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快与村夫》北野教主

32、验尸

　　“我的验尸箱没带，吉祥儿，”杨玉琳从案发的屋里出来，“你给我在村中借点糟醋、葱、川椒、食盐、白梅等物。”
　　这些物件吉祥儿都知晓，应了一声便跑出门去了。
　　等待吉祥儿拿东西回来的时间里，杨玉琳和张英然一行人又再次观察了一下案发现场。
　　杨玉琳看着西厢房中保护起来的凌乱的脚印，沉思起来：“为什么会出现五个脚印呢？这么多脚印，是否是想迷惑我们？”
　　“肯定是想迷惑咱们，把咱视线搅乱，找不着到底哪个凶手，就是他的目标！”
　　“的确不能排除这是凶手的有意为之，还有一个现象，英然，你有没有发现？特别的耐人寻味。”杨玉琳交叉起臂膀，站在门口道。
　　“什么现象？头。”
　　“这扇门。”
　　只见门倒在地上，是几天前的早上被大家撞开的。为了保护案发现场，张英然一直没让人动过。可是这门就有什么古怪的吗？他没看出来。
　　“头，这门怎么了？”
　　杨玉琳走近，在门旁蹲下下来，素手捞起了门上还完好的锁，用力拽了几下也拽不开：“看到没有？锁还是锁牢的,断的只有锁固定的那部分木头，这说明，门的确是被撞开的，在这之前，门是完好的。窗户也是完好的。这就耐人寻味了，凶手是怎么进来的宿家？”
　　“这就有好几种可能了，第一种可能就是最后走的赵六杀的人，他杀完了人，然后落锁出门，门窗自然没有被破坏；第二种可能是杀人凶手是个开锁匠，他会开锁；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宿家很熟悉，有宿家家门钥匙的人。”
　　可是谁会有宿家家门钥匙呢？张英然想着，然后吓了一跳：“头，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宿有民的老婆？！”
　　杨玉琳摇头：“不一定，但也不能排除，说不定还有我们不了解的“熟人”。等验完尸，咱们就去查查，到底有几个人有宿家的家门钥匙？”
　　刚说完，吉祥儿便来了。
　　抱着借来的东西。
　　杨玉琳把东西收拾好，装备完毕，便前去验尸。
　　验尸现场，当杨玉琳戴着手套，探向尸体的脑袋，看向他的伤口时，便有第一个感觉，这案子应该不是宿氏做的，而是一个男人所为。
　　她看了那么多的案件，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一斧子便差点把人给砍死了。
　　女人多半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这么强的心理素质。
　　杨玉琳丈量后，指着伤口还原了当时杀人的情形：“死者头颅上有两个创口，一个长达三寸，一个长达二寸半。俱深达脑组织。当凶手将第一斧头砍来，便直接将死者的颅骨砍透，直接伤及脑组织。接着，凶手又来了第二斧头，又是直接砍透，再次伤及脑组织。这说明，凶手不但力气非同一般，且心理素质很强。”
　　进来验尸现场的众人俱被惊悚住，吉祥儿问道：“头儿，你怎么知道凶器是斧头？”
　　杨玉琳朝吉祥儿招了招手：“你过来看。”
　　杨玉琳指着伤口一边比划一边跟吉祥儿解说：“你看，从这个力度看，要是菜刀的话，不至于把骨头都砍碎了，而是会直接进去。另外，你看一下被砍伤的颅骨宽度。刀具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宽度。而且这个形状是楔子形的，只能是斧头，斧头越往后越厚，才会形成这样宽的裂缝。”
　　“可是，谁会用斧头作案？”张英然说，“斧头那么大，不易携带，又笨拙，万一被人发现，他不就惨了？”
　　吉祥儿也道：“这人为什么非要用斧头作案？是不是他跟宿有民有深仇大怨？才非选了斧头，又下这么大的狠劲杀人？！”
　　“你们二人说得都有道理，要判断杀人凶手到底是谁，还要再查。我还需要去案发现场复原当时的杀人情形。”
　　杨玉琳又回到案发现场，经过一天的努力，位置模拟、痕迹检验，杨玉琳终于还原了当时的杀人情形：
　　宿有民脑部重伤后并不是马上死的。甚至，宿有民死前挣扎中，凶手还在现场翻动物品。
　　吉祥儿直感慨：“凶手也太毒辣了吧！”
　　“他不但毒辣，”杨玉琳推测道，“而且对死者满怀仇恨，我认为他是在看到死者死了后才放心离开。期间一直在看着死者挣扎。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痛快的感觉。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仇杀。”
