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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模糊证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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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琳心情颇为愉悦,撑着伞回到村店,便看到吉祥儿在门口张望。
一看到杨玉琳回来,口里便喋喋不休:“你这天黑了怎么还往外跑了?这都下雨了,你看你身上淋的!”
杨玉琳收了伞,点了点他额头:“你小小年纪,怎么跟一个老太婆一样啰嗦?你帮我拿一件外衫去!”
吉祥儿翻了个白眼,从门口右里拿出了件红色外衫,递给杨玉琳:“早准备好了!”
杨玉琳接过却道:“怎么拿了件这个颜色的,有点亮吧?”
“哪里亮了?你年纪青青,正该穿鲜艳衣服,你没听说过那个成语,叫鲜衣怒马!”
“还鲜衣美食呢!”杨玉琳顺口接道,“你不是说给我做面的?面条呢?”
吉祥儿开口便往后厨喊道:“厨子,给我老大做碗面条,再卧个蛋!”
杨玉琳胳膊垫在吉祥儿肩膀上,一边说着:“瞧你又矮又懒。”
一边也朝后厨喊道:“厨子,来两碗,分别卧俩蛋!我家小书童正长身体!”
厨子在后边应:“好嘞!”
杨玉琳才拍了拍吉祥儿的肩:“对了,张英然他们吃了没有?”
“他们好不容易没拘束,一回来就去吃酒去了。”
杨玉琳眉微蹙:“别搞得明天没法办案了,你去跟他们说,一人只能喝三杯,还有,早点去睡,明天清早我要点卯,准时起来跟我去查案。”
吉祥儿抽了抽冷气,暗为这伙弟兄们倒霉。不过,谁让他们吃酒不带他。吉祥儿听完便跑去传话了。
第二日清早,一众捕快吃了早餐,从村店里出发。
张英然问:“头,咱们现在去调查什么?”
杨玉琳今天穿着那件红色外衫,看着夺目,很有精气神:“我要见见宿有民的老婆,她在我心中始终是个疑点,你跟我说你调查的,案发那天晚上她是因为敲不开门然后去了邻村的娘家住。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谁会因为敲不开家门就跑回娘家住。而且是在邻村。就算有这种可能,她就在外头住了一夜,他的丈夫却死了,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吗?为什么偏偏就在这天晚上死了?”
“可是头,你不是说杀人凶手是个男的吗?又怎么会是宿氏?”
杨玉琳想了一想,摇了摇头:“是,从案发现场看凶手的确像个男的。但是宿氏还是要调查的。”
“我怎么感觉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嫌疑犯?因为似乎每个人好像都有某种动机。咦,那会不会是他们联合杀人?结果到头来相互保护,谁也不开口承认自己杀人。”
杨玉琳摇了摇头:“凶手是一个人。”
旋即杨玉琳又道:“不管怎样,熟人作案可能性很大,只要查下去总能查出来蛛丝马迹,而且,宿氏是宿有民关系网的突破口,咱们能通过他知道宿有民跟谁来往。”
杨玉琳等人又来了宿家,因为把案发主屋封了起来,宿氏现在住在偏屋,一大清早就看家里来了捕快,那宿氏叹了口气。
杨玉琳对她这口气叹得颇有寻味,张英然已朝那妇人招手:“宿夫人,今天还有话要问你!”
那宿氏便走了过来,看到来了一个身着便服,颇为年轻的新面孔,不由诧异。
张英然给她介绍道:“这是我们杨捕头!”
杨玉琳怀中掏出腰牌:“杨玉琳,江都县捕头。”
那妇人朝杨玉琳见了一礼。杨玉琳颔首,朝宿氏打量过去,微胖体型,身着花绣,肤白,宿氏以为他们是第一次见,但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杨玉琳联想到了第一次在马上看到宿氏。联想那时,宿氏行动匆忙,看似很着急。
但是她为什么着急呢?是因为知道丈夫已经死了还是因为案发前一天没敲开门担心丈夫的安全?两者都有可能。后者也解释得通。
但是她感觉总觉得不对。
宿氏倒是一脸和顺的表情:“差爷们,去屋里坐吧。”
杨玉琳不露声色,微笑点了点头,率先迈步进入了堂屋。
须臾后,捕快们坐定,宿氏给众人上了茶,在杨玉琳一桌之隔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杨玉琳一副和颜悦色表情:“夫人别紧张,我们就问几个问题就走。”
宿氏点头:“唉,好,您问。”
杨玉琳问:“有你家家门钥匙的人有几个?”
