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快与村夫》北野教主

33、表白

　　杨玉琳便也收回手：“你可能觉着我不知羞耻吧？”
　　杨守仁惊异的瞧向她。
　　随后道：“这哪儿能？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
　　“不，我们多年未见，你并不清楚。我是捕快，日常在外闯荡，又加上昨天的行径，你可能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捕快又是贱役，你更瞧不起我了。但我并不是随便之人。”
　　杨守仁叹了声气：“我就没往你说那方向想。”
　　“你昨天不是问我为什么照顾你一夜？”
　　杨守仁把目光挪到她的脸上。
　　杨玉琳道：“我照顾你的原因很简单。”
　　“从你收养我的时候我渐渐的，心里便想着你了。”
　　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表明心迹也没那么难。
　　本来一直以旁观人的姿态，看着他和媳妇闹不快，看着他休了人家，看着他熬过来。看着他无私的善良。
　　不知道是何时动了恻隐之心，也许是看到他的痛苦母性大发，也许是为他的纯善触动，又或许是与他的点滴相处，从发现自己心迹的那一刻起，她便借着父母大闹公堂的契机，选择了离开，让县太爷赏识自己，到了江都县县衙来讨生活。
　　当时自然是不会有人发现一个小孩子的心思，现在，这心思她自己揭露了出来。
　　杨守仁被震慑住，那张窗户纸马上就要被捅破，又觉得自己没有彻底明白：“想……想着我是什么意思？”
　　杨玉琳简洁快的便戳破了这张纸：“我喜欢你。”
　　杨守仁被震住了：“咱俩，咱俩相差那么多，再说你只是个小孩，知道什么喜欢？我现在又变得这么没用，连一家子都养活不了，你说这话怎么可信呢，你说给谁听谁也不信，我三十岁的人了，也没那么儿女情长，我知道你是捕快，比一般女子见识的多，你也别戏耍我了。我的主要意思，还是，你别把昨天的事儿放心上，我把你叫屋里是给你道歉来的。”
　　话没说完，杨玉琳已走近他，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起身时掩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脏，声音有点干涩：“守仁叔，我的意思你能确切明白了吗？”
　　杨守仁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好了，身体僵的跟石头一样：“玉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杨玉琳，脑子也不知怎么的发热。她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前世和今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要脸面。
　　但脑子不知道被什么控制了，就这样一种冲动，走近，亲上嘴唇。
　　杨玉琳脑子在想，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吸引时，你难以描述那个被吸引的人是怎么了，你也搞不清楚。
　　傻了一样。
　　但是，对方也未必就没有反应。
　　杨玉琳上去后的第一时间，杨守仁的那话就弹跳着欢呼雀跃了。
　　杨守仁的脑子轰然炸开，似期待，似渴盼，呼之欲出，果然是旷得久了。
　　事情不知是怎样演变的，便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他有一瞬想变成禽兽一样刺穿她，她才能知道男人们，包括他，不是表面上那样温和的。
　　但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别开了脸，他的声音带了严厉：“玉琳，下去！”
　　“那么，你现在明白了我的意思吗？”
　　杨守仁暼开眼神，点了点头。
　　“那么，你的答案是？”杨玉琳问。
　　杨守仁沉默片刻，抬头：“我是你叔！”
　　“不过是辈分上的，我跟你又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抛除这个，你的答案是？”杨玉琳红着脸，面露期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守仁始终板着张脸，眉毛扭曲的跟虫子一样。
　　杨玉琳不知道自己有多得他厌恶，正要离开。
　　都往前走了几步。
