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爱吃鱼的羽羽

6、情势

　　“咳…”了尽大师咳嗽一下，突然觉得自己从山下纠结到山上的所有东西都白费了。自己的徒弟早就看出来，而且压根不担心自己离开，那他自己纠结这么久怎么开口做什么。

　　“愿为啊，其实现在情况远远不是四国不安稳这么简单。”了尽放下手里的热茶，决定还是从头实话实话，“四国决定在八年后一起举办一个春日赏景宴，打算邀请四国所有的皇子和公主参与。”

　　“咦？不打算邀请雪国吗？”雪愿为皱皱眉，而后抗争道，“我觉得他们这是歧视，妥妥的歧视，雪国虽然在边上，但是也是一个国家啊。”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了尽哭笑不得道，“你以为就是单纯的让大家赏景用膳吗？你想想，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去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噢！万一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死了，那雪国就可以一统五国了。”雪愿为直接接过了尽大师的话，肯定地点了点头。“师傅放心，等你走后我就闭关修炼，争取1年拿下一个国家。”

　　“…”了尽大师的头又疼了。

　　“不过春日赏景宴还会吃饭吗？取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个联谊相亲会。”雪愿为见了尽大师不答她的话，又开始自言自语。

　　了尽大师虽然听不懂什么是联谊相亲，但他估摸着联谊和联姻，相亲和相看的意思差不多，所以也迷之猜出了意思，回答道，“也有让皇子和公主互相相看，通过联姻获得政治稳定的意图。”

　　“噢…”雪愿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盯着了尽大师问，“那师傅你以后需要联姻吗？”

　　了尽大师觉得说男孩子被联姻怪怪的，但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这个问题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答，所以就一口气就堵在了嗓子上。

　　“噢。”雪愿为一看这个反应，又明白了，于是大度地点点头，“没关系，我知道师傅不会是我一个人的，不过师傅我有个问题，和尚能娶妻生子吗？”

　　“我…”

　　“难道你真的是像我三年前编的故事那样，是痛失爱人才变成和尚的吗？那师傅你在变成和尚以前是不是个将军呀？”

　　“你…”

　　“师傅你长得这么好看，回去一定会被很多人追的，你一定要小心挑选一下，实在拿不了主意，我到时候去帮你。”

　　恰好这时，暗纹从厨房里端着一盘刚蒸好的甜果子走了进来，一听到雪愿为连续地发问，下意识直接一蹦到雪愿为面前，抓起一个果子就塞进了雪愿为嘴里，然后才长长地缓了一口气，将果子一放，又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呜呜呜。”雪愿为被塞了一个果子，也不生气，慢慢咀嚼着。刚出炉的甜果子，用面粉包裹着红糖，然后放锅里蒸一上午，又松又软，除了有些烫，流出的夹心一直让雪愿为不停喘气以外，没有任何毛病。

　　“慢点。”了尽心疼地用了一个小小的风法术对着雪愿为的嘴一直吹，一边无可奈何道，“我不是和尚，我只是早些年拜在了金寺下修行，所以落了发。我是森国人。你以后要是想来找我，到金寺下面找了尽大师就行。”

　　“呜呜呜…”雪愿为眼神一亮，又想说话，却直接被了尽打断，“你不能跟着我一起出去，一是不安全，二是目前雪国除你以外没有任何公主和皇子，你现在不能就突然这么走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回去以后，我会想办法也邀请雪国来春日宴，反正雪国也不牵扯到这四国的利益纷争，你也比较安全。”

　　雪愿为觉得师傅的语速已经达到了这六年来的高峰，但是她还是想问，于是她吞下甜果子，也真的问了，“师傅，你落发以前一定是个将军以上的职位，对不对？”

　　“…”了尽觉得这个问题没法答了，再答下去他总会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他摸摸雪愿为的头，“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

　　“？？？”雪愿为感受到了浓浓的敷衍，心里虽然肯定师傅一定是走的武力高强的路线，但也没有再问这个问题，而是转了转眸子，问，“师傅，你一个人为什么会来雪国呀？怎么来的呀？我听说雪国以外被雪笼罩，视野不佳，又有一个大沼泽，外人很难进来的。”

