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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棺材中 ...

  •   早晨天亮得时候,荀联敲开万归的卧室门,语气故作轻松的说:“大少爷,起床吃饭了。”
      床上躺着的人不为所动。
      荀联本想坐他床边,但又怕两人接触太多会尴尬,想了想就去阳台拉开了窗帘,霎时,铺天盖地的阳光填满整座卧室,太阳的光辉里跳动着无数平日不可见的细小尘埃,温暖着他的床榻。
      万归在太阳照进来的一瞬间就快速的将被子蒙头盖过,整个人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荀联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忍不住手贱去拉他的被子:“小祖宗,吃早饭啦,天气这么好,快点起来了。”
      万归将被子拢的更紧了。
      荀联抢不过被子,揪了个小缝把头伸进去看他。
      被子里,两人四目相对。荀联看到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刚觉察到气氛不对想离开,就被万归突然伸过来的手抱住了脖子,随后贴上来的是一张略带冰冷的颤抖的唇,荀联一顿,用手回抱住他的后脑,用力的回吻,万归的双腿不知何时缠了上来,夹在荀联的腰上,一直不停的加深这个吻。
      荀联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不明白好好的“叫早服务”怎么变成了这样一副“弓在弦上,将发未发”的状态——万归一直顶着他,有点不舒服。
      “你吵到我睡觉了。”万归突然说。“你怎么还不走?”
      好好的气氛说变就变。
      半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说:“哦,你还没拿钱对吧。”万归挣扎着坐起来,想了想:“可是我的钱都在银行,不太方便拿。”
      万归这么坦白的把钱的事说出来,荀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钱没那么重要,我们好久没……“
      “哦,既然这样,”万归打断他,“那你赶紧走吧,到时候我给你支票。”
      他们两个人早就结束了,万归很明白。从荀联有了女朋友开始,就已经变回正常人了。而他,万归,还是个不伦不类的同性恋。
      还是个对前任念念不忘的傻X。
      荀联杵在床前皱着眉没动,觉得万归越来越奇怪了,从昨天见到的第一眼就这么认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前一秒还敢跨在他身上要行些不可言说之事,下一秒就能一脚把人踢开,冷漠的请人别吵他。
      或许,万归就是生性冷淡,从前那种活泼乐观只是两人的关系近时装出来的呢现在关系没那么好了,自然本性毕露。
      荀联认命般叹了口气说:“冰箱里有些新鲜水果蔬菜,早饭在锅里闷着,别忘了自己起来吃,归零的猫粮我放了两天份的,你吃了饭别忘了给归零再倒点水铲铲屎。”
      万归一声不吭。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去再想那些难过的事了,多看看外面,你会感觉到世界很美好。我的电话应该你应该还留着吧,要是之后发病了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会过来陪你的。”
      万归拢着被子装作没听见。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凭着这份关系我也应当来照顾你,这么多年没来看你是我的不对,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走了,你也别太懒啊,起来活动活动。”
      你这不是没钱了还要来找我帮忙呢。万归心想,但没有说出来。
      他可不想变的酸不溜秋的讨人厌。
      脚步声渐远,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万归的世界彻底变得如黑白默片一样安静。
      窗外的阳光刺的他浑身不舒服。
      万归站起来,用力的拉上窗帘,确定房间里没有一丝亮光后,摸黑从大衣柜里拖出一具棺材横放在地上,掀开盖子,拍拍垫子躺了进去,移上棺盖,慢慢闭上眼睛。
      嗯,还是这里自在。
      荀联刚从万归家里出发没多久,想起厨房的天然气开关还没关,怕万归一个人不注意发生意外,急急忙忙赶回去。
      他走的时候没有锁门,再次打开时仍是原样。
      荀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万归卧室门虚虚掩着,从门缝往里看,一片漆黑。
      荀联推开门,发现自己早上拉开窗帘照进来的太阳光,小夜灯的白炽光统统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光亮。
      荀联叫他:“万归?”
      没有人应他。
      荀联的手有些颤抖,是不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别人来过?
      他打开卧室灯,只见到床上凌乱的被子,和地上放的一具完整的棺材,并没有什么大活人。
      寻常人看见棺材,总会将它同死亡联系到一起,觉得棺材不详又黑暗,想敬而远之,想自己和身边的人一辈子都不用躺进棺材里,永远不用去坟场、坟地。所以就有了长生不老的愿望。
      可哪有能不躺棺材、不进坟场的人?
