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的权臣路》北野教主

7、郧西县衙门

　　幸在一晚上相安无事。等到清晨，晨曦的光透了进来，一张人皮面具也新鲜出炉，连肌肤纹理都看得见。杜玉竹洗了脸，将人皮面具戴上。出门让人辨认真假。
　　正碰到母亲也早起，周佩兰惊而激动的喊道：“松，松儿！”
　　杜玉竹心知，她这个面具做的还不差。便出了声：“娘，是我！”
　　周佩兰辨出她的声音，失落道：“像，太像了！”
　　牛叔和吉祥儿也出门来瞅，幸在杜玉竹个子在女子中拔尖，杜松个子又不算高，二人看上去身高都相仿。
　　但牛叔还是给出了意见：“你看着，略瘦了！”
　　“这个容易，衣服穿厚点就成了。”
　　周佩兰点点头：“是，这个容易。只是往后要辛苦你了。”
　　杜玉竹笑道：“这个有什么，有娘给我做后盾，我什么都不怕。”
　　周佩兰应了声，又看向了吉祥儿和牛叔：“吉祥儿，尽忠，你们两个都是我杜家的人，我也都信得过，但今天，玉竹扮作松儿这事儿，是干系着我杜家性命的大事，我要你们两个起誓，这事儿绝对不准对任何人泄露一丝一毫！”
　　见周佩兰神色郑重，目有警色，二人不敢轻慢，都依言发了誓。
　　几人没有就离开清溪村。又就往堂屋里一坐，起了壶茶，便谈起往郧西县上任的事。
　　杜玉竹让吉祥儿也坐下：“吉祥儿，你跟我讲讲这郧西县的情况。”
　　吉祥儿哎了一声，坐下：“大老爷常说了，郧西县的问题主要在俩地儿，一个是观音镇！观音镇有个响当当的人物，崔员外，是有名的为害乡里的乡绅。他家住着高门大院，养着数房美妾，手里田产十万多亩，并且占着郧县的多处矿产。在乡做恶的罪状百十来条。这便罢了，他还养着数千豪奴悍仆，百姓们怕他，无计可施，竟都投身到他门下，跟着他作恶，光是观音镇，挂名在他家的童仆十人中就有两三个人！”
　　牛叔瞠目：“这岂不把一乡镇变成了他的？！”
　　杜玉竹讥道：“这真是穷人身无立锥之地，富人田地千顷了。”
　　周佩兰则问说：“这个崔员外如何敢这般嚣张？”
　　“听说，那银官局的太监王义是他义父！”
　　王义，杜玉竹不认识，但银官局，杜玉竹知道，是朝廷设置的管理银矿采炼的机构。
　　虽说如今不是太监当权时。但那是皇上跟前的狗，嚣张跋扈可以理解。
　　“那这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了，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富商王大善人王怀，王怀是郧西县首富。市面上的一半铺子都是他家的。但跟朝廷具体是什么关系，咱一直想打探，但也没打探出多少实质性的内容。”
　　杜玉竹点点头。
　　“再一个就是咱县衙门。郧西县衙门吏员奸滑是远近闻名的。别人一听说到郧西县上任都避之不及，死活不去，还有的直接弃官逃跑。那些吏员们确实可恨，少爷到县衙后没少受他们的气吃他们的钉子！要不是燕大哥整治了他们几次，要不是少爷深负皇恩，恐怕也要灰心不干了。”
　　“燕律香整治？怎么说？”
　　“小姐，自少爷到任后，那衙役们狂傲的很，根本不服管教，少爷派给他们差事他们也阴奉阳违，后来燕大哥就出手了，打的好几个重伤躺在家半个月，从此虽然他们未必服气，但再也不敢嚣张了。”
　　杜玉竹点点头，回忆起燕律香那打人时不要命的架势，想想也不由觉得发凉。
　　杜玉竹没在这个话题停留：“这县衙里头的胥吏恐怕与你说的崔家和王家脱不了关系吧？”
　　吉祥儿目露惊色，佩服道：“小姐明鉴。咱县衙门一半的人都是这两大家族的人，其中那司主簿司明远跟崔家关系密切，在县衙掌管钱粮，王典史王征跟王怀是连襟关系，在县衙掌管刑狱。而县衙里的其他几房，竟也唯他们二人马首是瞻。少爷竟在这之中竟插不进手来。”
　　杜玉竹明白问题的棘手所在了，但也并不是毫无对策。
　　又讲了多时，杜玉竹点了点头：“明白了。时候不早了，那咱们收拾收拾，这就去吧。”
　　大家吃了饭，就跟里长告别，离开了清溪村。
　　前面的道路坑坑洼洼，车唧唧哇哇的响。但这颠簸让杜玉竹的心倒渐渐镇定下来。既然令人悲伤的事情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她虽然沉痛，但也一再的告诫自己，沉湎痛苦和仇恨，只会让她聚焦于这两个点，把痛苦和仇恨放大。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转移视线，转移焦点。既是对她自己生活的重新开始，也是把焦点瞄准于那藏在背后的凶手。
