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良药甜口》笑梦得

38、第三十八章

　　无边茫茫夜色中，在他人的庇护下，纪无秋很快摆脱了神机府布置在外围的追兵。
　　跃上一株百年榕树，晚风中，新生的嫩叶在春风中沙沙作响，他的衣角亦随风舞动。

　　天上一轮郎月，似缺非缺，似圆未圆，月色轻薄。纪无秋站在粗·壮舒展的枝干上，静静回望着来时的路。

　　静立了片刻，朦胧月色下领路的小童从暗处窜出，几个飞身上了树，“公子，阮星竹已被裴战亲自押回了神机府。”

　　“是吗？”纪无秋折下一片绿叶，摩挲着叶面繁乱的脉络，低低絮絮道：“这才开始有点意思了，对不对，师姐？
　　这样的罪名，你担不担的起？你的小狗信不信你，会不会救你，如何才能救你……真让人期待，可不要教我失望呀，好戏还在后头……”

　　“你想问什么？”旁侧投来一股好奇的视线，纪无秋偏头问到。

　　“圆心不明白，我们千里迢迢走这一趟，难道不是为了那件东西来的？公子如今大费周章，却又好像并不太在意那东西了，反倒把心思都放在了阮星竹身上？”

　　今夜诸事顺利，纪无秋心情不错，生出了一点倾诉的欲·望，“非也，来烨城前，我是当真想帮他们取得那件东西。不过听过莫方如的事，我临时改了主意。”

　　白色的面具泛着冷光，纪无秋松开了指尖，绿叶飘飘扬扬打着旋往下落去，“真没想到，师姐和我的缘分会在那么早以前就结下了……”

　　“好了，走吧。”吐过两句真心话，纪无秋飞身跳下了大树。
　　小童紧跟其后，不解道：“公子，我们去哪？”
　　“当然是赶在天亮前放人，我可不能失信于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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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醒醒……大姐，可听得见我讲话……这可怎么办……”
　　“我去报官，你送大姐去医馆吧，就不知现今开铺了没……”

　　“唔！”两人的对话声迷迷糊糊传入耳中，身子被人轻轻抬动，张蘅费力的睁开了眼。
　　厚重的云，天色有点暗，将明未明的幽蓝。

　　“你醒了，大姐！”旁边的人见她醒了，赶紧将张蘅扶着坐起身，“大姐你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帮你报官？”

　　张蘅看向讲话的人，青年小伙，简朴的衣服，淳朴的担忧，身旁还落着货担，该是个早起的小贩。
　　“请问这是哪条街？”张蘅撑着地，摇摇晃晃立起身。小贩连忙扶了一把，“西市的桂月街。”

　　西市？
　　张蘅闭着眼揉了揉穴道，记忆开始回笼，一些破碎的画面从眼前闪过。要圆未圆的明月，带着白猫面具的人，暗处的苏九……

　　“小哥，多谢你！”陡然睁开眼，张蘅弯腰连拜了三下，然后匆匆忙忙的跑了。
　　宽敞的街道还没有什么行人，张蘅一路疾跑，歇也没歇，直直往着都尉府的方向奔去。

　　小姐怎么样了？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小姐你千万不要来寻我呀！

　　涨红着脸，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张蘅抵达了都尉府。可她还没来得及进门，几个平日相识的侍卫突的一把将她扣下。半分辩解不让，直接捆着人，将张蘅塞进了马车。

　　一身热汗顿时化作一身冷汗，张蘅捏紧了拳，暗道：“完了，小姐定是出了事！”

　　昨夜苏九的话，断断续续响起在耳边，“老爷走后，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谁又关心呢？
　　罪臣家仆，不是杀头便是流放，运气好的，留在权贵人家做五等下人，呵，比那牲口都不如……
　　我没想到他们会来救我。你能明白吧，大姨……我不想落的那样的下场，总该有点用处……

　　他们在找一件东西，找一件老爷生前留下东西……
　　那东西有三份，他们手里有了一份，一份在老爷手里……老爷从未讲过这事，可他藏东西的地方，我都知道的……
　　还有一块，他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结果是在郑亲王手里，谁都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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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二丫顿时惊醒过来，看向紧闭的门扉。然而，门没有被打开，片刻后，几道脚步声慢慢远去。

　　她看向格窗，窗户都被麻纸糊满，看不到外面的景致，只能依稀看见仍是淡蓝的天色。抱紧双腿，二丫重新将头搁在膝盖上，浅浅闭上了眼。

　　昨夜裴战把她带到了这里，然后就不见了人影，门外乃至窗外都有人把手。陌生的地方，突发的事件，一切都让她没有睡意，一直到鸡鸣时分才打了个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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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金色的晨曦刺破云层，照耀万物时，裴战策马回到了神机府。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下朝后去见了圣上，嗯？”唐玉一直倚在墙边等人，赶紧拦下裴战，打了个哈欠道。

　　“让你查的‘九月初五’有头绪了？”裴战点点头，反问道。

　　见裴战点了头，唐玉也懒得追问他与天子谈了什么，连将手中的卷轴丢了过去，“阿哈……查的结果都在这上面了，你慢慢看。我困的不行，必须去补会觉。”

　　展开卷轴，裴战的目光一路移动，直到瞧见某句话，突然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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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透过窗格铺满了半个床铺，空气由微凉变得微热。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二丫睁开眼，身子前倾直起了背。

　　门终于开了，光阴涌着落了一地。随后落在地上的是一双玄色短靴，往上看，一块质地温润细腻的白玉在悠悠晃动，再往上看，来人穿着一件圆领紫袍……裴战来了。

　　拉过一把椅子，裴战面对着二丫坐下。二丫目不转睛盯着他，却抱着膝盖没有动，口里一阵发燥，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真难听。”看着二丫紧紧扣在膝盖上发白的指尖，裴战忽然道。

　　“啊……啊？”对这听不懂的话，二丫有些结巴的发出两声疑惑。

　　“二狗子，你取的名字真难听。当初如何想到取这个名字？”

　　二丫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背脊也随之一松，慢慢解释道：“小时候张妈妈会带我去镇上玩，那里的大人们都这样叫自己的小孩，像是二狗、二蛋、春花……
　　他们说这叫‘贱名好养活’，这样叫，孩子可以无病无灾、平平安安长大。
　　我也想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你给自己取名叫二丫，也是这个意思？”

　　“不是。”皱巴巴的小脸一下有了笑容，二丫有些羞怯道：“二丫，二狗子，一听不就像一家人吗？”

　　“原来是这样……”见二丫不再仓促不安，裴战切到了正题，“昨夜为何会出现在那？”

　　片刻的沉默后，二丫埋着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拜过一个师父，轻功和制药的本领都是他传授的。
　　后来他突然消失过两年，再次出现时身旁多了一个娃娃。是我的师弟叫纪无秋，昨夜是纪无秋捉了张妈妈，诱我去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