      荀联此时心跳震如擂鼓,恨不能立刻冲出这间即使满是阳光也依旧令人压抑的房间。
      他走过去,一点一点的推开棺材盖,里面躺着一个人。
      不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那个人脸色蜡黄,眼周是严重的眼袋和黑眼圈,嘴唇也毫无血色,在灯光下所有的缺点都暴露无遗。全身骨瘦如柴,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是皮包骨了,缩在棺材里环抱住自己的模样因为局促与不安显得没有任何美感。
      荀联跌坐在地上。
      他有点想不通,自己昨晚居然会对这样一个已经几乎没有魅力的人产生想法,居然会想抛弃漂亮知性的妻子,与万归重燃旧情。或许他也病了——跟万归呆在一起容易被他的病影响。
      荀联靠在棺材边上,伸出手抚摸万归因虚弱而不再妖艳的眉眼。
      万归的眉眼生的极好,不用任何勾勒描绘就能摄人心魄,光看上半张脸,就如长了副女相一般,是祸国妖姬,但若是将整张脸凑一起看,就会让人心疼于他稚气但忧郁的神态,而忽略了那副眉眼。然而从前万归为了讨好荀联而刻意练过魅惑眼神,可以说,只要他想,没有不被惊艳到的人,除非是宇宙直男。
      此时,万归却温顺的仿佛没有任何攻击力。
      荀联怕影响到他,轻轻关了灯,才蹑手蹑脚的坐回棺材边上。
      荀联的手指来回在他脸上抚摸,粗糙的茧子磨得脸有些疼,饶是睡得再熟得人也该被折腾醒了,然而他还想装睡。
      “你早就醒了吧?只是不想面对我。”荀联说,“老实说你真的吓了我一跳,好好的大活人放着舒服的床不睡,突然跑去睡了棺材。”
      “我才不是突然,”万归在心里嘀咕着,“早就习惯睡棺材了好吧。”
      “你的病一直都没有好全吧,总是复发,你也不知道给自己找点痛快的缓解缓解。今早和昨晚的事我们也别躲了,这么说吧,我挚爱我的妻子,可我发现我仍然喜欢着你。即使我们不会在一起了。”窗户外打进一缕微小的光芒,模模糊糊能看见荀联的脸。万归将眼睛眯开一条缝,安静的打量着这位前任。
      荀联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无论什么都要比别人出挑些。万归从小就自卑,后来认识了荀联,内心里一面依赖着他,一面又不可抑制的对他更加自卑,时常觉得自己配不上荀联,为此常常心神不宁,还曾引得荀联好几次脾气。
      现在那个天之骄子不仅生意失败需要他帮助,甚至还会流露出看到他躺在棺材里后那种自责懊悔又恐惧的表情。
      万归心里竟然有种难得的,长久没再体会过的快感。
      报复的快感。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我已经决定了会照顾你,你说我作戏也好,假报恩也好都无所谓,我要照顾你直至你的病再也不会复发,直至你能恢复到从前的正常生活,就当是……”荀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就当是,补偿我从前对你的亏欠吧。”
      万归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好,你说的,直到我病好。”

      荀联正式住进万归家里,照顾万归的日常起居,陪他一起生活。
      万归仍然睡在棺材里,因为在床上睡不着,他和荀联也得保持距离,不可能陪他睡觉。但他答应了荀联,那副棺材除了暂时用作睡觉外不能在里头久待,而且他需要慢慢的离开那副棺材。
      一段时间后荀联的训练暂时得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状态——万归可以正常在床上入睡了。
      荀联藏好万归的棺材,收拾东西准备带万归去海边看风景。
      万归小时候,特别向往海,但是因为父母工作繁忙,他又是个“即使再想要也不会再跟父母说第二遍怕给他们带来麻烦”的性格,所以这事只有当年是万归最好朋友的荀联知道。
      许多年过去了,这个童年时日思夜想的愿望,早已变得一文不值,只是偶尔提及,童年的那份单纯还是叫人怀念。
      为了照顾万归“重逢后”的第一次出游,荀联自己驾车,细心的做了许多攻略和设计,还特意把归零带上,避免使万归觉得陌生。
      荀联和万归去的地方是一处有名的海滨,因为不是旅游季,所有没有太多游客。来的路上,万归一直表现得很兴奋,情绪热烈到近乎癫狂,荀联甚至都怀疑他新得了另一种病。第一晚,计划在海滨露宿。
      万归所有的行李和随身物品都留在了酒店和荀联那儿,俨然一副“大爷巡游”的阵仗。第一天,万归表现得十分热烈,抱着归零到处乱跑,光瞧着,觉得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反倒是归零,可能是本身上了年纪的关系,从前没有被好好照顾,长久没怎么运动过,跑一步喘三喘,整只猫都恹恹的。然而即使这样,归零也努力跟上主人的步伐,奔跑,跳跃,每一下,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荀联一边忙着布置帐篷烤架,一遍还不忘叮嘱万归小心受伤。
      他从车里拿出许多冷藏的食材,调味料,以及烧烤工具,在离万归不及百米的地方忙碌起来。
      万归远远的喊他:“你在做什么——”
      荀联回他:“你说什么——”
      万归:“我说,你喜不喜欢我——”
      荀联:“喜欢!”