　　“可是查了两三天，也没有查出来谁跟宿有民是有深仇大恨的！”张英然道。
　　杨玉琳倒很坚信：“继续查，只要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总能被我们查出来。”
　　张英然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天，道：“头，今天咱得回县衙先禀报了，不然县太爷要着急了，头，你也一块回去吧？”
　　杨玉琳摇头：“看这天等会还要下雨，你们现在要回去恐怕得淋在路上了。”
　　吉祥儿立即接道：“我不回去！头儿，你饿不饿？等回旅馆我给你煮碗面吃？”
　　杨玉琳笑了笑：“想留就留吧，用不着你给我煮面吃。”
　　张英然便道：“那我们今天就不回去了，明天还得再查案子哩！”
　　杨玉琳不置可否，起步率先离开。
　　她没让众人跟，撇开众人，去了盖房子的王家。
　　王家的房子修到一半，立在半空中。
　　搭了一个简陋的棚子，那寡母正在给大家做饭，只是杨玉琳没料到的是，杨守仁正在帮人添柴。
　　杨玉琳的慢步转做了快步，立即走了过去。
　　倒是那妇人先看到她，露出惊异之色。
　　杨玉琳朝那妇人微笑颔首，已走到杨守仁面前：“你有喘病，不能接触这烟熏缭绕的，我来烧吧！”
　　“啊？”王氏先叫出了声，慌慌张张的，“我不知杨大哥有喘病，你这快起来吧，别再烧了。小公子，杨大哥也是看我忙上忙下的，忙活不过来，才帮忙的，你别生气。”
　　杨玉琳微笑答：“守仁叔一向心善，如此行径我已见得多了，我自然不会生气。”
　　杨守仁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杨玉琳，闪过一瞬尴尬，站了起身道：“玉琳，你来了！查完案子了？”
　　杨玉琳点头。便要上去烧火。
　　王氏赶紧上去把人赶走：“小公子一看就是贵重人，别再折煞我了！我这饭也就烧好了，用不着再添柴了！”
　　王氏是说什么也不让杨玉琳动手。见状，杨玉琳也没有勉强，看向杨守仁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旅馆好好呆着。”
　　看着杨玉琳澄澈的眼神。杨守仁莫名觉得臊得慌，不大敢看她，可是，这事儿是不想面对也得面对了。
　　“琳丫头，走，去我屋里说说话。”
　　杨玉琳点头。王氏的饭刚做好，大家刚出来吃饭，杨树林也出来了，杨守仁的屋子空了下来。
　　因而杨玉琳进来后，便只有二人。
　　杨守仁发烧的昨天晚上杨玉琳没有细看屋子，今天便细看了一下，屋里光线不是很好，摆放的家具木床都是棕色，彰显出暗色调。还有股雨后的霉味。
　　杨守仁点了油灯，屋里有两只蛾子就一直往那灯上扑。
　　他坐在了油灯旁，发怔的看着，有一瞬怅惘，觉得人也浑似那蛾子。
　　杨玉琳便在桌前另一侧椅子上坐下。
　　杨守仁先起身关了门，又给她倒了一盏茶吃，坐在她对面，才开了口：“今天出去查案累不累？”
　　杨玉琳摇头：“不累，就是这个案子扑朔迷离，还没有很明朗的线索。有点麻烦。”
　　“我这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你别把自己累着了。”
　　杨玉琳微笑点了点头，抬眼看过去，扫过了他的身体，他今日穿的一身布衣短打，整个人如钢铁一般。
　　只是整个人看着有点紧张，他又给她续了杯茶：“赶紧喝，不然就凉了。”
　　杨玉琳没有喝：“守仁叔，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杨守仁便咳了一声：“昨天，昨天的事儿我是想跟你道声歉，我是实在是烧糊涂了，你看你还未出阁，就看了我那样的丑态。我心里愧疚了一天。不过，我也跟你解释解释，你守仁叔，这不七八年都没沾女人了，昨个你，你就那样摔倒在我身上，我一时间我，我就淫心发作，我不是人，”说着，竟朝自己的脸上甩了一巴掌，杨玉琳吓了一跳，想拦，被杨守仁挡住了，“不过，你放心，这事儿没别的人看见。你守仁叔的人品你也清楚，我是断然不会往外说的，不会坏了你的闺阁清誉，这事儿就咱俩知道，你也别放在心上，别怕日后嫁不出去。你要是发愁了我跟你说亲事，你要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我随你打骂，你要怎样都行。”
　　杨玉琳吓了一跳，赶紧抢上去握住了他的手，防止他再扇自己。
　　“你想岔了，守仁叔，我没觉着坏了自己的清誉，况且昨天是我主动的，看你昨天那个样子，我觉得很幸福。”
　　杨守仁想到什么，脸红了一瞬，收回了手：“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