　　杨守仁带着压抑和汹涌的情绪出了声：“你能保证你是真心的吗？你又能保证你的真心有多久？万一你不过是戏耍我的呢？你根本没有一点证据，你就突然这么跟我说这些话，我根本没办法相信！再说从咱俩再见面才见了几次，我看你与你那兄弟和下属关系也十分亲近！”
　　杨玉琳愣了片刻，没想到他有这样多的顾虑，可他这样多的顾虑倒让她心中一喜：“我可以保证我的真心，至于你说的证据，我在十里村碰到你并不是跟你说的巧合，我也不是来查案的，早在一个多月前我便告了假，我是特意来寻你的。我是否告假衙门所有人都可以作证。还有，你昨天喘病吃的那些药，是我算着你上次吃的药也该到期了，我那次便记着了药方，所以前天去镇上给你买的，这些算证据吗？能不能证明我心里装着你？你说的我与下属和哥哥关系亲近，并不是你认为的亲近，我在关系的处理上一向泾渭分明。守仁叔，我日后还会跟你证明更多，你能接受我吗？”
　　杨守仁心中岌岌，防线在崩溃边缘：“你能发誓，对我忠诚吗？”
　　杨玉琳沉默片刻，倒不是犹豫，而是突然觉得杨守仁心里竟有这么多不安全因素，她看他为人做事，以为他是一个装着天下，如铁一样的人。
　　见这最后一条杨玉琳没出声，杨守仁心里很慌张，竟无意露出祈求之色。这一条，对他太重要，哪怕是骗骗他。
　　杨玉琳心中其实也有很多不安全的因素，但正因为她也有，所以能理解，但现在也愿意去成全另一个人。
　　她举起手，发誓道：“我如果其后不对守仁叔忠诚，天打五雷轰。”
　　正值此时，窗外一道白色闪电，随之一道雷声。杨玉琳面露尴尬。
　　杨守仁却安了心：“等咱这回去杨家洼，我就娶你。就是我这手头没什么钱，还得先加紧干一把，先凑够咱俩结婚的钱再说。”
　　杨玉琳心中一暖，一股热流涌入，从来没有想到回她的第一句话会是结婚，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向她承诺结婚的。
　　她温柔的抱住杨守仁的身躯：“我爱你，守仁叔。”
　　杨守仁也是心中激荡，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琳丫头，你长得真美，别说十里八村，就是方圆百里也没一个比得上你的。前段时间，我娘给我相亲，那娘儿们还都很高傲，看不上我，现在想想，他们比你，差得远了。”
　　杨玉琳听言，握着杨守仁的手道：“守仁叔，他们看不上你是不了解，任何一个了解你的人都会感到自惭形秽，都会喜欢你，天底下没有你这般良善的人。”
　　这话可几乎是把杨守仁给捧到天上去了。他没想到自己在玉琳心中形象这般高大，心中顿时飘飘然起来。
　　说出来的话，也是出生来都没有过的温柔溺人：“我以后，都是你的了。”
　　说完，自个倒先脸红起来。
　　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没想到还有第二春。
　　外面雨声渐大，内里烛光闪烁，一室温馨。
　　二人正看着对方，情意愈浓。
　　门口却突然传来砰砰响的敲门声，杨树林回来了，杨树林在门外大喊：“守仁，你把自个关到屋里干嘛呢？饭也不吃！你快开门，我把饭给你端来了！”
　　二人惊慌间赶紧分开了彼此。杨守仁整理了一下自己，前去开门。
　　杨玉琳也拍了拍褶皱的衣衫，恢复了一脸平淡如水的表情。
　　杨树林推门进来，开口便是劈头盖脸的训：“你这干嘛呢？见天的还不吃饭了，赶明儿你这喘病好了，别再饿出个胃病！我这给你在前边拿的饭，快点，把饭给吃了！”
　　说着，把碗塞到他手里，塞完，才看到门里还站着一个人影。
　　杨玉琳便由逆光处走到了门口，杨树林这看清了：“唉，你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哥吗？长得清秀的紧，我一眼就记住你了！”
　　杨玉琳背着手，微笑点头：“今天路过这儿，便来看看守仁叔的病情。”
　　“对，你问守仁喊叔，我也一直没有问你。你是？”
　　杨玉琳答得也爽快：“捕头，杨玉琳。”
　　“玉琳？！”杨树林突然大叫，“衙门的杨捕头？真是女大十八变，你昨天那样一身打扮，我还当成了个儿郎，还真没认出你！”
　　杨玉琳心道，本来就没见过几面，要能认出来才怪哩。
　　还是笑道：“日后多见见，您就能认出我来了。”
　　“唉，你吃饭没有，前头烧的有饭，你跟我一块去吃吧，大家都听说你的威名，说你是整个江苏最好的捕头，都想见见你哩！问问你是怎么抓坏人的？”
　　杨玉琳婉言谢绝：“天不早了，我的书童还在村店煮了面等着我，要是我不吃他的面，他不知又要怎样抱怨呢。等以后，以后我再请大家一块吃饭。”
　　杨树林见状，也不好强拉，只道好好。
　　杨玉琳便就此告辞，撑着伞步入雨中。
　　杨树林跟杨守仁在屋檐下看着，杨树林道：“行啊你，你养了两年，还怪感念你的恩的，等以后咱遇着啥事，就能找她帮咱办了。”
　　杨守仁心道，那可不止这，过几天就成了我老婆了，还不把你们的下巴都给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