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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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正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南意第四次睁开双眼时，头上枕着薄荷味的衬衫，映入眼帘的是沈顾白漂亮的瞳。
他修长白皙的手为她拢起耳边垂下的发丝，暗暗轻语，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她猛地清醒过来，起身坐好，佯装平静地瞥向一旁满是蝴蝶标本的装饰墙。
时间在此处失去了意义，可惜她重历的时间里皆无美好的回忆。
2019年4月5日清明节，外国语学院和航空学院组织联谊植物园之旅，南意在标本展示墙中穿梭了整整五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一只纯白色的蝶。她鼓足勇气想要其送给沈顾白，却被对方当着她的面将标本撕成两半。
前世里，这却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没有什么想问我？”那人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让她飘乱的思绪霎时聚拢。
记忆中的他与此刻的他渐渐重合，却逐渐有了温度，真实到令她难以相信。
她有千言万语欲问他，却踯躅混乱不知怎么开口，他温暖好看的唇不知不觉进入视线，她于是索性停止了思考。
她小心翼翼地垂下头，手指交缠着裙角，还是不敢看他，“可我明明是死了，为了还愿才回到过去，怎么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重复着过去发生的事？”
沈顾白看着她微微向边缘挪动的模样，便也顺势坐过去，压制住她已悬空的半个身子。
“我想知道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你的愿望会是什么。”他略微停顿。
“至于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他的手如同他的声音，炽热强烈。
她为了不掉下去，只好轻轻拉住他襟前的衬衫，不知是谁的心跳声令她的手渐渐发麻。
既然这里是他的世界，那自己所谓的还愿之说也是他的心理暗示之类的？南意惊讶到说不出话，又因为想起自己的心愿后羞得满脸通红，这人应早就看穿她了吧。
她的手微微紧了一些，强忍住呼之欲出的羞愤，微微抬眼，却不敢撞入那片浓浓的墨色，“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他竟浅笑，嘴角上升的弧度干净美丽，“你真不知道么？”
“这其实是我的还愿之旅也说不定。”
有什么在心中雀跃着，沸腾着，和心中的那个猜想汇聚，淌过阵阵暖流。
她前世自以为是那样卑微地喜欢着，是那样渴望地追求着，是那样诚惶诚恐地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他是她的高岭之花，是她不敢肖想的瑰宝，是云端耸立的参天。
这让她在顷刻之间如何相信，自己竟然是被喜欢着的。
可她无法对他眼中澎湃着的感情视而不见，那些淋漓尽致的目光似乎在吞噬她的灵魂，使她无处可遁。
她再次经历的过去细数起来，都是她曾经误会他的瞬间，一点一滴告诉她自己的妄自菲薄竟是多么的可笑。
那些虚幻的甜美的甜美的吻是那样饱含深情，试图用分秒之间的温存弥补挽回彼此的伤痛，填埋所有的遗憾。
她无法用妄想和自作多情来解释这些真切到可怕的一切。
明知有可能是一片虚无，她却不由得越陷越深。
她抑制住此刻汹涌着的喜悦和伤感，终于能再次说出话来，“你为什么过去不告诉我，非要让我到你的世界里来？而且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能出去吗？”
深顾白看着南意使用浑身解数试图缓和此时似狂风肆虐般的情绪却仍旧动摇的厉害时，轻轻牵起她的手，
“很遗憾，如你所见，这些时间也是我没有抓住的机会。”
她的泪终于落下。原来那四个字对他来说，也是这样难以启齿，也是这样珍重。
“此处的时间也有终点，下次回到过去后，我们就要说再见了。”
他的语气很淡很淡，眼中似乎被晦暗的雾渲染，凝结一片。
她的心犹如刀割。是啊，现实中她已经死了，这不过是他最后赐予她的一场梦而已。
可她已觉此生圆满。
她抽噎起来，又微微侧头不愿让他看到她此时难看的脸，手中他的手是那样宽大冰凉，
“这次我送给你标本，你能不能不要撕掉。”
深顾白再次浅笑，“好，你去找找看。”
“南意！南意！”谭里西这边急切地喊着，看着南意兴致勃勃地在标本墙之间走来走去。
南意转过头来，“看，我找到了。”
那白色的蝴蝶竟是纤尘不染，连前须都透着纯净的光，在一片五彩斑斓中皎洁独立。
多像沈顾白。
纯白，自成一格，不可一世。
谭里西也赞叹连连，“怪不得你在这儿忙活半天呢，这玩意儿还真好看。”
南意蓦然发问，“那跟刘冰玉比呢？哪个更好看一些？”
他果然羞红了脸，一把抢过了蝴蝶，说不出一句话。
南意好笑地看着他，言语却认真无比，“你也该说出口了吧，这么拖着也是浪费时间。”
不要像她一样，皆成遗憾。
谭里西冷哼一声，“您好意思说我吗？沈顾白我就不说什么了，当初你初中喜欢我的时候不也没说得出口么？”
南意一惊，匆忙捂住他的嘴，“我那是......”
手中的蝴蝶标本在慌乱中掉到地上，却被另一个人捡起。
那人，是沈顾白。
南意想起来了，那时沈顾白把蝴蝶捡起来后便撕掉了，眼神正如此刻沈顾白望着他们俩纠缠到一起的身影时眸中的光，那样寒冷。
谭里西和沈顾白对视后便打了个哆嗦，几乎是灰溜溜地从走廊溜走了。
南意却懂了，脸上瞬间一片绯红。
这样的阴冷淡漠她见过，不就是她在广播室里被他看见田里西的照片后时他扔下本子后那双眸么。
南意像是偷吃到了糖的小孩，笑容更加洋溢，在看到沈顾白微微用力的手时又紧张起来，“你答应过我不会撕掉它的。”
沈顾白顿了顿，终于将它放进了书包。那白蝶轻触他的指尖，似是与他的皮肤相溶了。
南意走上前去，“你说我们之间还有多少误会”
“这也算一个，没来得及给你看的。”
沈顾白说着，将离手边最近的一面墙轻轻一推，整个墙体便被挪动，露出里面不大不小的暗室。
一对大红的翅膀从房间中探出来，紧接着是一群彩色的波浪，簇拥成花，带着斑斓的色彩在南意和深顾白身边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南意惊喜地看着身边蝴蝶的漫天飞舞，却发现即使被这绚丽的颜色鱼贯，他仍然绝世无双。
“不看蝴蝶看我？”
他俯身，将薄荷的气味再次馈赠，在满目的姹紫嫣红中将她深吻。
那样滚烫的思念和温热，是他们错过的青春和时间，也是说不出口的深爱和追念。
命运开了多么大的玩笑，为他们创造出一个空间，来弥补所有的缺憾，可越填补越空虚，因这种幸福一旦沾染，便再也无法放手。
如若有神灵，请让她永远沉溺在这南柯一梦中，不再醒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