　　她握紧了手掌，心道，哥哥，我一定会给你报仇，这郧县，我也一定会治理好。
　　离开清溪村后，车马一路直行，往郧西县县城而去。
　　一路上都在听吉祥儿讲郧西县的事。
　　进入郧西县县城后，但见街瞿上行人很多，市应也很闹热。不像杜玉竹想的那般贫穷。
　　东拐西拐拐了不少路，穿过了不知多少街道，都要晕了，才到了城内衙前街。
　　衙前街可谓郧西县最繁华的一条街，街上有四大支柱产业，酒馆，茶店，旅馆，药铺。除此外，还有那巡捕总铺，钱庄，典当铺，阴阳学等，都跟这郧西县的衙门脱不了关系。
　　车辆到了衙署前，只见衙署大门西侧是申明亭，调解纠纷之地。东侧是旌善亭，弘扬善德之地。而朝衙署望过去，只觉古朴典雅，雄浑庄重。
　　牛叔把车停到衙门前，刚停下，人还没下来，就听到一声喝骂：“你们长没长眼睛，把车停这儿干嘛？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县衙门！是官府办差的地儿！快快离去！不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一听这话，吉祥儿就先蹦下车，叫道：“胡大爷！是太爷回来了！”
　　杜玉竹接着下来，把母亲也扶下了车。
　　那守门衙役看到吉祥儿后就一怔，接着就看见了杜玉竹和下来的老夫人，这守门大爷姓胡，叫胡美卿，反应也快，连忙来迎，笑道：“大老爷，您回来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见这马车不是咱府的马车，就瞎咋呼起来了。老爷您别怪罪！小的就是老眼昏花。咦，这位想必就是老夫人吧，老夫人看着雍容华贵，十分和善哩！”
　　杜玉竹不置可否，也没怪罪他，道：“是我母亲。头一回来咱们郧西县。你别杵这儿了，去叫几个人，把东西都抬到后衙去！”
　　胡大爷满脸笑容，立即应了。跑去叫人。
　　等衙役来后。去抬东西。杜玉竹见没人辨认出来她和杜松有何差别，心安了一瞬。这声音她也是练磨好久了。
　　平下心来，几人就从大门而入，路过一个轩敞前院，正中一条甬道，东侧两侧各有跨院，甬道直通第二道门——仪门，这仪门周边是青墙灰瓦，这门是乌梁朱门，上有黄铜大钉，十分阔气。
　　但通常是不开的，所以大家从东角门进入。进去后，也就从这儿，杜玉竹和母亲分开了走，让他们去了宅院，杜玉竹和吉祥儿则去了二堂。
　　二堂是知县的日常办公之地，穿过屏门便是二堂，但见二堂外悬一联。写着:与百姓有缘才来到此，期寸心无愧不负斯民。
　　杜玉竹看了几眼对联后，进了二堂。二堂正中屏风上绘有松鹤延年图。
　　杜玉竹正打量着，突然门子冲进来报说：“大老爷，不好了！那杨锦虎又闹起来了！”
　　杜玉竹一头雾水，什么杨锦虎？但镇定问道：“怎么回事？”
　　“那天，老爷您不是答应杨锦虎要去给杨家洼的百姓们分田地嘛！可是您这两天也不在县衙，那杨锦虎见不着您，便以为您反悔了，正带着百姓在衙前大闹呢！还说您今个要是不去见他，他就带着大家伙撞死在衙门前！看您怎么跟上级交待？！”
　　“大胆！”杜玉竹顿时喝道。官威摆的十足。
　　门子一个哆嗦，立即回说：“老爷，他也就咋呼咋呼，您派几个人过去还不把他给拿下了？”
　　杜玉竹蹙眉：“他带了多少人过来？闹到什么地步了？”
　　“几十号人呢！不过赵捕头已经带着人过去了，应该能控制住场面。”
　　杜玉竹道：“好，你过去跟那杨锦虎说，我换身衣裳就出去见他。还有赵捕头，你跟他说，让他别伤着百姓了。”
　　门子应了，急匆匆冲了出去。
　　杜玉竹则麻利来到后宅，换上了圆领官袍。那袍子是湖水青色，漓鹕补子，很是打眼。杜玉竹却没心思多看，忙勒上了素银带。套上了粉底黛面官靴。又戴上那二翅乌纱帽。
　　就急冲冲出了后宅，跟等着她的吉祥儿道：“你跟我说说这个杨锦虎，边走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祥应了，边走边道：“这杨锦虎是杨家洼的，这人很爱出风头，爱说大话，经常带着百姓聚众闹事。他又有亲戚在朝堂做大官，所以县官也得忌惮他几分。不过，大老爷说他是急公好义，算不上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