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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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女孩和男孩站在别墅区小亭子里等雨，天完全暗下去了，臧青坐在亭子里安放的凳子上，头上的水顺着脸颊聚到下巴处，啪嗒一声砸到地上，碎成几瓣。
她刚才看到那间屋子亮着的灯光了，那是几年前她住过的屋子，她没想到北远就住在那里，她望着面前的别墅区，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异。
“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男孩背对着她说。
“不了，我就在这里。”
男孩回头，“等雨停？”
臧青没回话，扬起的眸子在夜色里异常清亮。
“太晚了，父母会着急的。”岑樾微低头，低沉的嗓音在雨里像拉响的大提琴音。
女孩摇头，神色黯淡几分。
岑樾不懂她摇头的含义，但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你明天不去上课啦。”
臧青不说话，看他。
“那班主任会打爆你家长的电话。”他说，语气带着戏谑和嘲讽。
女孩眸子闪闪，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也许是因为暴雨的原因，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才在亭子里待了不到十分钟，雨就小了很多，只剩稀稀疏疏几缕还在飘着，在夜灯的照射下十分清楚。
“走吧。”男孩说。
“好。”
他们从亭子出来，走在别墅区的小路上，这片别墅住户说不上很多，没什么生气，路两旁的灯照着水洼，镜面反射出橙黄的光，臧青回头，身后像是一个血口大开的黑洞。
她加快碎步的频率追上在前方的男孩。
衣服都被大雨淋湿了，贴在身上像裹着一层保鲜膜，喘不过气。
“你家哪个方向？”他们走到了分岔口。
臧青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伸手指指左边。
“嗯。”他回。
一路无话。
走离了别墅的范围，路两边的灯分布越来越稀，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下一个灯的地方，路上静的两人的呼吸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臧青站在一道巷子口处，抬眸扫扫黑黢黢的二楼窗户。
“谢谢你，我到了。”她说。
岑樾抬眸看着房子边上的黑巷子，有几根半高不低的电线耸拉着套在两杆上，在晦暗的月光下显得颓唐。
空气中是被暴雨冲刷激起的泥腥味，墙角一滴滴下坠的水珠响的分明，能听见不知什么品种的鸟的叫声。
面前的这栋房子很低，构造没那么安全，岑樾皱眉，在夜色下也看不清臧青的表情。
“我进去了。”她说。
岑樾点头。
“嗯。”她抬腿就走。
“对了，你家在几楼？”
臧青脚步一顿，“二楼。”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没过一会儿二楼一个屋子的灯就亮了，岑樾摸出烟点着，被雨淋过的烟抽起来很怪，窗户下的那盏灯把他的影子无限拉长，笼罩在朦胧的烟雾里。
整个房间都很安静，因为没有人在的原因，闻不到一丝人的气息，潮湿的屋子里氤氲着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臧青面无表情地推开客厅的窗子，冷风一股脑地挤进来，她抬头看一眼被云团团遮住的月，回眸已看不见路灯下的长影。
去柜子里拿上衣服，臧青想迅速洗个热水澡，宁城的冬天，空气中的冷气肆意。
她听见开锁的声音，还有男人们粗犷的嗓音，他们的气息那么慌乱急促，被酒精麻痹的舌头吐词不清。
女孩站在花洒下，全身渐渐冰凉。
“咦，有人在厕所洗澡？”他们听见水声。
臧青关掉热水器。
“是青青回来啦？”男人在外面问，顿时一片寂静。
女孩迅速穿上衣服从厕所出来，一群男人和一个女孩大眼瞪小眼。
臧青拿着湿衣服往房间走，她听见男人在她身后不冷不淡地说：“你们班主任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女孩脚步一顿，男人继续说：“青青啊，学费这么贵，你可要好好读书。”他打个酒嗝，“表舅就靠你啦，你可要好好学习啊。”
臧青一步走进屋子，迅速关上门，背贴着冰冷的门板，一颗心，平静的出奇。
昨日暴雨过后，宁城终于天晴，她站在学校门口，听见上课铃声响彻整个校园，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断，像是催命的鬼音。
她的身后就是网吧小巷子，侧头便能看见通往别墅区的小道。
她抬手看手表，刚好八点整，隐约的半点阳光照下来，有那么一点温度。
“上课啦，同学你进不进来。”门口的保安奇怪地看着她，女孩从早上七点站到现在，一直呆呆地看着那栋教学楼，让保安小哥不注意她都难。
“同学，你哪个年级的？”
“都上课了，不快点进来。”小哥对她翻个白眼。
臧青摇头，盯着门口不说话。
“......”
那就当你不是这个学校的了。
“那你快走，不要挡着门口的道。”保安不耐烦说一句，手掌对她扇扇，示意她走远一点。
女孩点头，乖巧地站到一边，门口开来一辆车，溅起的一排水渍打在女孩的白外套上，她的长睫闪闪，隐在睫下的神色晦暗不清。
这座坟墓化的校园开启了它一天的机械化运作，刻板的学生，刻板的老师，刻板的课堂。
这刻板的人生，没有暴雨下的泥土有价值，阳光透过树杈切碎女孩的脸，这一天，要逃离这里，这阴雨连绵的城市，这不痛不痒的青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