      万归一愣,没想到荀联会这么坦白的说出来,他说:“可我喜欢你老婆!”刚说完,自己就被逗笑了,跑到荀联跟前又大声重复了一遍:“你喜欢我也没用!因为我喜欢你老婆!”
      荀联也笑了,佯装生气的将一串烤好放凉的肉串塞进他嘴里:“闭嘴吧你,你都没见过我老婆!”万归不依不饶,把咬了一口的肉串又塞进荀联嘴里:“你老婆是你的,可你是我的啊。”
      后半句话荀联没注意听,他那时已经跟万归打闹在一处了。
      收拾完餐具,荀联拉着万归沿海岸线散步消食,晚风卷着海的湿意,徐徐吹向他。天边布满星星,浓重的月色倒映在海面上,照的人也变得温柔了。
      万归手里捏着一杯果汁,时而低头思考,时而又抬头看着荀联,点头微笑并回以简单的回复。
      万归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尤其是演讲者是荀联的时候。
      荀联说起学生时代的一些趣事,常常没等万归做出反应自己就笑得前仰后翻。他说:“我还记得你上初中的第一天,我们一起回家,你嫌你的班主任明明四十岁都不到但是瞧着就像个六七十的老头,你还说要争取在30岁前死掉呢,你记得吗?”
      万归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荀联:“对吧对吧?我当时问你为什么,你还记得你怎么说的吗?”
      万归:“我说,人一旦到了三十岁,就不像十多岁二十多岁那样年轻了……”
      “不对不对,”荀联打断他,“你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不该活过三十岁……要不是知道你平时就这么神神叨叨的,我还真以为你中了什么邪呢。”
      万归低着头,想了好久,挤出了一个十分无奈的笑:“不瞒你说,我到现在都有这种感觉……”
      荀联仍旧大声笑着,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很多年后,荀联回想起这一天,想起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才发现,原来有些事的结局竟是在最美好的那一天就已经埋下了因果的种子。他怀念那夜满天的星星,怀念海水粼粼,怀念那个在星空下,活跃在他眼底的万归。
      第二日早,荀联去帐篷里叫万归起床,还没拉开帘子,一只手就按住了他。
      万归端坐在里面,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没换,面色苍白,怀里抱着归零。
      荀联吃了一惊,小声的询问万归。
      他说:“昨天晚上我们回来,归零就是这个样子,喂他食物和水都不吃,浑身没什么力气,叫他也不理。”
      荀联皱着眉:“估计,快到了。”
      万归忽地睁大眼睛。
      “你说,什么到了……”
      “归零年纪很大了,可能……”
      万归沉默不语,紧紧抱着归零。
      归零这时候醒了,抬起头“嗷呜”了几声,安慰似的舔舐着怀抱着他的手。然而没舔多久,又无力的趴了下去。
      归零的意外让所有的计划被暂时搁置,虽然他内心里很想让归零回家休养,但回去的路程太久太过颠簸,甚至还没到达就有可能撑不住了。
      荀联收拾好露营的设备,看了看万归怀里的归零,又默默看了他一会儿。
      大海,可能他以后都不会想再来这个地方了吧。
      荀联在海滨附近订了一个单间,万归被暂时安置在这儿,所有的行李都堆在地上,荀联好言好语才骗着万归吃下了稳定病情的药,此时对着一地的行李却不由头疼起来。到底是在这儿暂时呆着还是要赶紧回去呢。
      万归坐在床上,十指不沾阳春水,抱着归零享受着伤感。荀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耐烦:“大爷,麻烦你稍微动一下好吗,我一个人做这么多事也会累的好吗?”
      万归抬起头看着他,没说话,没多久又把头低了下去。
      荀联:“归零现在还没死呢,你一直抱着它有什么用,你要真想为它好,就该立刻找个兽医院让它安乐死,省的受这些罪。”
      万归头抵在归零的脑袋上:“我的猫。”
      我的猫,关你什么事?
