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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身世 ...


  •   子夜,皇宫。

      天色晦暗不见星月,我小心的在花丛假山间穿梭,躲过一队队巡逻的兵士。

      躲躲藏藏颇费心神,加之路况不熟,花费了大半个时辰,我才摸到了崇德宫的正殿。

      殿外站满了守夜的兵士,竟有百来人之多。

      这里面,住着已然病入膏肓的老皇帝。

      虽然已是深夜,里面还住着需要静养的病人,这大殿却是热闹非凡。

      耐心的等了一个多时辰,那嚎啕哭泣声可传千里的皇亲臣子们才走了个干净。

      最后离开的是太子殿下,墨鸾的二哥。

      我是见过他的,印象不深,似乎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贵公子。

      出了大殿没几步,便见他掏出细白的手绢,细细擦去满脸的泪水,低低咕哝了一声。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却是习过武的,因而听了个清楚,他说,“死老东西怎么还不咽气。”

      一大群等候在殿外的大臣们痛哭流涕的拥向太子,言语纷乱的劝太子殿下节哀。

      太子一行离开大殿,守夜的兵士也随之减了大半,只剩那么十来个,打着哈欠捶着背,逍遥自在的聊起了天。

      如此甚好,我倒是不费什么力气便直闯入了内寝。

      大到让人寂寞的殿堂,只正中点着昏黄的蜡烛,映着一室寂寥。

      雪丝帐,墨锦被褥。干瘦枯萎的老头蜷缩在被子里,不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偌大的寝宫再无他人,空旷寒冷,只有皇帝的咳嗽声回荡着。

      缓缓走到床边,我低下头,看着还在咳嗽的老皇帝。

      那张皱纹遍布的脸已然成了紫红色,他紧抓着被角的手却苍白的触目惊心。

      抽出匕首,向着老皇帝的胸口刺下。

      薄刃入体的一瞬,老皇帝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猛的睁开!

      浑浊的目光在触到我的那一刻突然清明而锐利,他死死盯着我,扭曲的脸上不知是惊恐还是诧异。

      他努力张开颤抖干裂的唇,未等发出声音,已被我又一刀割断了喉管。

      我后撤一步,静静瞧着还在挣扎的老皇帝。

      这次任务,要等到确定皇帝死了,才算完成。墨鸾应了我,只要完成这最后一次任务,我就可以离开夜杀,从此再不用听命于他。

      只要完成了,我就可以离开,走得远远的了。然后,找个荒僻的小镇,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总有一天,我可以忘记这灰暗阴霾的生活,忘记折磨着自己的无望情爱。

      老皇帝还在挣扎,他望着我,不停的张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涎水和着血丝顺着嘴角流下,干枯的手执着的伸向我的方面。

      怕会招来门外的侍卫,我握着匕首想再来一下子,却在对上他的眼睛后再也下不去刀。

      那双眼睛里,没有临死之人的绝望和恐惧,只有无尽的哀伤像河水般静静流淌。

      我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匕首!几年前的那场噩梦,突然间就鲜血淋漓起来。

      娘亲,我的娘亲,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离去,最终也没有合上眼睛。

      咬咬牙,我还是收回了匕首,猛地转过身去,痛苦得闭上了双眼。

      然而那淌血的嘴角,那无声的呼喊,那盛满了哀伤的眼眸……和记忆里重合的一切,清晰的让我的心都抽搐起来。

      耳朵里嗡嗡的响着,我却似乎听到了拍掌声。

      然后是有些低沉的笑声,“不错不错,还真是父子连心呢。”

      话音始落,寝宫的门被一把推开,两队着铠持刀的侍卫冲了进来。

      不可置信的望向门外,那里,站着微笑如常的墨鸾。

      这一瞬身体都似乎僵硬的无法动弹,我只能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温柔的对我说,“皇妹,今日见到亲生父亲,可是高兴?”