“啊?”宿氏回过神来,“哦,除了我跟我男人,别的人就没有了!”
杨玉琳点头:“那会不会有哪个你不知道的人也拿了你家的家门钥匙?”
宿氏肯定的摇头:“不会,连我儿子都没钥匙,他嫌麻烦,我也不出门,就在家,我儿子也不用拿钥匙,一回来就进家门了。”
只有两个人有钥匙,一个死了,一个有不在场证明,实在难办呐!
杨玉琳低头吃了盏茶,抬头后,缓缓问道:“你觉得你丈夫跟谁平时的关系最好?有没有你不了解的“熟人”?”
“这个当然是赵六了,我相公死那天,他俩还靠在一块说话呢!亲亲近近的,连我看着都不舒服!”
“怎么个亲密法?”
“他俩好起来时你搂我抱的,基本上每天都要见面,整天形影不离的,两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
杨玉琳眉一挑,有点想歪了。
不管什么关系,赵六,还是要查查的。
又问了宿氏几句话。杨玉琳领着人出了门。
又去了赵六家。
赵六可不像宿氏那样配合,进门就一副生着气,爱搭不理的表情。
“有人说,宿有民死的那天,你们两个靠在一块亲密的说话,你们都说了什么?”杨玉琳坐下来后,问。
赵六不吭声。像憋着气。
杨玉琳又问了一遍。
“死者死的那天,你们二人谈了什么?”
赵六还是不答。
杨玉琳倒很耐心:“这是问案的必备程序。你在我这里可以不答,但到了县太爷那儿,你这副藐视态度就该上刑了。”
赵六终于答了,蹙着眉头,不耐烦的说:“不知道!”
“你自己说了什么话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吉祥儿喊道。
赵六骤然发了脾气:“我跟宿有民我俩那是好兄弟!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你们却怀疑我杀他?!我怎么可能杀他?你们就这么一遍遍的问,一遍遍的问,就是打我的脸!你们知道村里边怎么说我的?!你们让我在村里边抬不起头!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把我抓到县太爷那儿,我也是一样的话,我没有杀人!”
张英然怒道:“你既然没有杀人,又为什么不能按实回答我们的问题,这说明你心里有鬼!”
赵六气得发抖:“说到底你们还是怀疑我!认定我是杀人犯!你们这么怀疑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们爱说什么就说你们!你们就说我是杀人犯,你们也尽管说,我倒要看看你们把我安个什么罪名!”
张英然道:“你莫要太过嚣张!”
杨玉琳把手往下虚按,示意张英然坐下来。然后又平和的和赵六道:“还没给你报身份,我是杨玉琳,我们来询问,并不是把你认作杀人犯。而是我初涉案情,对实际情况不了解,需要一一走访。况且,宿有民是你的兄弟,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他含冤而死。你告诉我们实情,也助于我们早日查清此案,也为你证明清白。”
赵六狐疑的看了杨玉琳几眼,这才又无奈的重复道:“我真没杀他,我怎么可能杀他?我是跟他闲聊了几句,我也是最后一个走的人。可我最后一个走,还要把他杀了,我有那么蠢吗?这不就是告诉人家我杀了人?!这不成了不打自招了?!况且我俩那么好,我杀他我干嘛呀我?”
“那你们说得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无非是些闲话,我是记不清了。”
“那被害者死亡那一天,你是几时回家的?”
“戌时。”
“有人能作证的?”
“大晚上的,那哪个能作证?”
杨玉琳示意了一眼张英然。
一行人出了门,等了一会张英然,等张英然出来,他表示,赵六家的家人当天早早就睡了,也说不清赵六到底是几时几刻回来的。
杨玉琳又带人去调查了其他几个邻居。一样的结果,一样的模糊证明。回来后,她只觉得案子纷繁复杂,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