      荀联听出了他的意思,不怒反笑:“这是我们一起养的猫,也算我的,它这样难道我就不会感到难过吗?万归,我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你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为什么你从来不肯考虑下旁边的人。”
      万归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什么。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打断了,他看着荀联看清了屏幕上的来电号码后,低声骂了一句,生气的走出门去,还听见他大声跟人争执的声音。
      “为什么你拦不住那些催债的,他们怎么找到我家的?这个先不管,我妻子呢,你接到她了么,钱的事我会再想办法……什么?法院怎么突然要来封房子了!”
      归零被门外的争吵声惊醒,艰难的睁开眼安慰已经缩成一团的万归。
      他从小就害怕一切大声音的事,父母的争吵,长辈的责骂,甚至鼓声,雷声,他都怕,认识了荀联以后,每当他害怕了,只要荀联在,都会温柔的安慰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从来都是温和且美好的,永远不会和这些大声的令人害怕的声音关联在一起。
      荀联打完电话走进来,一把抢过归零丢在床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给我钱。”
      万归没有动,看着他。
      荀联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你说好的,给我三千万,钱呢?你答应给我的钱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老婆怀着孕,我的孩子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现在她们,被人硬生生的赶了出来,她们娘俩已经风餐露宿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给我两千万也好,让我先把最近的债还了,起码让我的妻子安定下来……不,不用两千万,一千万也行……”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滑了下去,仍旧哀求着万归。
      万归没有理他,双手温柔的将归零抱起来,头也不抬:“你吓到归零了。”
      荀联慢慢站起来,没有看他,扶着墙角一步一步的走着,走到门口时,他丢下两个字:“神经病。”
      也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骂万归。
      海滨多雨,荀联离开没多久天上就飘起了小雨,雨势逐渐越变越猛,大有要下个十天半个月的趋势。荀联早就拿了车钥匙开车离开了这个城市,路上连着接了好几个电话,心急如焚。
      他必须得赶回去。他有老婆有家,有公司有员工,有正常的生活和美好的人生,他还要拯救他的公司,实在没功夫陪一个疯子浪费生命。
      荀联坐在驾驶室里,面对堵车生气的一拍方向盘。
      他牺牲自己工作和陪家人的时间去照顾一个疯子那么久,不仅连答应好的报酬没了,连做工的工资都没有。
      他又挠了挠头发,把头顶抓的一团乱。
      十里不同天。出了海滨城市就是阳光普照,万里晴空。他下了高速遇到第二个堵车的地段。
      荀联趴在方向盘上,稍微冷静了点。
      ——自己那样骂他,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他就是个疯子,他自找的!另一个声音这么说。
      ——可他就是一个病人,归零的状态那么差,他心情不好也正常。况且自己一个人走了,他一个那么怕生的人,怎么呆的下去?
      荀联犹豫了一会儿,在过路口后还是选择了转弯。
      那个疯子离了他就没法好好生活,他得去接他回去。
      他的手机一路上响个不停。荀联被吵得没办法,干脆直接关机了。
      ——我这分明也是在追回钱款啊,没有徇私。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荀联还没开进海滨城市,就感受到了暴风雨的强烈。雷声一阵响过一阵,狂风呼啸过树林,夹带起阴森的风声。
      他有些担心万归,万归最怕这种天气。
      他刚开机就接到了助理疯了一般的电话:“老板!你到底在哪里啊!嫂子我找到了,可是受到了惊吓动了胎气有流产的征兆,现在正在医院呢!你赶紧回来看看吧!不你先别回来,医院外面有好多看热闹的记者,你现在先别来……”后面的话他没有听清,脑子里一片灰暗,他只知道自己老婆住院了可能要流产,他现在必须要拿到钱拯救公司。
      停车场离酒店有些距离,他下车冲进雨里,一路狂奔到万归的房间里,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去。
      他浑身湿漉漉的,双眼猩红的盯着仍旧坐在床边的人。一步步走过去,犹如地狱的恶魔走向孱弱的猎物。
      万归看见他,站了起来,眼眶里滚着泪,怀里抱着已经没了任何反应的归零,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手机掉了下去,强亮光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打给同一个手机号的通话记录,不过,都是未接通话。
      “你……”万归颤抖的双唇刚蹦出一个字,肩膀就被人狠狠的按住了,没站稳,一屁股坐倒在床上。他看见了,荀联布满血丝的眼睛。
      窗外的雷声一阵强过一阵,猛烈的大风吹进窗户的缝隙里,呼啸的声音与令人寒的冷风裹挟过他们周围。激起万归的一阵冷战。
      他俩挨的极近,简直近到快贴在一起。
      万归听见了,听见荀联用他那温柔的嗓音说出的,比寒风更冷比惊雷更剧的话。
      他说:“给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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