      他走上前来,轻执了我的手,拉我到床边,“皇妹自小流落民间,却是不知自个儿本是金枝玉叶,你那娘亲曾贵为皇贵妃,你的父亲自然更是不得了”,他瞧着已然挣扎无力的老皇帝,依旧笑得温和,“竟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呢。”

      你的父亲,竟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呢……

      鲜血顺着老皇帝垂下的手臂淌落,在汉白玉的地面上积了一滩,缓缓浸过我的鞋面。

      你的父亲,竟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呢……

      那双流淌着哀伤的眼睛一直死死睁着,那里面,是我的身影,丑陋扭曲的脸异样清晰,却看不出是哭是笑。

      你的父亲,竟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呢……

      闭上眼睛,我轻笑了两声。

      我想,我已经疯了。

      ―――――――凤倾城专用分割线―――――――

      将手在囚衣的衣摆上擦了擦,抬起来看看,又擦了擦。瞧了半天,还是觉得别扭,于是接着擦。

      “喂,你总是擦手做甚?”隔壁那间的死囚放下饭碗,用乌黑的手抹了抹嘴。

      我瞄他一眼,淡淡开口,“脏。”

      蓬头垢面的死囚嘿嘿笑着,爬将过来,倚着隔栏坐下,将那粘了油的黑爪子伸过来,“瞧瞧,咱都不嫌脏,小姑娘忒娇气,那小手儿细皮嫩肉白净净的,咱可瞧不出半点儿脏来。”

      我抬起双手,眯眼细细看去。

      修长漂亮的五指,手背的皮肤白皙细腻,只是指肚儿有着厚厚的茧子,手心也已被粗糙的麻布衣衫擦得通红,有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珠。

      “你瞧着不脏么?”我喃喃自语,“可我瞧着脏透了呢。”

      “我瞅你也进来这许多天了,一直未曾进食,怎么着,小姑娘准备绝食赴死了?”死囚瞟一眼我牢房前丝毫未动的饭食,笑呵呵的挠了挠头,“毕竟还是年纪小,老头我这死牢都进第三回儿了,怎样,还不是过几天就给放回去了。”

      “您是御史刘大人?”我有些诧异,没想到会在死牢遇到这人。

      这御史刘文意可算是整个皇朝最惹人争议的官员,才华横溢却脾气倔犟,每每对帝直谏都是言词犀利,有时甚至能骂将起来,光骂也不打紧,这刘大人身为文人却是一急就脏话满口跑,结果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是皇帝陛下终是爱才的,抓进了死牢又不舍得杀,只能等自己气消了再将人放出来。刘大人在天牢溜达一圈儿后,似乎觉得挺过瘾,以后便更是肆无忌惮了,于是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皇帝扔进这死牢里,又一次一次的给放出去。这次刘文意被抓进来的事儿,我倒是挺清楚,上月他国来袭,刘文意主动上书请战,皇帝却有些犹豫,这刘大人就不高兴了,板着脸非要皇帝说个清楚,皇帝一挥袖说容后再议,刘大人蹭的蹦上前来了句“磨磨唧唧跟个老娘们儿似的,今儿说不清臣就不走”,把个皇帝气的几乎厥过去。

      “磨磨唧唧跟个老娘们儿似的”,我似笑非笑的对着刘文意来了一句。

      刘文意一愣,接着咧嘴笑道,“小姑娘知道的还挺多,”说着又挠了挠头,“唉,这回可把陛下气了个不轻,不知陛下何时才能消气呢。”

      抬头看着布满蛛网的房顶,我冷冷开口,“皇帝已经死了。”

      “什么?”

      “皇帝已经死了,四天前,逝于崇德宫。”

      刘文意那里没了声响。

      好半晌,忽听得“扑通”一声,刘文意跪倒在牢门,朝着东面咚咚的磕起了响头。

      “陛下——老臣有罪啊!陛下——!”他一边磕一边哀号着,黑漆漆的脸上涕泪横流,掺合着额头磕出的鲜血,搅成了一团。

      每磕一下都极其用力,我甚至能看到他每次抬头时额上飞溅的血珠。

      这样磕了十来次,他突然就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爬过去看了看,发觉老头并没有性命之忧,又爬了回去,盘腿坐下,继续擦自己的手。

      血水慢慢将衣摆浸染,手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我只是不停地擦着……

      这手真脏,嘿,真脏。

      不知擦了多久,监牢的过道里响起了脚步声。

      那样熟悉的脚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倾城还真是厉害,先帝气个半死都舍不得杀的人,被你两句话就弄丢了大半条命。”

      “无心之过,你也知道我傻”,我闷头擦手。

      一阵开门声后,红色的衣摆铺展在我身前,“谁说你傻了?”

