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嫁不嫁》李昱辰

30、030 乘胜追击还偷袭

　　回想了这许多，何茂生对眼前的这位萧将军更添了一分佩服。
　　他自小便跟在廖永明麾下当个小兵，一步步尸身血海中拼杀出少将之位，却自知自己在领兵上资质平平。
　　眼前的这位萧克金萧将军却不是，他作战时头脑灵活懂得变通，不局限于阵法军令，根据时势随机应变。练兵上也颇有建树，此事在军中早有传闻。可见此人日后的功勋前途……
　　何茂生也不多问萧青禾如何说服将军购买的战车，他只知道此次应是抵御金兵最顺利，防守反击最痛快的一战了！
　　两人又根据辽阳地势战况商议了许久，这才回了各自大帐中休息。
　　翌日，萧青禾派出去的小队便有了回信：金兵五千骑兵已兵临辽阳城外！
　　萧青禾当即下令手下将士绕东侧北上御敌，当然，此前何茂生已经安排自己的人马驻扎在了辽阳城西一处隐蔽所在。
　　战车至北而上，萧青禾亲自到阵前观战。两军阵前萧青禾看着对面五千骑兵心中不禁盘算，金兵与我军兵力悬殊，五千骑兵怕已经是现在金兵的全国之力，万幸此次装备了战车北上，否则只怕是罗一鸣愿意参战也得身死辽阳城了！
　　想到这，她吩咐下去，准备作战。
　　一声令下，炮声震天，辽阳城外金兵乱作一团。萧青禾派人传信何茂生，稍等片刻。
　　何茂生不解，亲自跑来质问，“此时难道还不下场反击？”
　　萧青禾笑道，“何少将莫急，此仗现在才开打……”
　　看他面色上的从容自得，何茂生便忍下不再追问，随即琢磨清楚后，对萧青禾佩服道，“萧少将好战术！”
　　“何少将客气了，我也不过是精打细算罢了。”萧青禾淡然的回了大帐中端坐，喝起茶来。
　　果然，帐中不多时便有士官来报，“启禀两位将军，金兵队列已经被炮击打散，隐有退势！”
　　“好！”萧青禾志得意满的放下茶杯，喊了声好，继而道，“何少将，辛苦您的人马下场吧。”
　　“好说！”何茂生朗声大笑，应声起身之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萧青禾悠悠起身，正了正一身披挂，出了营帐看着面前列阵而立的士兵，喝道，“出发！”
　　只听，炮声止住，何茂生远远一声哨音下令，近五千人从西至北围了上去，把金兵主力的后路堵上了大半。萧青禾领着手下援军由东至北上追击，大有辽阳城外歼灭金兵的架势！
　　此一战确实如萧青禾所想，先是几门战车连番炮击，重击之下金兵损失惨重军心溃散，撤退之时由何茂生及自己手下援军前后夹击成合围之势……
　　只不过，萧青禾还是低估了金兵的骑兵速度，合围之中金兵一百人小队的骑兵迅速向东撤离，沿着辽阳城下逃出了包围圈。
　　此战结束，辽阳城外硝烟久久不散，萧青禾战后清点，自己麾下死伤几十人，何茂生手下仅伤亡十几人，此战绝对称得上是大获全胜！
　　两人领兵撤退，也不在辽阳城附近多做停留，但也并未退出多远，而是把所有人马驻扎在鞍山与辽阳城以西。金兵此一战损失惨重，几乎算得上全军覆没，侥幸逃脱的余部小队尽数退回沈阳城内。
　　萧青禾安排好驻扎事宜，商量过后，决定让何茂生回西平堡复命，萧青禾则留驻在鞍山，以防有变。同时，萧青禾还派出探子混进沈阳城内里打探情况。
　　这一探，未曾想大有收获！满人首领原是在此战中御驾亲征，却被萧青禾安排的战车炮弹的碎片击中，生死不知！
　　萧青禾当下改变命令，决定亲率三百精兵连夜奔袭潜入沈阳城中，准备偷袭！
　　廖永明收到情报时，离萧青禾准备下手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廖永明在军帐中破口大骂，何茂生在一旁有心劝解却因着嘴拙不知如何下口。他心知此次偷袭完全是好胜贪功之举，只能转而请命前去支援，若萧青禾此次偷袭失败便带人将其拼死救回。
　　廖永明气道，“不必！”
　　“可如此一来，萧少将他……”
　　“……看他自己的造化。”廖永明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
　　何茂生明显被惊到了，这话……他原本以为廖将军是心知救不出来，虽然惋惜却不愿再搭进去其余人马，却不知原来廖将军好似心中早已知晓结局一般，才有这一通功夫在军中撒脾气。
　　他不再多言，静静立在帐中，不多时听得廖将军又道，“茂生，命人把此前传回的军报内容稍作修改……”
　　“将军，军报已于昨日送出去了。”何茂生蹙眉回道。
　　“那便再追加一封。”
　　“是何内容？”何茂生着人走到书案前执起笔候着。
　　“就写……”廖永明顿了顿，思索了下，笑道，“写，勇武将军萧克金于三月初二深夜带麾下三百精锐潜入沈阳城中，刺杀满人首领，现已得手，请旨还朝。”
　　“将军，这！”何茂生想说，这不妥吧，可刚要开口，廖永明一个眼神看过来，正色威严。
　　“写！”
　　“是！”执笔那人连忙动笔。