　　正摸着雪愿为头的了尽的手又僵了，这是个他又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啊…他只不过当时年少，打破了算者不自算的规矩，隐约算到自己在西方会有奇遇，又加上当时和家里有矛盾，于是一气之下独自一个人往西走，结果被一个石头绊倒，摔下了悬崖，最后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雪国了，便用着了尽大师的名号在雪国算命打探信息，结果谁知道会被请到皇宫，又被迫接下了这一堆烂摊子啊…

　　雪愿为直觉地感到师傅又不想提这个话题，于是叹了口气，将师傅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主动地拿脸蹭了蹭，又站起身，爬到椅子上，踮着脚摸了尽大师的头，“没事的，师傅不用担心愿为。”

　　了尽看着这个心大的小孩，一时间又被噎住了。他倒是真的不担心愿为的安全，雪国偏远，雪愿为目前又是唯一的皇族子女，再加上她聪明，很难有人能威胁到她。哪怕之前皇宫里可能有人想害她，但是这几年皇帝一直没有其他子女，有心之人也不敢轻易下手了，所以真的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一点都不像他即将回去面对的风风雨雨…

　　雪愿为看师傅又在走神，感觉到自己不到8岁，就承担了这个年龄不应承受的重担，只能长叹一口气，吧唧一声亲在了尽大师脸上，软绵绵道，“师傅，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呀？你有办法出去吗？要不要我帮忙？”

　　了尽大师被突如其来的亲亲给吓回了神，哆哆嗦嗦道，“胡闹，师傅跟你说过，你长大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要亲亲抱抱了。”

　　“噢。”雪愿为乖巧地点点头，又蹦下椅子，去拿甜果子吃。了尽大师感受到脸上残留的湿润的触感，突然觉得内心舒畅，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时间紧急，我10天以后就走。我这六年反反复复去找当时来的入口，已经找到了，等会给你画下来，如果你觉得雪国待不下去了，就偷偷溜走就行。”

　　“嗯。”雪愿为默默啃着甜果子，掰着手指算留给她准备礼物的时间有多少，一想到10天以后就剩下她一个人，还是不可避免地眼神黯了黯，感到不开心。

　　“这六年多以内，雪国仍然只有你一个皇族子女，那么之后有皇族子女的可能性很低。这有可能是皇上的问题，也有可能是贵妃的问题。”了尽大师下意识地用手有规律的敲着桌子，沉思道，“贵妃是皇后死后白家新献上的女子，一进宫就深受皇帝喜欢，荣宠长达7年不衰，据说性格嚣张，那么很大可能是她把握着后宫，不让其他人生子，而自己又怀不上。”

　　“所以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很安全，因为我那个皇上老爹如果不是太昏君的话，就可能会派人保护我。如果是皇上的问题的话，那我就更安全了，雪国只有我一个公主，我之后会统领这个国家，然后招婿？”雪愿为默默地将后半段补充上，一点都没感觉这段话从一个不满8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是有多么的不合常理。

　　“嗯，虽然贵妃可能不想你活着，但是白家毕竟是你的母家，如果等你长大了还没有其他兄弟姐妹的话，他们必定会全心全意护着你。所以你不用害怕。”了尽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半晌才带着一丝冷意道，“小孩子别动不动就说招婿的事。”

　　“”雪愿为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是师傅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说什么皇上有问题，这不就暗示皇上不行吗…

　　“反正等师傅走后，你就安心待着这里，之后有皇宫的人来接你的话，你就小心一些，哪怕回到了皇宫，你也注意着不要让人钻了空子。”了尽看着在吃第三个甜果子的雪愿为皱了皱眉，“别吃那么多面粉的东西，会撑坏肚子。”

　　“好。”雪愿为闻言乖乖地将啃了一半的第三个果子放回盘子里，睁着大眼睛，用沾满了面粉和红糖渍的嘴问道，“那师傅，如果之后贵妃有了孩子，我能自己偷偷离开雪国去找你吗？”

　　了尽思索了片刻，想着从小照顾到大的徒弟离开自己一定很难受，而且这些年自己和她相依为命，如果雪国有其他继承人，她未尝不可偷偷跑出来，大不了以后自己养在府上就行，再给她招个婿。

　　于是了尽点了点头，“好。如果雪国有其他继承人了，你就通过师傅留给你的地图到森国找我。不过你一定得小心了。外面的世界很乱。”