      “哼,这世间怕是没有比我更傻的了!”我猛地抬头,冷笑着看着面前蹲着的夜莺。

      他单臂支着头,满脸的笑意已然僵住。

      我盯着他,他也回望着我,好一会儿,他才尴尬的笑了笑,低头从身后拖出个竹盒。

      竹盒共有三层,一层层打开,是精美的菜肴和细白的梗米。

      “听说你几日未进食了”,他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忧郁,“别这样,多少吃些。”

      不置可否的接过他手中的筷子,我端起米饭,送入口中。

      胡乱嚼两口便匆匆咽下,迅速的解决了大半碗,眼瞅着夜莺的脸上刚有了喜色,我再也忍受不住,丢下碗趴到一边就哇哇的吐了起来。

      吐干净了,我抬袖抹了把嘴,又坐了回去,“可看清楚了,不是我不吃,而是根本没法子吃。”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眼波闪动的看了我许久,终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将碗碟收回竹盒,又命令牢头将刘文意抬了出去,才退出了牢房。

      “倾城,本来你不必死的如此之早,只是你却不该和那青凤搅和在一起,主上对其爱若癫狂,怎受得了你和他卿卿我我,甚至相约同去。”夜莺的话语从监牢过道远远传来,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心猛地一缩,却没有痛,只是觉得可笑。

      所以我就笑了,攥紧拳头笑出了声。

      笑完了,摊开手掌,血水便顺着手腕滴滴答答的流下,手心一片血肉模糊,里面嵌着断裂的指甲。

      努力仰起头,将眼中的湿意逼回去。他不配我的眼泪,不配的。

      “看来皇妹过得不错。”

      “托您的福”,我半仰起头,看向牢房外不知何时出现的墨鸾。漆黑的斗篷将他整个人都裹了个严实,连脸庞都隐在了宽大的帽兜中。

      他轻笑两声,向后拂下帽子,露出俊秀的脸。“该改口叫陛下了,倾城”,他的语气轻快,带着一丝掩不住的骄傲。

      将手掩到身后,我愣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那恭喜了,陛下”,手用力攥紧,疼痛顺着手臂蔓延,直扎入心窝,我能听到那里也在汩汩的流血,“陛下,我想知道我娘亲的事情。”

      他忽然就沉默了。

      过了好久,他才低低开口,“你娘亲……是个误落凡尘的仙女,那样的风姿容颜,本就不该存于世间,便是青凤,也不过有她五六分颜色”,他的声音轻柔低沉,像是回忆一个甜美的梦境。

      我无法想象娘亲毁容前的模样,自我有记忆起,娘亲便是那幅满脸疤痕的丑陋模样。娘亲……竟会比青凤还要美的多么?

      “……父皇在宫外遇到你娘亲,一见便惊为天人,回宫即封为妃,恩宠有加。没人知道你娘亲的身世,她当时似乎是失忆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月凰。”

      月凰?月凰?我伸手扯开衣襟,掏出颈间戴着的小木牌,摩挲着上面的两个篆体小字。原来,这块一直随身的木牌上,刻的就是娘亲的名字。

      “不过一年时间,月凰便从妃升为贵妃,位列众妃嫔之首,可谓宠极一时,后又怀了身孕,父皇欣喜万分,承诺只要皇子诞生,便要立其为后”,墨鸾突然一顿,极轻的哼了一声,才继续道,“只可惜你娘亲时运不济,皇子未生下,却生了你这么个怪物,当场便骇晕了稳婆。”

      下巴猛地被钳住,被迫的抬头,对上满脸怪异笑容的墨鸾,“知道国师说什么吗?‘妖孽转世,必是灭国之祸’。父皇想要杀了你,国师却不允,说是天意如此。后来你娘亲和你被打入冷宫,五年后,冷宫失火,便再无人知你母女生死。”

      心里一阵尖锐的刺痛,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头脑混乱的开口,那声音却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连自己也听不清晰,“却原来,是我害了娘亲。”

      绝色的姿容,帝王独宠,和那只差一步的母仪天下,只因我的出生,娘亲从云端跌落,被世人唾弃,被毁容,甚而沦为卑贱的乞丐,最终被侮辱致死。

      娘啊娘,女儿给你带来了半生的悲剧,记忆里却从未见你的眼睛里有过一丝丝恨意。可你又是否知道,你为之倾尽所有的女儿,会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那个,让你连死都不愿意离开燕京的男人。

      闭上眼睛,努力让呼吸平静下来,“墨鸾,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便是那个转世妖孽的?”悲哀和绝望自心底慢慢泛滥,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让我的身体都禁不住颤抖着,“你这样的人,当年怎会好心救助一个要饭的丑丫头,又怎会那么巧的……”那么巧的非要见我娘亲,还正好看到娘亲被人欺负那一幕……

      捏着下巴的手蓦地松开,他颇有些惊诧的愣了片刻,勾起了唇角,“倾城还是很聪明的么。”

      随着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我听到了整个世界坍塌的声音,轰隆隆的一片,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

      再开口,已然平静的没了情绪,“当年那几个害了娘亲的人,也是你的手下吧?”