　　“对了！把此次买战车的明细也写进去！”廖永明琢磨半天，补了这么一句。
　　“……”这次何茂生不再搭话，他算是看明白了，将军这岂止是心中有数，他是算准了以萧少将的性子必定会拼死刺杀成功的，况且萧少将不是个心中毫无算计的莽夫，此一战必定是有所准备。
　　只是他未曾见过将军这番举止。把战车的买卖明细写进去？这是光明正大问朝廷要钱了。将军啊将军，属下跟在您身边十数年，竟从未见过将军这‘老奸巨猾’的市侩嘴脸……
　　心里这么想着，何茂生的表情上也是难掩心底喜色。我朝军中出了萧克金这么个奇才，看来……平定辽东，不远了。
　　……
　　宫中收到第二份军报已是七日以后的事情了，弘启拿着军报便带人奔了承欢殿。
　　“皇姐！”朱常荨人在殿中就听到殿外弘启的喊声，刚想说道两句规矩上的话，却见弘启已经进得殿来了。
　　“何事？”见弘启来的时候满脸堆笑，朱常荨也把训斥的话忍了回去，问道。
　　“辽东军报！辽阳城危机已解！此一战，我军几乎全歼金兵于辽阳城外！”
　　“皇上所言……当真？”听到这话，朱常荨怔楞了许久，才恍惚的问出了口。
　　她只觉得心尖发颤，视线定在弘启手中拿着的几页信纸上，想伸手接过，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衣袍下的手轻微颤抖。
　　“军机大事，朕怎会拿这个哄骗皇姐！”弘启发自心底的开心，他也才发现朱常荨的异样，搀扶着自己皇姐到一旁坐下，“不过……”
　　“不过什么？”朱常荨一下惊住了，只觉得全身血液几乎凝固，莫不是那领兵的人？
　　“不过廖永明传信说，此次之所以大胜金兵，我军损伤几乎可以不计，是因为廖永明先前已有安排，在西洋人那买了数门先进的战车参战。辽东军费本就紧张，这下更是捉襟见肘，只怕这才开春就难以为继了……”
　　“原来如此。”她在心里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异样。
　　“嗯。”弘启继续道，“罗一鸣、廖永明二人都跟朕请旨说，何时让援军班师回朝。”
　　“即日便出发吧。”
　　“好，朕这就传旨下去。对了，朕刚刚一时激动，忘了还有一事。”
　　“还有一事？”
　　“此次援军探得满人首领亲自领兵攻打辽阳城，怎料此战我军早有准备，战车炮火之下大获全胜。那首领被战车炮弹的碎片击中，逃回沈阳城中生死不知。”
　　“……”
　　“不止如此，皇姐可还记得此次领援军北上的勇武将军萧克金？”
　　“……本宫记得。”
　　“此人已于三月初二深夜带三百精锐潜入沈阳城中，刺杀了满人首领。”
　　“萧将军……等人，可安然无恙？”
　　“这，军报未曾写明。”
　　“刺杀……得手了？”
　　“正是！”弘启越说越是激动，浑然不觉自己皇姐的表情复杂。
　　“……”朱常荨不再多问，目光呆滞良久，淡淡的回了句，“本宫知道了。”
　　“朕收到军报便来亲自告知皇姐了，廖永明提及的军费……皇姐作何想？”
　　“先下旨让援军还朝吧，花销一事，择时再议。”
　　“好。”弘启又待了会，发现皇姐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告退离去。承欢殿里，又回到了弘启来之前的安静，只是这次，更像是冷清和寂静。
　　无一人知道，弘启离开了承欢殿后，朱常荨在内殿中拜起了神佛求起了菩萨。
　　她素来不信这些，就连先皇驾崩时她也是整日守在承恩殿，她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却不认为多求两句能换来什么。
　　可眼下那人远在辽东没有一点消息，她毫无办法，只能如此。为国为己，她不希望萧青禾出事。
　　自从颁下了赐封的圣旨她就有些后怕，她心里一直不能为自己开脱。并非军中真的无一人可用，明明此事交于廖永明亦可，但她当时就是不知哪里气上心头，把萧青禾又一次扔去了前线。她知晓萧青禾素来聪明也机警，从见她第二面她便知道了。
　　可这次，阵势不一样啊……萧青禾只带了百人，面对的也不再是百十人的倭寇，不再是金兵五百人的先头部队……而是在金兵固守的沈阳城内，在不知驻军多少的首领大帐中，取了金兵首领的命。
　　虽知萧青禾刺杀已得手，却不知道她自身是否安然无恙，她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她不能再像前几次一样出宫查看情况，她没有任何理由在此时出宫。只能呆在这深宫中，等援军修整开拔，班师还朝之后亲眼得见。
　　朱常荨在焦灼不安的半个月中，等到了援军抵达京师外二十里的消息！
　　“本宫亲自出城迎接！”朱常荨在听到消息后，在最快的时间内准备出宫、更换朝服、备下銮驾，抵达了德胜门。弘启收到消息时，朱常荨已经站在了德胜门的城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