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的权臣路》北野教主

11、衙门事务

　　蒋县丞闻言哈哈笑道：“哈哈，他哪儿有什么功名？他小时候脑子被驴踢过，是个浑人，大家都叫他杨铁头。少时也念过书，只是一概学不进去。但他倒有一个长处，精于计算，自己开了几家铺子，掌柜账房他一手揽，倒也做得有些声色，没人敢小瞧他。”
　　杜玉竹心思一动，如果刚刚只是萌生了个利用的念头，现在她却是动了招揽的心思。清查县务是早晚之事，这样的人才正是她所缺的。
　　“多谢蒋兄告知，本县心中有谱了。”
　　见杜玉竹说了这话，已是没有说话的兴致。蒋县丞也识趣，请辞后便告退了。
　　蒋县丞走后，杜玉竹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头，手拾着茶杯，思衬她如今面临的状况。
　　虽然兄长被杀案还不能确定凶手，但据吉祥儿的说法，杜松是在要求查账后出事的。
　　而在查账前的日子里，杜松也一直在力图痹清吏治，清查县务，她直觉案子与杜松查县务有关。杜松有可能触到了豪绅胥吏的私利，甚至可能接触到了什么黑幕，才被杀的。
　　这只是杜玉竹的猜测。但无需猜测，可以确定的是，县务定然有问题。不然不会年年亏空成为问题县。
　　县务清查势在必行，不但为了哥哥的案子也为了日后工作的推进。但是不能从明面上来了。如今县太爷这个位置都没坐稳，强行要跟地头蛇们作对，触碰他们的逆鳞，那等于是把自己丢给对方让对方玩死。
　　而针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杜玉竹深思了这两天，终于给自己定了一个大致的路子。
　　按照孙子兵法的战术：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不若则能避之。杜玉竹给自己定了几步走的战略：一，争权，但要更多使用隐蔽手段。现在她和乡绅处于一个权利争夺阶段，地方官吏乡绅们想要把她架空甚至干掉，好横行妄为。而她的目标则是把她知县的权力夺过来，在郧西县树立她的官威。至于如何夺权，杜玉竹认为，她如今处于弱势，背后又无靠山，手段太过激进或是强硬只会惹祸上身。
　　而她倒想到了明清时期那些官家老爷们摸索出来的一套套办法。那就是在“吏人世界”、“公人世界”外再搭建一个“家人世界”！
　　不露声色，把重要岗位都安插上她自己的人。从而避免受制于人的局面。
　　另外，郧西县的地头蛇势力牵涉如此之广，上达朝廷大员，而她的上头，能指望的力量也不多。硬碰硬不敢想象的，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目前她倒是想到了几条路子，但要真正实现并不容易。
　　但她一旦实现，也就掌握了部分权力，彼时世家豪绅们的反弹力度肯定更大，她就要设法分而化之，各个击破了。而直到最后，到她完全掌权的时候，她才能对世家豪绅们彻底下手，但能不能到达这一步，要多久，有什么具体可落实的步骤，杜玉竹还没有具体想到，目前只能是先把前面的路走好。
　　旋即，她又想到了正在自己眼前的事情，正思虑，门子来禀说：“大人，燕捕快来了！”
　　却说衙前街是最热闹的一条街，那街上的八字墙前有不少牛粪，但不是人恶意放的，而是乡下百姓来城里头必经之地，他们要看八卦，听讲案，拉着牛时候留下的。
　　可见这八字墙前人之多。
　　衙门里的官差把分田的告示往八字墙上一贴，不一会儿就聚拢了一群人凑着观看。
　　有好事者要去给崔员外通报，就趁大家不备撕了告示，惹得一片骂声。
　　但奈何那小子跑得快，大家只得叫着让官差再贴一张上来。官差也是骂骂咧咧，只得找了书办重写了一份告示，又贴了上来。
　　便有会字的把分田的告示内容给念了出来。
　　惹得一片议声。
　　“你说这田会分吗？”
　　“谁知道呢？看咱县太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唉，你们见过咱这县太爷没有？年纪轻轻，长得还俊哩！”有人兴奋道。
　　“长得俊有什么用？说不定他跟前任知县一样，干几天就跑了呢！……”
　　“……”
　　再说蒋县丞从县令书房走出来后，去往县丞署，路上碰到了司主簿，二人便有意无意的聊了几句，蒋县丞也没有存心隐瞒，司主簿很快便知道杜松跟蒋永聊了什么。
　　但这点小事，司主簿也不在乎，分与不分，于他都有好处。分了，那杜松就要得罪知府大人，不分，就要得罪百姓，杜松的那点清名也势必要毁了。
　　他只需看好戏就是。
　　杜玉竹本来也找燕律香有事儿，刚吩咐让他进来。吉祥儿又来禀报说：“少爷，老夫人说后衙里厨房还没收拾出来，冰锅冷灶的，今天饭是做不成了。现在蒋夫人约了咱们去他家吃一顿，老夫人问你去也不去？”
　　杜玉竹干脆答：“我就不去了，让老夫人过去吧。”
　　吉祥儿答应了下去，刚到门槛，燕律香就来了。
　　再见燕律香，杜玉竹难免心中一荡。都说美色误国，这话放在男色上倒也妥帖。
　　国朝极似明朝，服饰以华丽为主。燕律香今天穿了一身蓝白锦织锻袍，身形修长，五官也是英俊不凡。
　　杜玉竹不由失神了一瞬，很快回过心神，道：“律香来了！”
　　杜玉竹在行事上并没有刻意模仿杜松，毕竟，知县大印在她手里，而她对自己的易容术也很自信。倒不怕别人辨认出她来。
　　但一些细节该注意杜玉竹还是会注意。就比如这个称呼。
　　燕律香行了个礼：“堂尊！”
　　杜玉竹道：“不必行礼了，有什么事找本官？”
　　“刚听吉祥儿说大人还没吃晚饭，门外倒有一家酒店的饭菜不错，小人才发了银钱，敢做东请大人去吃顿便饭？”
　　杜玉竹微愣。这个提法是很奇怪的，要知道二人身份尊卑有别，燕律香这么提起，让她与他一起吃饭，可以说是失礼的。但想到杜松性子虽刚直，但并没有架子。也就理解了。
　　利落答应。温和说：“也可。本官的确是一天没顾得上吃饭了。不过先容我换身便装。”
　　杜玉竹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官服，听燕律香答应着，自己便回了后堂。
　　换了一身便装后，便和燕律香信步出了衙门。
　　过了八字墙，一时倒不知是往左转还是往右转，燕律香看出她的犹疑，主动道：“堂尊，西南方向。”
　　杜玉竹点了点头：“那是往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