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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案情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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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琳匆匆回到村店,看着捕快们收拾齐整,张英然道:“头,我们准备这就去抓人!”
杨玉琳道:“好,我跟你们同去!”
人抓得很顺利,赵猎户也供认不讳,抓回来后,赵猎户便交代了一切。
“我除掉宿有民为的是银娘。”银娘是宿氏的小名。
“为了她我就是死,我就是去上吊,去跳河,我也甘心。”
大家微有意外。听着赵猎户娓娓道来犯案的经过。
赵猎户跟宿氏是五年前认识的。
当时,宿家在开旅店,那时候是冬天,野味不好打,但是赵猎户倒有本事,猎到了一只野猪,两只狍子,还有抓得四五只斑鸠鸟。
他记得很清楚,当天宿有民不在店里,是宿氏接的,对他很热情,将他好一阵夸,不但多给了他银钱,还给他倒热茶吃。
当时他的心窝子就跟冰雪天里端来的热茶一样,猛的一热。
他送完猎物要走的时候,宿氏不但送他,见下雪了他又穿的单薄,还送了他一件布袄让他挡雪御寒。
那件布袄值不少钱呢,宿氏就送给他了,一点也不在乎。赵猎户觉得这个女人很善良。对他也不同。
赵猎户道:“我这么大年纪了,也没娶过妻,我以前也没过想过这事,我觉得一个人过着,打打猎,挺自在挺好的。”
“但是我认识银娘后,我觉得她真好,说不出来的那种好,她在我心里头很完美。”
而另一边,杨玉琳派人再走了一趟宿氏家,听闻赵猎户被抓,宿氏一下子崩溃了,哭的昏天暗地,但哭过之后,也不再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赵猎户待我好,我也待他好,我对他好到什么地步呢?他说过的话,想要办的事,我都去做。有一回,他说他想要一把趁手的弓箭,他在江都县的兵器铺子里看过一把弓箭,据他说,那把弓箭闪闪发光,弹力很大,一拨那弦声儿特清脆,是上好的兵器。我不懂,但我瞧出来他想要那把弓,但是那弓价格又很贵,我知道他买不起,我就把家里的钱偷了出来,要给他买。”
赵猎户道:“后来,我跟银娘我俩越来越好,我只要一打完猎物我也不往别处送了,就往他家送。我还时常买点女人家喜欢的小玩意儿送她,她见了果然很开心。她跟我说,别人从来没这么待过她,也没给她送过礼物。她小时候在家里,父母也不疼爱她,后来又嫁了那样一个人。我心里就更心疼她,恨不能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宿氏道:“赵猎户对我特别好,是我从前从未体味过的那种好,无微不至的,我穿件衣衫他也要说好些句,生怕我冻着,只要一得空,我们就见面。”
“那你跟宿有民呢?”
“我跟他?”宿氏冷哼了一声,“我俩谁对谁都没感情。我去年就跟他提和离了,或让他休了我。可是他不肯,他跟我说: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你要是再提这件事我就让族里把你浸猪笼,你别想走,你就是死也得死在这儿。我很怕,但我心里也越来越恨他。”
“银娘跟我说她丈夫不同意跟她和离,还要把她浸猪笼,她很害怕。我也特别恨。名声坏了倒没什么,我就是特别恨,恨这畜牲把我俩逼上绝路。”赵猎户在捕快们面前道。
宿氏在家里也道:“他自己就做那事儿,那么恶心!就没人说个他,轮到我了,他却不肯放手,还要把我浸猪笼,我俩就算是没了爱那也有结发情在那儿,可他那么对我,恨不得我死!我跟他日子是过不成了,离也离不成,当时我就只想着死了。我本来想的是我跟他一块死,但是我把事儿告诉了赵猎户后,他说交给他办。”
赵猎户说:“银娘虽然不是我的妻子,但在我心里她早就是我妻子了。宿有民那么对我女人,那是辱妻之恨!我一定要杀了他,保护我的妻子!”
“为什么选择斧头来杀人?”
“我也不清楚,我一想到杀宿有民,斧头就粘在我心里头,除了选斧头来杀人,就还是选斧头!我压根就没去想别的了。”
“你是怎么杀的人?”捕快们问赵猎户。
同时,宿氏家中,宿氏也被问了同样一个问题:“赵猎户是怎么杀的人?”
