了她的敏感,所以连忙转换话题,“要不我们去学校对面的米线店吧,我也好久没吃了,吃完回学校转一圈。”
“嗯,好啊。”砚夏钻进车里,回答着周盛彣的提议。多穿了一个外套的她慢慢暖和起来,扣上安全带,转头看着周盛彣。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可眉宇间多了些成熟与坚定。方砚夏看着他熟练的倒车、转弯,一点一点把车子从车位里挪了出来,行驶在潮湿的道路上,慢慢驶向学校的方向。
“怎么了?少爷我是不是特别帅气?”
“你怎么还这么自恋。”
她苦笑了一下,有多久没有听过他自称“少爷”了啊?砚夏记得,这个称呼还是高一开学时她先叫他的,后来,慢慢变成了他的自称。他好像还说过,他很喜欢这个称呼。
两个人坐在熟悉的米线店二楼靠窗的位置,对面就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热腾腾的鱼豆腐米线冒着热气,只是周盛彣那碗冒着红油。
砚夏起身从隔壁桌拿了一瓶醋过来,往自己的砂锅里倒了一点,又给周盛彣倒了一点,她记得他从前特别爱吃酸辣的。
“哇,谢谢,我说少了点什么。”少年在白花花的水蒸气后面傻笑着看着锅里的米线。
“你说,你对我好,有缘有故吗?”
方砚夏听闻放下手里的筷子,想了想,说:“我当年走,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少年也抬起头来,蹙起眉头看着她,他也慢慢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靠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解释”是让他们回到当年最好的时光机。
“我走的时候,把手机落在了原来的房子里,但因为那时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妈也没让我回来过。后来我试图让胡畔找过你,可是她告诉我,你转学了。我想你的兄弟顾念一定知道你在哪里,所以我又托胡畔去找顾念,可是没想到,你也没有告诉顾念。他说‘你走的很突然,什么消息都没留给他就转学了,像是在学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和顾念都···”
“我和顾念现在很好,他和穆慈,就你原来的同桌,现在也在一起了。所以你不用自责。”周盛彣平静的看着她,说着他好朋友的近况。
“是吗?那很好啊!”
“所以我们呢?”周盛彣问她。
方砚夏不傻,她也不想装傻问她“什么啊?”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她心有顾虑,如果在一起了,妈妈那边怎么办,把她接过来吗?可妈妈在淮市的事业刚刚稳定下来,可如果她回淮市,那肯定是一场异地恋,他们才刚刚久别重逢,又要两地分别了吗······
“方砚夏。”
周盛彣把她从思绪里拉了回来。砚夏刚想开口,少年却叫她先把饭吃完。
方砚夏心里打着鼓,她甚至有点害怕,仿佛在怕他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