      他默然。

      “害我娘亲,诱我弑父,”我抬眼苦笑,“墨鸾,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心死了,世界塌了,如今我只想要一个理由。

      他却并不回答,抬手轻轻覆在了我的眼睛上,他的手心微温,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倾城,其实不看你的脸,你的身姿也是世间少有呢。”

      唇上一热,未等我惊呼,已有滚烫柔软的东西滑入口中。

      激烈的吻霸道的不容抵抗,他的手紧紧扣着我的腰,滚烫的呼吸几乎要将我灼伤!

      我整个人都懵了,知道自己该反抗,更应该扯开他狠狠扇几个耳光,可我该死的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身体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我能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而滚烫,心底却满是冰冷的绝望。

      他突然一把将我推开,我软软的坐倒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喉咙里火烧火燎般的疼痛让我清醒,我才发现牢房里早已不见了墨鸾的身影。

      喉咙疼得厉害,像是被火灼烧着,又像是密密匝匝的针不停刺着,我咬着唇,缩在墙角,手指抓挠着疼痛难忍的脖颈,光秃秃的指尖一会儿便已是鲜血淋漓。

      疼,好疼,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了?

      再也忍受不住,我滚倒在地,双手拼命的卡住喉咙。让我死吧,让我死吧!哪怕窒息而死,也不要忍受这样的疼痛!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要这样折磨我!!

      猛地撞向牢墙,已经感觉不到疼了,眼前一阵阵发黑,我能看到暗红的血在眼睛里铺了一层又一层,这个世界便只剩了这绝望的颜色。

      也许,不再活在这肮脏的世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

      “月凰,你折磨了我四年,也该够了”,黑锦龙袍的英俊男子倚着屋门,愁眉不展的看向屋内兀自梳发的绝美女子。“跟我回甘露殿吧,”男子的口吻带了丝恳求,“你这样,我心中比你还痛。”

      女子放下缺齿的木梳,低下了头,“那倾城呢?你肯让我带她同去?”

      “这——”,男子面有难色。

      “子安,她也是你的女儿!”

      男子嗫嚅道,“阿月,她还是妖孽转——”

      “啪”的一声惊响,女子猛地站起身来,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连你也信这些,倾城的身体里流的是你我的血,为何单凭那老道一句话便成了什么妖孽,”她的声音里添了哽咽,透出几分无奈与绝望,“你走吧,再不要来这冷宫,你我……只当不曾相识!”

      “我……”,男子有些惊惶无措。

      小小的身影忽而从侧屋冲出,跌跌撞撞的向门口的男子跑去,软糯的童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父皇——。”

      男子却是一脸惊骇的避开,小女孩儿一下子扑了个空,重重跌倒在地上。

      …………

      小女孩儿坐在水池边,光着小脚丫扑腾着水面。

      冷宫总是只有她和娘两个人,寂寞的只能来和小鱼小鸟玩儿。

      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小女孩儿兴奋得转过头去,看到一大帮华衣美服的小少年和小姑娘。

      顾不得穿鞋,小女孩儿光着脚丫跑过去,笑声清脆,“你们是谁呀,咱们来玩儿好么?”

      众人急急后退,有的弯身捡起石头朝小女孩儿狠狠砸来,“哦——,打妖怪打妖怪!”

      额头被打中,小女孩儿捂住头蹲下,哇哇哭了起来。

      “哈哈,打妖怪,好玩儿!”兴奋的喊叫声中,更多的石块儿朝着小女孩儿而去。

      “打死这个妖怪!她娘是狐狸精,她是大妖怪。打死她打死她!”

      “母后说她会灭了咱们的国,呸,一个小怪物还敢嚣张!”

      “长得这么吓人,还不知是什么东西哩……”

      …………

      手指上一片粘粘的感觉,连脸上也是,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浸在血中的双手。

      触目惊心的一滩暗红已然变得粘稠,浓浓的腥气催人欲呕。

      想要举起手,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力气。不免有些悲哀,这双手,终究是脏污的无法擦净。

      喉咙还有着隐隐的痛,不知自己昏过去了多久,似乎做了许多的梦,却都朦胧的想不起来。

      只是,为何我没有死呢?

      受了这么多的伤,为何,又让我清醒过来?

      已经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了,我扯开嘴角,想要笑,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忽然就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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