宿氏道:“宿有民他耳朵背,这点我知道,他要是吃酒了就更是睡得死,人叫都叫不醒,那天,我知道他们几个晚上要吃酒,我前一天,就通知给了赵猎户。”
赵猎户道:“那天晚上,我在宿家门口等着,等着在宿家吃酒的人都走了,我就跟银娘见了面,银娘给我留了门,她就匆匆去她娘家去了。”
“我进了屋,宿有民睡得特别沉,我就把斧头落了下去。为了怕被发现,我拿走了点钱,好让你们误以为是抢劫,我又看见地上有我的脚印,为防万一我找了块布,蘸了水,把我的脚印全擦了一遍,把抹布扔到门口,我就走了!”
宿氏道:“第二天,我故意把昨天吃酒的邻居们都叫来,跟我一起进屋子,就是让他们给我作证的。”
“对,他们同时也破坏了现场。”
宿氏哭道:“宿有民在的时候我天天恨他,现在人没了,我跟你们说心里话,我也不恨了,还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另一边,捕快们问赵猎户:“杀了人你后悔吗?”
“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是为了银娘去死,我一点也不后悔,她就是再要我死一遍,我也心甘情愿。”
连夜审案,案子终于告破。
杨玉琳心有唏嘘之后,也觉得一身轻松。只是想到明天就要跟杨守仁分别后,只觉得那一颗心: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由爱生恨,由恨杀人,她莫名为宿氏赵猎户的感情而心情沉重。
彼时已入寅夜,杨玉琳踌躇了之后,还是来到了杨守仁的住处,敲响了杨守仁住的房屋门。
是杨树林开的门,他打开门后却发现空无一人,嘀咕了一声后便欲关门转身,突然一颗石子飞来,腿弯子一软,疼得他哎呦了一声。
杨守仁听见惨叫,披着衣裳出来查看,就看到了门外站得笔直,飒飒英姿的杨玉琳。
他惊后会意,先把杨树林扶了进屋,关了门,过了片刻,便装着去上厕所。又出来见杨玉琳。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想到明天要和你分开,就睡不着。”
杨守仁心里头一甜。
杨玉琳道:“走,上我那儿吧。”
鬼使神差的,杨守仁就答应了。
二人回到了村店。
点了烛火。
杨玉琳拿剪子剪了烛,烛光微暗之后又亮了起来。
“守仁叔。”
“打搅你睡觉了。”
“我明天也要走了,明天应该没有时间,今晚来见你是要告别的。”
杨守仁什么话也没说,抱着她就亲了起来。
杨玉琳不行,一被他亲就浑身发软。
亲完,杨守仁感激的看着杨玉琳:“玉琳,我会尽快娶你。”
“有没有个界定的时间?”
杨守仁这下子眉头皱了起来。
杨玉琳看他一片愁容,自己倒是心情和缓:“我不着急。”
杨守仁呼吸错乱,抱上她,对她东亲西啃的:“我急。”
他急的意思是他还不肯突破最后一层关系,因为二人还不是夫妻。
二人半躺在床的两边,东扯一句,西划一句,既不觉得聒噪,又觉得里边自有安静的情意。
听着外面的夜深人静,那情意联络着烛光,凝成一副画面,印在玉琳日后的记忆里。
只觉难得的恬静舒适。
来见一见,就是好的。
奔波了一天,困意渐渐袭来,和困意作斗争的朦胧中,杨守仁走到她身边,给她围上了被子。
杨玉琳看着杨守仁穿的毛青布衫,单裤,她想起来了他富贵时穿的:裹着四方大万字头巾,带一双扑兽匾金环,着西川锦紵丝袍,系一条干红大匾绦,挥一把玉靶压衣刀,穿一双靴鞋。
她想,与他那时的富贵模样比,她更爱他现在的样子。
杨守仁头低了下来,亲了亲她的嘴:“乖,睡了。”
杨玉琳就那样睡着了。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不等杨玉琳醒来,杨守仁又在厨房那里煮了粥放在桌上,趁天快明的时候,又看了看杨玉琳,把她的被子盖好,返回了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